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藥到病除
車夫走進來,郭晉走到床邊,一招手,車夫抬著腳,郭晉抬著頭,兩個人抬著唐大人往木桶走。
走到木桶邊上,車夫一邁步踩到一塊冰上,腳底下一滑,往前一送,郭晉一看不好,往後垮了一大步,拉著唐大人的脖子往後一拽,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在場的好些人都被崩了一身水。
確切的說,這唐大人是被扔進木桶裏的。
所有的人都傻了,一個小小的下人,竟然把堂堂巡撫大人給扔進了冰水之中,這要是在平時,這人得有幾個腦袋才敢想這事兒。
郭晉尷尬極了,他也沒想到這車夫這麽不靠譜,一共就五步路,還能摔一跤。
車夫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他也覺得這事兒太嚴重了,嚇得退著出了大門。
郭晉走到木桶邊上,一眼就看見這唐大人身體在水裏的部分冒出了一股股黑水,就像在一盆清水裏麵倒墨汁一樣,沒幾分鍾,那桶水就變黑了,完全看不到水下東西了。
“我的媽呀,這也太神了。”一個距離木桶近的人看到這景象驚歎了起來。
其他人也顧不得那麽多,“呼啦”一下都湊了過來。
十幾分鍾過去了,郭晉看見那唐大人的嘴唇微微顫抖起來。
“動了,動了!”郭晉大喊。
侯大夫站在旁邊也發現了那唐大人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好像這小子的辦法真的起作用了。
“浣清,浣清……”唐大人突然開口說話了,周圍的趕忙退了幾步,這人半死不活太久,突然說話了,跟詐屍了一種感覺。
那大小姐對著唐大人說:“爹爹,你醒了,你找浣清做什麽,她不在家啊。”
“我……我對他那麽好,她怎麽這個時候卻不在我的身邊,這不肖子孫。”
大小姐見爹爹一醒來先提浣清,臉上有點掛不住,她說:“爹爹,你醒了,你看看我,我是浣枝。”
“浣枝,我躺了多久了?”
“爹爹,您躺了有快三年了。您睜開眼看看我?”
這唐大人漸漸睜開了眼,看看自己,看看周圍的人,問道:“這是幹什麽,我為什麽會在水裏?”
“爹爹,這是給您治病呢,你看你好了。”
“冷,太冷了,讓我出去。”
劉管家似乎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拿了毛巾,火盆過來,慢慢的扶起唐大人。
呼,侯大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憋了半個時辰那種將死的感覺終於消失了。
郭晉再轉頭一看,外邊的天全亮了,於是對侯大夫小聲說:“找車夫送我回去,我有急事。我們之間的事,等過幾天再說。”
侯大夫把車夫喊過來,吩咐了幾句,郭晉就跟著走了,車夫快馬加鞭把郭晉送回了衙門。
郭晉一進門,心裏“咯噔”一聲。
隻見得那衙門的大廳前,左右站著兩排拿著板子的衙役,中間的地上五花大綁跪著四個人,兩個衙役,一個女人,一個孩子。
郭晉心裏罵著,這個朱大人,簡直是個畜生,郭晉二話不說抽出桃木劍就往前走,幾個衙役拿著板子輪起來就打。
那板子雨點般的打在郭晉的身上,打的劈裏啪啦作響。郭晉像是在炭火上跳舞的猴子,左躲右閃招架著。
“停手。”朱大人從門裏走出來,走到郭晉身邊。
郭晉舉起桃木劍衝著朱大人就刺了過去。
“嘭”,朱大人的動作好快,一腳揣在郭晉的胸口,他翻了幾個跟頭才停下來。
“你他娘……”郭晉翻身起來,那幾個衙役又過來了。
“回來。”朱大人背著手喊,衙役們又回去了。
“怎麽著,還不服?還想挨打?呦,你這臉怎麽了?”朱大人說著走過來,一把捏住郭晉的下巴,左右晃晃他的臉。
“我不就晚回來一會兒,你至於把這幾個人都綁了跪在地上嗎?”
朱大人楞了一下,接著說道:“不就晚回來一會兒?你當這是你家呢,晚回來一會兒,要不要我還給你留個早飯喂你吃了。說吧,幹嘛去了。不說就先打那兩個吃裏扒外的衙役,還不說就打女人,再不說,就打孩子,我看你有多硬!”
郭晉覺得這個時候不能再繼續硬了,他覺得這個朱大人真的是心狠手辣,一點人味兒都沒有,他說打,那肯定就是要打。
“我去救人了。”
“然後呢?救活了嗎?”朱大人帶著戲謔說道。
“救活了。”
“能說說救了誰嗎?”
“唐大人。”
“哪個唐大人?”
“汝陰巡撫”
“哈哈哈,我突然發現你這個人真的有趣,我有點喜歡你的性格,你真的是異想天開,別人想不到的,你就能想出來,然後還可以說的像那麽回事。”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老實交代了。”
“我看這一次不給你上點具體的刑罰,你肯定是不會老實了,來人,給我送下大牢,嚴刑拷打,明日送回京城。”
“是!”幾個人上來就要綁郭晉。
就在這時候,一個師爺拿著一張紙,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遞給朱大人,朱大人拿起來一看,眼睛瞪的像銅鈴一樣,他轉頭問師爺:“這是真的?”
師爺一臉的焦慮:“是的,我也不信,但是我派人去看過,是真的。”
朱大人轉過身,一揮手,衙役們都退下了,他用手捏著過緊的後頸,把他推到了遠離人群的地方:“你小子究竟是什麽人?唐大人真的是你救的?”
郭晉點頭:“如果有假,我願意任由你發落。”
朱大人若有所思的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又對郭晉說:“這次饒你不死,你回去吧。把那兩個衙役投入大牢,女人和孩子,放了吧。”
“冤枉啊,大人,我們也是被這小子所蒙蔽,犯下大錯,求求大人從輕發落啊。”
郭晉一聽這話,心如刀絞,他走過去對朱大人說:“與他們無關,如果你放了他們,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與你的仕途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