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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無影無相

  好巧不巧,擂台上是一個是華服勁裝少年,對一個是粗布麻衣少年。


  「開始」紫衣人道。


  兩人拱手行了一禮。


  不管這禮行得情不情願,至少總得給別人看看。


  隻是這麻衣少年頷首低眉,看在了離天的眼裏。


  麻衣少年手中沒有武器,華服少年也沒有武器,恐怕兩人並非劍修。


  而麻衣少年未戰汗先至,手心裏臉上都已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手有些顫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縮頭盯著對麵的華服少年。


  仔細一看,不是中了什麽內傷,隻是單純的緊張。


  而那個華服勁裝少年雖然沒布衣少年那麽緊張,但似乎是想以不變應萬變。


  光棍對寡婆——兩廂情願。


  「這兩人該不會想站到結束吧」尚方寶劍笑道。


  眼前這兩人自從開始比試開始就沒有動過,已經過了好幾息了。


  「確實有些…笨,這爭鬥靠的就是先發製人,無論是攻敵還是護己皆是如此。這些人恐怕隻在房內修煉,沒有與人真正鬥過」離天有些歎息道。


  這尚方寶劍隻是看戲一般單純笑話一下,哪兒真懂的什麽爭鬥訣要。


  倒是尚方寶劍看離天這麽老練地一說,隱隱感覺這離天是個有狠手的人,心中不禁顫了顫。


  「還打不打了?」擂台下傳來一個大嗓門道。


  那擂台上的華服少年聽到這句話後,像受了什麽刺激一般動了起來。


  「火球術!」華服少年朝著那布衣少年舉手大喝道。


  一時間,華服少年的手心中有烈焰燒灼,凝聚出了一個焚浴著火焰的圓球。隻是這少年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有一種預感,周圍人馬上要為他驚呼。


  然而,並沒有人太在意。


  「真是兒戲」離天攤手道。


  「怎麽了?」尚方寶劍聽離天這麽一說,一時沒反應過來哪裏有不對,轉頭問道。


  「真正鬥爭中隨便喊出自己的功法招式的名字,這不是等同於把什麽都告訴對手了嗎?」離天無奈道。


  「哦哦…也是也是,這家夥也太笨的」尚方寶劍假聲附和道。


  其實尚方寶劍打心裏覺得戰鬥中喊出自己招式名字是極為帥氣的事情,他私底下都已經給自己的法術起了很是響亮的名字,甚至吟誦詞都備好了。


  擂台上那華服少年手上凝出了一枚火球,燃燒地周圍的空氣都有些扭曲,一股淡淡的熱浪飄來。那華服少年手中的火球上有些明暗交雜,仿佛烈焰熔岩一般。


  那擂台上的麻衣少年此刻也不猶豫了,雙腿彎曲,雙手一撐地。


  「重岩術」那麻衣少年也學著大喝道。


  可以預感,馬上就會有一塊兒岩石破地而起,阻擋那烈烈火球。


  「啊!」麻衣少年慘叫一聲,被火球直麵擊中,飛出了擂台,昏迷不醒。


  旁邊的紫袍人一施法,一束金光包裹住那麻衣少年,運了出去。


  很顯然,這個麻衣少年沒有召喚出預想的石頭。


  倒也不是因為這麻衣少年功法掌握不全,而是這擂台的堅硬青石本就不是凡物,怎麽可能被這麽一個尚未入門的小修士催動起來。


  「唉,可惜了,沒能事先掌握戰鬥環境」離天歎氣道。


  離天所學的無影劍,側重的就是詭劍染喉,其中最為在意的一部分就是適應環境和運用環境。對於一個沒能事先了解戰鬥環境,而導致直接落敗的少年郎,離天心中自然是大呼可惜。


  要要坐在看台上的那些宗門掌門長老們,看到這一幕也是搖了搖頭。


  「雖然不知道他們資質如何,但是從那公子哥放的火球術的威能來看,恐怕也隻是堪堪黃品清脈的水平」尚方寶劍道。


  「我現在倒是有點期待你這個地品奇脈的術法威能如何了」離天微微笑道。


  「小哥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的」尚方寶劍語塞道。


  隻是尚方寶劍沒有意識到,他看離天的眼光已經有些變了。


  看台上。


  「雷長老,今次試靈大會的開頭不太如人意啊」坐在第一列十二席中的一人對著旁邊一個有些黝黑的老者說道。


  說話之人身著一件極為精美的寬大法袍,在陽光下似有金光流動,其上繡紋紛繁,但日月星辰之紋,清晰可辨,衣袍正麵還繡了一柄通天巨劍,栩栩如生,仿佛淩厲的劍氣要破空而出。


