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瀕死的大妖
「要怎麼救？」激動之後，自然關心到眼下的首要問題。
「拿龍糧。」大橘貓吩咐道。
盧小曼立刻拿出裝有龍糧的納戒，「然後？」
大橘貓這會兒已經從它的空間囊袋裡掏出七八個一等空珠懸浮在他們頭頂，兩條小黑龍尾巴一卷，拖了兩個小孩就走。
「我們站遠一些，這隻妖禽現在陷入瀕死的昏迷中，它隨隨便便一點無意識的動作都能讓你倆變成渣渣。」
盧小曼兩人在黑龍的保護下做好安全防護的同時，大橘貓從它拿出來的一等空珠裡面抽取了很多靈泉水凝成的大水球，盧小曼估算了一下，每一個水球的直徑來看，都能填滿那個坑。
「把龍糧分一下，半粒一個水球。」大橘貓把水球送到兩人面前。
「哦！」
盧小曼和席默一起動手，一粒龍糧切兩半，扔進兩個大水球裡面，龍糧見水就化，那麼多個大球幾息時間就弄好了。
大橘貓收回滿天的大水球，然後隨意挑出一個，順著坑邊，輕柔地化為水流漫了進去，片刻工夫就將這坑填滿，把這羽毛精光的妖禽也完全浸在了水裡。
一等靈泉水混合著半粒龍糧，仙界的仙材精華散出來的靈氣猶如實質，在黑龍保護下的盧小曼和席默受到強烈影響，心法不受控制地自主運轉起來。
「這麼濃郁的靈氣，這位前輩受的住嗎？」盧小曼使勁收住心法，現在不是修鍊的時候。
「所以才用這麼多靈泉水來稀釋半顆龍糧啊。」她身下的小母龍搖頭晃腦，「它要不是大乘期了，也不敢這麼救它。」
「其實，它身下的土地也會吸收不少靈泉水，它自己吸收不了多少。」旁邊的小公龍湊了過來。
黑龍們才說完，就見坑裡和坑周邊的植物瘋長起來，幾個呼吸的時間就長成了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地。
「……好吧，不愧是仙材所制的龍糧。」
這充滿了營養物質的泉水被妖禽和土地很快吸收完畢，坑裡長滿了各種植物，大橘貓又挖了一遍，把植物挖個精光，抽空汲取了精華后剩餘的清水，然後繼續輕柔地送入一個大水球，依舊是把這妖禽完全浸泡在水中，然後剛才的景象又重複一次。
深度昏迷中的妖禽本能地吸收著泉水中的營養物質，數萬年空耗而乾涸的身體需要這甘露的滋養，大橘貓耐心地一個水球一個水球給它，每個水球裡面含有半顆龍糧的精華，少量多次，不會濃度過高害了它。
不知不覺大水球用得差不多了，始終趴在坑裡一動不動的大妖禽終於能看出來有了很好的變化，因為羽毛掉光而乾裂的皮膚有了些許的光澤，不再是乾巴巴的可怕樣子，有了一點濕潤的感覺。
見此情景，兩條小黑龍捲起身子，將盧小曼和席默分別卷在中間。
盧小曼和席默也緊張地望著這隻極可能要醒過來的大妖禽，猜想還有多久它能睜開眼睛。
當大橘貓把坑裡最後一個水球剩下的清水抽乾淨，順便將周圍快長成草原的植物清掉一部分時，突然一道澎湃的氣息翻湧，盧小曼忍不住地又是全身汗毛頓時起立站好。
「別怕，沒事的，它要醒過來了。」所幸席默就在旁邊，他趕緊伸手牽住盧小曼的手。
就像是應和席默似的，他話音才落，那翻湧的危險氣息漸漸平息，坑裡的大妖禽微微動彈了幾下，尖利的喙一張一合發出嗒嗒聲，眼皮不停地顫動，翅膀也在抖，可惜沒有羽毛，兩根大肉翅像過電似的一拍一拍，莫名地讓眼下這緊張氣氛帶上了一點讓人發笑的趣味。
大妖禽掙扎了好一會兒，終於睜開了眼睛，雖然虛弱，但在張開眼睛的那一剎那，眼神依舊凌厲如刀，激得兩個小孩差點就拔劍了。
「啊～我看見了什麼？人？貓？黑龍？這麼奇怪的隊伍？所以我是已經死了嗎？這破破爛爛的秘境終於崩潰了？我終究是沒有等到後來人嗎？劍尊大人門下子孫開創的基業到底是結束了？啊，可惜到死都沒機會正式拜見劍尊一次，太遺憾了，我還想著以後在我妻兒面前吹牛的。」
大妖禽趴在坑裡呢喃，眼神僅僅在那一瞬間的凌厲后就漸漸地開始渙散，看著像是這短暫的迴光返照后真的要死了。
