088 殺人不用刀
車輪滾滾，碾碎了一路的風塵。車轍延綿南行，拋了遠山，別了至親。
中午時分，顧雲煕的馬車來到了一個小鎮。
顧劍把馬車停在了一個客棧門口，對馬車裏的顧雲煕道：“小姐，下車吃點東西吧！”
顧雲煕責怪的看了顧劍一眼，道：“你啊！我不是說過，我現在穿的是男裝，你要叫我弟弟，不要叫什麽小姐了！”說著話，顧雲煕穿了一身粗布短打，從馬車裏出來。
顧劍小聲，道：“奴才不敢冒犯小姐！”
顧雲煕看著顧劍說：“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啊！咱們現在的身份是兄弟！我命令你叫我弟弟！”
顧劍沉默了，良久，道：“我還是稱您為公子吧！”
顧劍的執拗，讓顧雲無可奈何，隻好點頭道：“公子就公子吧，總比叫我小姐要好！”
見有客到，客棧的小二麻利的跑了出來，問道：“兩位客觀是吃飯還是住店？”
顧劍簡單的回答，道：“吃飯！馬要喂飽！”
小二答應一聲，讓小夥計卸車，牽了馬去喂。他則招呼著顧雲煕和顧劍往裏走。
小鎮不比京都繁華，客棧很小，隻在一樓大廳擺了幾個桌子。顧雲煕和顧劍選擇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中午時分，吃飯的人很多，大堂裏顯得有些嘈雜。
顧雲煕要了兩個小菜，半斤牛肉。
顧雲煕問顧劍，道：“你要不要喝點酒？”
顧劍大口的咬著饅頭，道：“謝謝公子，奴才不會喝酒！”顧劍回答的雖然很恭敬，可是卻分外的客氣，疏遠。
主子們很希望自己的手下，對自己恭敬、唯命是從。但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們與自己太過疏遠，疏遠到，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顧雲煕不悅的皺了皺眉，這個固執的男人，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沒了吃飯的胃口，顧雲煕幹脆放下碗筷打量起客棧的客人來。
坐在大廳吃飯的人，大多數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背了包袱，帶著行禮，風塵仆仆的樣子。
隻有少數的幾個像是有錢人，但衣著也並不華麗。
偶爾有帶著功夫的人進出，身上也並不帶武器，如果不是顧雲煕靠著她深厚的內功，也很難看不出來。
小二算是最忙的一個，一個個的招呼著，一桌桌的上著飯菜。
突然門口一黑，幾個赤著上身，肩扛大刀的人走了進來。
掌櫃的頓時頭冒冷汗，做生意的，最害怕的就是接待這樣的客人，他好好的吃了飯，吃完了就走還好。最怕的，就是他們鬧事！
不等小二上去迎，幾個大漢已經走進客棧，站在了一個身體佝僂的老者身邊。
第一個走進客棧的大漢，把刀從肩上拿下來。
彭！
刀落在了桌子上，刀刃深深的紮進了桌子裏麵，刀刃就在老者的膝蓋上方。
客棧裏的人見到這陣勢，都嚇得無聲逃竄，一會的功夫，原本熱鬧的大廳裏，隻剩下了老者和顧雲煕這兩桌客人。
小二和掌櫃的哆嗦著縮在櫃台後麵，不敢作聲。
那個老者不慌不忙，仍舊吃著牛肉，品著小酒。
顧雲煕凝神看了看那個老者，心道：好魄力！
老者背對著顧雲煕而坐，顧雲煕看不到他的容貌，可顧雲煕總覺得這個背影，這個身形特別眼熟！
顧劍眉頭緊鎖，低聲道：“公子，咱們該走了！”
顧雲煕伸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顧劍明白顧雲煕還不願離開，放下了碗筷靜靜的坐著。
扛刀大漢把刀插進桌子裏，嘿嘿笑著說：“我們兄弟幾個找了公子幾天了，看在我們沒有辛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公子能否請我們喝一杯？”
大漢一咧嘴，露出了滿嘴的黃牙，眼睛小而亮，眼神犀利的讓人討厭。滿臉的橫肉，隨著說話的動作一顫一顫的，讓他那滿臉凶相的臉看上去更凶。
老者仍舊不動，低低的開了口，道：“隨意！”
大漢朝身後的幾個人大喊道：“坐下！賀公子要請咱們喝酒！都坐下！”
眾人嚷嚷著，各找各的位子。
大漢隔著刀刃，坐在了老者的對麵。抬頭，剛好看到了悠閑喝茶的顧雲煕，他似乎看了顧雲煕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老者的身上。
大漢對老者說道：“上次與公子一別，已三月有餘。我家大哥已經遵守約定在雁鳴山呆了三個月，您老答應我大哥的事情，也該兌現了吧？”
老者緩緩自懷裏掏出一個瓶子，放在桌上，道：“拿去！”老邁的聲音，仿佛隨時都會停止呼吸一般，讓人不忍再叫他開口。
大漢的雙眼看著瓶子放光，但很快又狐疑的問道：“賀公子，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招，如果讓我知道你這解藥有問題！就算拚盡雁鳴山所有的兄弟，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大漢的眼中露出殺機，他緩慢的伸出手把瓶子握在手中。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大叫了起來。
“啊！”
眾人大驚，紛紛圍了過來，道：“二當家的！”
顧雲煕抬頭去看，之間大漢去拿瓶子的左手已經毫無生氣的掉在了桌子上，而那個大漢正痛苦的捂著他的手腕。
左手竟然齊刷刷的被砍了下來，顧雲煕凝眉，她竟然看不出那個老者用什麽武器，使得什麽功夫。
大漢怒，對身後的人吩咐道：“給我上！”
眾人舉刀便向老漢砍去。
老漢躲也不躲，避也不避。
傾灑酒杯，酒水離開酒杯灑向眾人。
噗噗噗！
酒水打在眾人的身上，眾人紛紛麵露痛苦之色，掙紮著倒在了地上！
大漢的眼中滿是驚恐，滿是橫肉的臉，也不禁顫抖起來。因為就在眨眼之間，與他一起來的兄弟，現在隻有他一個人還是活人。
大漢捂著手腕，蹣跚後退，口中結結巴巴的道：“你……你……”
老者從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此時悠悠的道：“下山之前，你大哥沒有教過你，對待老人家要客氣點嗎？”
大漢轉身欲跑，老者哼了一聲，也不忙著追，大漢跑至門口突然口吐鮮血，倒了下去。再一看，人已經沒了氣息。
顧雲煕暗道：好厲害的下毒功夫！
老者慢吞吞的離開桌子，手拄拐杖，顫巍巍的步子，似乎隨時都會跌倒一樣。
在老者回身之際，顧雲煕終於看到了老者的臉。
賀連山！
顧雲煕心頭一震，人已經離開座位，朝賀連山走了過去。
顧劍欲攔，卻晚了一步。
“賀連山你站住！”顧雲煕擋在門口，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