  「確實,今次的開頭比往日要差上一些,但說不定還有好苗子蓄勢待發呢,貪狼宗主不必著急」黝黑老者身旁的馬臉老者道。


  兩者所坐的席位,在十二席裏極為靠近中間。


  說罷,又開始專心地盯著眼前十二處擂台。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擂台上的少年們漸入佳境,精彩的比鬥一場接著一場,似乎是從一開始那些不盡如人意的比武中學到了什麽。


  而看台上也有些人時不時點著頭,小聲議論什麽。


  「真是沒想到,厲害的角色後麵才出來」尚方寶劍道。


  「沒關係,反正隻要打出風采就行了,那些看台上的人會看在眼裏的」離天不以為然道。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真想進十二柱,恐怕還是贏了可能性比較大吧」尚方寶劍道。


  說罷用手指揉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煩惱著什麽事情一般。


  「早知道我昨晚就去靈鑄肆買把趁手的靈器了」尚方寶劍自言自語道。


  「靈器這麽貴,你也買不起啊」離天笑道。


  「也是也是…」尚方寶劍心神不寧道。


  真快打起來的時候,尚方寶劍之前的傲氣卻少了幾分。


  「下一組,離天對厲寒」紫衣人的聲音打斷了少年見的對話。


  雖算不上緊張,但離天心中還是有幾分起伏。


  離天從包袱中取出一個被布包的嚴嚴實實的包裹,層層打開,是一柄銀白色的長劍。


  「哇,離天,好劍啊」一旁的尚方寶劍驚訝道。


  離天不語,笑了笑。


  其實這把劍不算差,但也絕對不是靈器。是以前在靈晶礦場隨爺爺修煉無影劍法的時候,爺爺托人在鐵匠鋪給他精心打造的兵器。


  「一會兒好好痛扁他」尚方寶劍豎起拳頭給離天打氣道。


  「我會加油的」離天回應道。


  離天上了台,對麵的少年也並非華服勁裝,而是一襲青色布衣袍,麵相普通的高大青年,左手提著一把翠玉劍柄的長劍,看起來頗為不凡,但似乎像是一柄靈器。


  上台後,雙方也不言語,隻是相互拱手行了一禮。


  「開始」紫衣人道。


  話音堪堪落下,離天的人影已經消失,無影瞬步隨風而起。


  「人呢?」尚方寶劍身軀震了震,好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僅是尚方寶劍,擂台附近的人群也發出了一連串的驚愕聲。


  「步法不錯,是個劍修的好坯子」看台上的黝黑老者道。


  「步法是不錯,還是雙丹田,可惜修道資質還是差了些」衣服上繡著星辰巨劍的馬臉老者道。


  「貴宗不嚐試去栽培一下?說不定有什麽意外之喜呢」黝黑老者舉起了古樸桌子上的茶杯,輕嗅道。


  「恐怕不太可能,我們星輪劍宗的上等功法對於天靈脈的要求甚高,恐怕他練就不了」馬臉老者歎了口氣道。


  黝黑老者品了口茶,微微笑了笑,不言語。


  擂台上。


  離天也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因為速度太快,成了一道淡影。


  陽光早已從清暖轉換成了耀眼,但是在擂台上隻有淡淡的一梭黑影穿行在擂台上,行道詭異,如同暗影中捉摸不透的鬼魅一般。


  隻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離天便如幽魂般出現在那青袍少年的身側。


  一劍落下。


  火光四濺。


  隻是那麵相看似普通的青袍少年居然輕描淡寫地接下了離天的這一劍,著實讓周圍的人大感意外。


  離天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個青袍少年瞳孔微微放大。


  但能接下這一劍並沒有讓離天感到意外。


  一劍不行,十劍呢?百劍呢?