盧小曼和席默瞠目結舌，大妖禽睜開眼睛后的這番呢喃他們倆都聽見了，可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原來上一季的文明結束后，連語言的傳承都斷了？徹底是全新的？」
「起碼這能幫助劃定時間線。」
「……這倒是。」
兩個小孩正交頭接耳，大橘貓突然發過來四道白光，飛進兩人和兩龍的眉間。
盧小曼只感到那白光入腦後化為了大量陌生的文字和語言，不過片刻工夫人就清醒了過來，與席默相視一笑。
「你還有妻兒？你的妻兒呢？」大妖禽嘀咕了那麼多，大橘貓只抓住最後一句話。
「我的妻兒？」大妖禽聽見了聲音，動了動脖子，把腦袋循著聲音來處轉了過去，「一隻貓？問我的妻兒？」
「你的妻兒呢？」大橘貓很有耐心，「它們在哪裡？」
「它們？當然是跟我在一起。」
「在這秘境里？」
「啊～在這秘境里～」
大妖禽完全是下意識地回答，可在現在能聽懂它的話的盧小曼和席默耳朵里卻不亞於響了一道雷，慌忙地撐著黑龍的身子，抻直了脖子四下張望，可附近除了樹就是劍，看不出有別的東西。
「還有妻兒？！藏哪兒了？死的活的？！」
「它們在哪兒？忘了……」大妖禽努力集中起渙散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著大橘貓，「你是貓，天敵，我怎麼會告訴你，做夢。」
「……」
兩人一貓兩條龍，齊刷刷地無語。
「要說它這瀕死狀態腦子糊塗吧，可好像思路又挺清晰的？」小公龍搖頭晃腦。
「貓咪是鳥類天敵，這話一點沒錯。」盧小曼點頭。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到了？」大橘貓悠然自得地甩甩尾巴。
「你要是找得到還用得著問我？」大妖禽洋洋得意。
兩個小孩再次對這大妖表示了欽佩。
「它這狀態到底是糊塗還是清醒？」
「糊塗的，一點不摻水，不然以它大乘期的修為，不該到現在還察覺不到跟它說話的這隻貓是怎樣的修為。」
「它一眼認出來我們是人、貓、黑龍，但是判斷力僅此而已，它沒想起來你倆通過了結界是傳承人，辨別不了和貓的實力差距，看到我們兩條龍跟沒看見一樣，判斷力啊，最重要的本能喪失了。」
兩條小黑龍一龍一句。
大橘貓也不生氣，誰會跟一隻瀕死中的大妖生氣呢，它只是翻個白眼，然後又隨意地挑中一個一等空珠，從裡面的靈湖中抽了兩個大水球出來，盧小曼見狀，趕緊掏出一粒龍糧一切兩半，投入到那兩個水球中。
「這個秘境里的靈氣近似於無，就算是劍修專用的練功道場也不會弄成這麼乾淨的環境，你在很久之前就把靈氣都抽走供你妻兒使用了對吧？」大橘貓把其中一個大水球輕柔地注入坑中，「你先休息吧，我找它們出來，無論死活我們都要知道。」
水中大量的精華從皮膚進入體內，讓這大妖禽發出舒服的嘆息，它還使勁地扭著脖子，低下頭喝了幾口。
「啊，這是仙漿～我一定是死了～不然怎麼會喝到仙漿～這是仙界的味道～」大妖禽的眼睛耷拉下來，「我還要找我的妻兒呢，不知道它們是不是比我先來一步，不跟你們吵了。」
「你苦守的時間太久了，雛鳥活不下來，可憐的小鳥，肯定很早以前就不在了，你根本找不回你的孩子。」
「什麼？雛鳥？」快要閉上眼睛的大妖禽猛地抬起頭來，「孩子娘把蛋都孵出來了？」
「蛋？哪有蛋？這麼久了，靈氣又不足，就算蛋殼完好，裡面的蛋白蛋黃早就幹了吧？就剩個空殼。」
「不可能！我把它們娘四個藏得好好的！所有的靈氣都供了它們使用！它們沒這麼容易死！」大妖禽奮力扑打著翅膀，可它太虛弱了，它現在有力氣說話都是這麼多龍糧和靈泉水的精華臨時滋養，所以它掙扎半天，連脖子都沒抬離坑邊，最後還是氣喘吁吁地趴回去了。
「它們在哪？你的妻兒在哪？告訴我，如果它們還活著，我可以用仙漿保護它們不要步你後塵，你還是希望它們能好好活著，對吧？」
