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到了
掙紮著想吐了嘴裏布條，結果沒能如願，在車子開動以後，戴啟林卻主動上手扯出來布條。
此時的戴啟陽反而冷靜了下來，喉頭滾了滾開口問。
“你想怎樣？”
“嗬嗬！”
戴啟林笑了笑，瞥過去窗外，聲音緩緩——
“你離開家族吧，我不想對你動手，或者說……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原聽到前一句的時候，戴啟陽心裏尚且有一絲波動，然而第二句傳入耳中，已然明白，這份兄弟情——
是徹底斷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除了想說一句可悲，戴啟陽倒是真沒別的想法。
也或許是拚了這麽久了累了，認命了的緣故。
覺得有些事兒，其實無所謂了。
“戴姿琦她們你準備如何處理？”
戴啟陽開口問，自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兒她們。
對此戴啟林似乎早有想法，隨口道。
“她畢竟是我侄女兒，我也不會做多過分的事兒，隻要她不參與戴家的事兒，我可以不管。”
“畢竟她還有廖家護著，我也動不了。”
“……”
戴啟陽麵上突現一抹冷色，又轉瞬消失，話隻是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而已——
【戴家對於廖家染指，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沉默半晌，戴啟陽直接道。
“讓我退出戴家爭奪，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把艾博服飾海外經銷權給我，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隻要你同意這個條件，之後我和戴家再沒有關係，我包括我的家人，不會再幹涉任何戴家內部舉措。”
“你可以放心大膽的繼承戴家，我不會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被人小看吧，如果戴家露怯，那可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就算有父親的支持，但父親早晚會死，我在公司裏一向比你更有威望，是否把我繼續當個傀儡留下，還是說讓父親一死，戴家頃刻間玩完，你可以自己考慮清楚。”
心裏費了不知道多大的勇氣，戴啟陽才說出來這種喪盡天良的話。
那個父親，就算再沒有良心，自己以前依舊當他是父親，但現在——不會了。
他僅僅隻是戴家掌事者而已，那個高高在上的戴家老爺子，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可以，自己寧願用權錢來交易這份親情。
打碎泡沫以後的世界，已然全無童話。
什麽父子情深，放在錢麵前，什麽都不重要。
就算自己不想這麽做，但也不得不做，因為自己還有家人，自己不想成為像他一樣的父親。
“你真這麽想？”
戴啟林麵上狐疑，有些不相信倒是真的。
畢竟前腳戴啟陽才背叛了自己被抓包，這後腳就想上趕著談合作，是不是有些太心大了。
感覺——有那麽一點點兒出鬼？
這家夥心裏打的什麽主意？這麽多年隱忍不發，雖然是個窩囊大哥，但自己也不想小看了。
麵對戴啟林的質疑，戴啟陽隻是笑笑，麵上升起一抹頹然。
“我隻是看透了而已，感覺沒所謂了。”
對上戴啟林狐疑眼神，戴啟陽苦笑繼續——
“對於戴家走到哪一步，現在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要的隻是戴家的一個身份，以及明麵上給你的支持而已。”
“畢竟我一生奉獻給戴家產業，讓我轉行也不可能，所以不如和你達成合作。”
“我不染指戴家，也不管你在國內怎麽弄，反正國外的經銷權給我，我覺得對你來說已經很公平了。”
“我不給你添堵，你也可以正兒八經順利去解決杜家甚至是廖家的事兒，何樂不為呢？”
“……”
聽著戴啟陽這個說法，對上那雙認真眸子，戴啟林還真有幾分相信了，不過出於謹慎沒有立刻答應。
“我考慮一下。”
說著讓司機停車，解開了綁著戴啟陽的繩子，拉開車門讓他下車。
目睹那個順從離開的背影，戴啟林眼神沉默，有些摸不準戴啟陽性子。
也是最近事兒太多，由不得自己相信誰就是了。
前麵副駕駛轉頭過來，手裏電話捂著低聲。
“二少爺，人準備好了，您要去看看嗎？”
“在哪兒？”
戴啟林看了看時間問一句。
“就在附近酒店，是找的外地人，嘴嚴實，給錢就能辦事兒。”
“我爸那邊知道了嗎？”
助理點頭。
“就是老爺子的人聯絡我，說是您辦事兒，這邊確定好就行了，老爺子不親自過來了。”
“死老頭還挺省事兒。”
戴啟林暗罵一句，助理已經見怪不怪。
“行了，直接去酒店。”
“好的。”
助理趕著點頭，通知司機改道，然後給那頭回了話，很快進入目的地，就在附近一個普通酒店。
當然，和金悅酒店那種比起來算是普通而已，實際上也不太普通，估計住一晚上588那種。
戴啟林明顯對這種檔次的酒店不太滿意，皺眉下車上樓，不敢碰任何東西，怕髒了手。
任由助理打開單間的房門，對於那狹窄的空間很是不滿，直接道。
“重新換個套房，太惡心了。”
“是…是。”
助理點頭吩咐酒店工作人員，房間很快處理好，原本在普通房間裏麵的一家三口，畏畏縮縮的跟著過去套房。
倒也不是衣衫襤褸，隻是男的襯衣已經洗得發白，黑色休閑褲已經快要洗成白色，皮帶扣子已經磨光了，裂口要斷不斷。
邊上女的頭發看著從沒打理過，就是一頭枯草，隨便用個夾子夾著，裙子像是三十年前的款式，滿是折痕和壓痕，粉紅色完全不合年紀，白色的脖領子已經發黃。
抓著自己丈夫的一雙手滿是褶皺和裂口，指甲泛黃，已然洗不幹淨的顏色。
兩人身後躲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大眼睛滴滴溜溜轉，看著很精靈，不過一身幹瘦，似乎營養不良。
一套全新的奧特曼圖畫童裝，穿在他身上顯得不合時宜，像是偷穿了別人的衣服。
腳下涼鞋突出兩個大拇指，顯然鞋子有些短了，不過還沒舍得換。
一家三口，渾身透出一種窮人的味道，在戴啟林麵前局促不安，戰戰兢兢，怕一開口說話都被讓自己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