  一時間擂台上,兩人間火光漫舞。


  不見劍影,隻聞風聲夾雷。


  「還好沒遇上他們兩個」擂台下有不少人發出了這種慶幸的感歎。


  一陣刀光劍影後,離天發現對麵防得滴水不漏。


  一步輕躍,落到了五丈之外。


  「沒想到厲兄實力如此驚人」離天拱手道。


  「你也不錯」青袍少年惜字如金道。


  「那麽接下來你可接好了」離天笑道。


  風過,雷雨落。


  說罷離天笑意全無,凝眸鎖眉,弓步曲腿,劍鋒後揮,一副前傾衝刺之勢。


  隱約間,離天身著似乎凝聚起了真氣,離天周圍的景象開始有些扭曲,像是光線受到什麽壓迫而被迫改道一般。


  一股無名的壓迫感向四周人群襲來。


  這陣勢與尚方寶劍在算命先生那裏看見的護體真氣一模一樣,隻是現在的威勢遠不是當時可比的。尚方寶劍隱隱感覺,這絕不是這個資質的人可以散發出來的威勢和壓迫感。


  尚方寶劍喉結蠕動了一下,咽了口唾液。


  而那麵相普通的青袍少年此刻也沒有束手以對,而是舞起了劍,身周升騰起了淡綠的霞光,在如此熾烈的陽光下居然還可以依稀分辨出光亮。


  似有青蓮出水,芳香彌散。


  看台上。


  「真是少年意氣,沒想到這兩根天靈脈的少年居然可以凝出劍氣,而且還有這般樣子」衣袍上繡有星辰巨劍的馬臉老者稱讚道。


  「隻是那青袍小子也不錯,不僅身負地品奇脈,而且看劍招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青蓮劍歌,雖然隻有第一重,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恐怕他背後教他的人來頭不小啊」一旁的黝黑老者道。


  「此劍之後必出勝負,你押誰呢?」馬臉老者饒有興致道,轉頭看向了旁邊的黝黑老者。


  「劍招未出,且看似還勢均力敵,自然是資質好的勝算大」黝黑老者笑道。


  「哦?那我的選擇恰恰與你相反」馬臉老者笑道,捋了捋下頜的短須。


  擂台上。


  「我有一劍,叫無相」離天道。


  「我也有一劍,名青蓮嶄露」青袍少年道。


  兩人完全不像是在試靈比武,更像是在切磋武藝。


  劍起,人隨。


  悄無聲息,離天在烈日下完全失去了蹤影。


  「後麵!」青袍男子驚喝道。


  急速扭轉身形,一劍揮出,隱隱有幾分青蓮花盛開之意,身周淡淡出現了青蓮虛影。


  「錚」


  一聲刀劍對鳴之聲席卷全場,伴隨著一股浩大劍風吹得看台下的人衣服飛揚,獵獵作響。


  此時一看才知道,離天的無色真氣並不簡單,而是如同透明的萬千刀絲一般切割著周圍。


  透明無色,利刃切割。


  可想而知離天身周的真氣有多麽致命。


  離天的真氣切割著周圍,即使是腳下堅硬的青石地磚此刻也已經密密麻麻地出現了劍痕。


  劍痕不深,隻有半寸。


  但是可怕之處是在於不是隻有一道劍痕,而是有無數道劍痕。


  離天身周的真氣無形無色地切割著青蓮,但遺憾的是,離天的透明劍氣隻是與那護體的青蓮虛影分庭抗禮,並沒有能夠侵入到對麵之中。


  那刀劍摩擦聲並沒有一劍斷絕,而是相持不下。


  ——顯而易見,這一劍誰都沒有擊敗誰。


  青袍少年看著眼前這一劍心中不免有些狐疑。因為這一劍,真的是隻單純的一劍?並沒有與眾不同的獨特劍意,甚至和離天一開始化影突襲相差不多。


  是否還有什麽暗藏的手段?


  兩劍相交,離天退兩步,青袍少年退半步。


  一劍未果,等待下一劍。


  恐怕這也是擂台下絕大多數人的看法,心中大概已經斷定此劍勝負未分。


  「結束了」坐台上星辰巨劍衣袍的馬臉老者笑道。


  一旁的老者也笑著點頭不語。


  「噗呲」


  似乎是什麽破裂的聲音。


  青袍少年驚恐地後頭,他那氤氳著青蓮薄霧的護體青蓮已然被一把劍穿透,緊貼他的後頸。


  而在一旁負責這些少年安危的紫袍人額頭也冒了一滴汗。


  再一眨眼。


  在青袍少年麵前退了兩步的離天已經消失,就如同幻影流移一般,隨風吹散。


  此刻隻有站在那青袍少年後,持劍問頸的離天。


  「我輸了」青袍少年道。


  此劍是離天無影劍法中的無相劍,不是重在劍氣強橫,而是在於無相。


  擂台下的少年郎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好詭異的劍法」星辰巨劍衣袍的馬臉老者稱讚道。


  「但是老夫還是沒想通,這小子是如何破了青蓮劍歌的護體劍氣」黝黑老者道。。


  「很簡單,你還記得那少年是雙丹田嗎?」馬臉老者道。


  「莫非是…?」黝黑老者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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