「仙漿？你有多少仙漿夠它們使用？我把秘境所有靈氣抽走供給它們娘四個，也只能讓三顆蛋保持最低活力而已，你一隻貓敢跟我說大話，別以為我啄不死你！」
「那是因為你動手晚了，你太晚了才決定把靈氣抽走供給自己的妻兒，可這怪不到你，你的首要任務是守護這個秘境直到得到了畢山傳承的後人到來，但眼看著秘境環境越來越糟，傳承人遲遲不來，而妻兒危在旦夕，你在最艱難的境地下做了最好的決定。」
大妖禽眨了眨它圓溜溜的巨大眼睛，眼眶中似是有眼淚浮起。
「我抽走了所有靈氣，我只是想它們能比我堅持的時間久，我沒有從一開始就抽靈氣，我沒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有提前縮短秘境的壽命，否則你們誰都堅持不到今天，告訴我，你的妻兒在哪裡？你們一對高階大妖產下的蛋，孵化需要驚人的資源支撐，把蛋給我檢查一下，如果還有活力我一定保證孵化出來。」
大妖禽瞪著圓圓的眼睛注視著大橘貓，半天哼哧一聲，「不給。」
盧小曼一口氣憋在胸腔里，扯下面罩趴在龍頭上直咳嗽，席默伸手過來給她拍背。
「為什麼不給？」
「你是貓，花言巧語都是想騙蛋吃，不給。」
「不給我就自己找，你的蛋現在異常脆弱，我把這界中界翻個遍的過程中，極可能戳破蛋殼。」
「不！不要！別碰我的孩子！」
「那你告訴我把蛋藏哪兒了？」
「……忘了。」
「真忘了？」
「……真忘了！」大妖禽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慌亂，「我真的不記得我把妻兒藏在哪裡了！我想不起來了！」
大橘貓輕輕嘆口氣，從身邊的那數枚一等空珠裡面抽取了大量的靈泉水，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球，盧小曼馬上掏出裝龍糧的納戒等待命令。
「三十顆。」大橘貓把水球穩定后，耳朵轉向了盧小曼。
盧小曼迅速數出三十顆龍糧，用神識御物術送過去，直接扔進水球里，眨眼工夫就全化在了水裡。
大水球準備好了后，大橘貓突然沖兩個小孩一甩尾巴，盧小曼頓時感到自己好像被關在了一個看不見邊界的空間里，眼前景色不變，但是觸感沒有了，她明明被小黑龍捲在中間，手底下摸著冰冷的龍鱗，但此刻她看著龍鱗在眼前卻摸不到。
「我這是在哪？」
盧小曼伸長了手四處瞎摸，席默就在她身邊，能看到他沖她笑，對她打著安撫的手勢，可她伸手過去也同樣摸不著他，反而又發現自己的手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黑龍腦袋，而兩條黑龍對此依舊鎮定，就好像沒發現自己身上有異常似的。
「莫慌，暫時把你倆隔離在小空間里，一會兒就好。」
「因為我們不能沾上那個大水球？」盧小曼倒是不慌，她就是對現在身處的環境好奇。
「對。」
大橘貓沒有過多解釋，在確認兩個小孩都被收在了安全的小空間后，它就把大水球拋上了天空，水球在空中砰地炸開，化為了雨滴呼啦啦地下了一場覆蓋整個界中界的小雨。
地面各種植物瘋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鮮花就開花結果，樹苗就拔地而起，鬱鬱蔥蔥的草地轉眼向著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發展。
盧小曼眼睜睜地看著一株一人合抱有餘的年輕小樹哼哧哼哧地就長成了三人合抱不過來的參天大樹，樹冠延伸過來遮住了她頭頂上的一片天空，增殖的樹根把周圍的劍都給頂了出來。
「我了個去！」
三十顆龍糧的精華混在一等靈泉水中，帶來澎湃的生命力，絕不是他們兩個練氣修士能承受的，沾著就要暴體而亡，所以才要隔離在異空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