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章 能殺耿直那個漢奸,死得其所!
“高明,這個主意不錯。
咱們把消防車截了,你想怎麽辦?莫非想用消防車把耿直撞死?”張一手試探著問道。
“果然是高手,這個你都能想的得出來。”謝廣坤喝了一口普洱,說道。
張一手沉思片刻,說道“這事,我幹。不過,撞了他之後,有沒有脫身的辦法?”
“沒有!”謝廣坤說道。
“沒有?那萬一被耿直躲過去了,不但沒有刺殺成功,還把性命搭在那裏,不劃算。”張一手搖了搖頭說道。
“到時候,你們都下車。我去開車,撞這個狗漢奸。是死是活,我一個人擔。”謝廣坤語氣堅定說道。
“你去?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九死一生?我在營川潛伏了五年,都快憋死了。要是為除掉一個大漢奸而死,我死得其所。”
“八馬,算我大牛一個。”李大牛虎目圓睜道。
“兄弟,你還年輕,花花世界還沒享受過呢,跟我爭什麽?到時候,你和老鬼把司機和日本處理了,其他的事我來幹。”謝廣坤斬釘截鐵道。
見謝廣坤和李大牛一腔血性,張一手由衷佩服耿直和徐曉蕾的眼光,這兩個人雖然是複興社成員,確是錚錚鐵骨的漢子。
想到這裏,張一手說道“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幹了。這件事人不需要太多人,否則目標太大,適得其反。我回去帶上家夥,跟你一起幹。”
“好!從修配廠打聽到的消息,明天中午,消防車能到修配廠,估計過了晌午,就是換好擋風玻璃。
十一點鍾,咱們到修配廠集合。到那裏,我再讓你認識個兄弟。那個兄弟,可是天天想著殺鬼子呢。”
“你說那個兄弟,是不是上一次刺殺川口仁和,把馬弄驚了的那位?”
“這你都知道?看來,你們這個西流鋤奸團不一般啊。”
“哈哈,那咱們就十一點見。”說著,張一手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見張一手走出泰順祥茶莊鋪門,謝廣坤一擺手,牆角桌的一個男子見他手勢走了過來。
謝廣坤對青年男子說道“大牛,跟著他,看他去哪了。”
“好的,八馬。”說著,這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也急匆匆地離開了泰順祥茶莊。
離開的青年男子正是李大牛。
昨晚,謝廣坤去林家戲班,找到了李大牛。把昨天這一天的事,前前後後跟李大牛說了一遍。
當李大牛聽到營川城有“西流鋤奸團”這麽個抗日組織,又知道這個“西流鋤奸團”不存在黨派信仰一說,別提多高興,急著讓謝廣坤帶他加入這個組織。
而謝廣坤,卻有他的想法。
在營川城,五年了,他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麽一個抗日組織,總覺得有些看不清的東西。
既然上一次狙殺川口仁和時候,渡口碼頭外的自行車是他有意放的,那就說明,自己和李大牛整個刺殺計劃,這個組織都是了然於胸的。
對方對自己是一清二楚,而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雖然救了他兩次命,謝廣坤也不敢輕易相信他們。至少,要通過這回刺殺耿直,來摸摸這個西流鋤奸團的底牌。
於是,他跟李大牛商量好,等張一手離開茶館之後,由李大牛跟蹤張一手,探探他的底細,看看他到底是誰。
雖然李大牛在複興社特訓班的時候,有過跟蹤的專項訓練。不過,與張一手這樣的江湖老手相比,還是嫰了許多。
出了泰順祥茶莊,沒走多遠,張一手便發現了李大牛的形跡。
於是,張一手放慢腳步,沿著大街一直向東走。走著走著,他突然轉進了小巷。李大牛措不及防,連忙跑了幾步跟了上去。往巷子裏望去,卻再也不見張一手的身影。
無奈,李大牛隻好悻悻地回到泰順祥茶莊。
謝廣坤見李大牛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知道,一定是把人跟丟了。
歎了口氣,拍了拍李大牛的肩膀說道:“高手,就是高手,大牛,也別喪氣了。一會兒去修配廠多留意些他,就行了。”
……
張一手甩掉了李大牛,又穿了幾條巷子,回到了平安洗衣店。
早上,他與金桂娘約好,臨近中午的時候,金桂娘要來洗衣店取洗好的窗簾。
張一手算了一下時間,自己要十一點與謝廣坤李大牛到警署修配廠會和,恐怕是等不及金桂娘來了。
於是,張一手拿出紙筆,沾了沾一瓶沒有標記的墨水,一筆一劃寫了起來。寫完之後,將紙條放進金桂娘來取的窗簾中。
把前台忙活的張天翼叫了過來,說道“天翼,這個洗好的窗簾,你娘中午回來取。你一定要親手交到她手裏,知道嗎?”
“知道了,爹,還有別的事嗎?”張天翼問道。
“現在沒有,你去前台忙活吧,有事的話,你娘會安排你的。”
“知道了爹,我過去了。”說著,張天翼離開了後屋。
為何不讓張天翼直接跟金桂娘說,張一手有他的考慮。雖然張天翼有遠超同齡人的成熟,不過畢竟還是個孩子。對於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很多事,不知道,可能會更好。(注張天翼將是作者下一部《營川1948》書中,男主之一)
一切準備停當,張一手換了一身輕便衣服,將匕首和手槍帶在身上,又改變一下妝容後,從後門離開了平安洗衣店。
……
將近晌午,金桂娘從張天翼手中取回了洗過的窗簾。
回到興亞銀行,便直接進到保潔房,從洗好的窗簾中取出張一手留給她的紙條。
為了金桂娘行動方便,徐曉蕾特意單獨給她了一間保潔房。
保潔房麵積很小,裏麵雜七雜八的保潔物品也很多,除了一個小桌子和一把木頭椅子,連站人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這個保潔房的鑰匙隻有金桂娘一個人有。
鎖上門,誰也不清楚她在裏麵做什麽。
金桂娘從雜物架的最裏麵,小心取出配製好的溶液,用棉棒沾上溶液,在紙張上塗抹。
不多時,紙張上的字跡便顯示了出來。這個傳遞情報的方法是耿直教給徐曉蕾的,徐曉蕾又教會了金桂娘。
金桂娘將張一手所講,謝廣坤和李大牛要劫持營川警署的消防車,去撞耿直的情報熟記於胸後,拿出火柴將紙張燒掉。
……
到了午飯時間,金桂娘提著飯箱,將單點的飯菜送到徐曉蕾的辦公室。
在某種意義上講,徐曉蕾這個興亞銀行行長與耿直那個營川通訊公司總經理,性質差不了多少。
說白了,無論是興亞銀行還有通訊公司,徐曉蕾和耿直都是為中村櫻子服務,幫著她掙錢的。
中村櫻子雖然年齡不大,卻很務實。她清楚,隻有把錢揣進兜裏,把槍握在手裏,才會有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的資本。
在營川城,中村櫻子最信任、也最值得信任的就是耿直和徐曉蕾了。這個兩個最掙錢的地方,交給他們兩個,中村櫻子心裏也放心。
耿直和徐曉蕾也十分清楚,中村櫻子是他們在營川最好的保護傘。
有她的庇護,包括日本人在內,營川城就沒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也正是有中村櫻子的庇護,地下工作才能順利開展,地下組織才會日益壯大。
正因如此,無論是耿直還是徐曉蕾,都是一心一意任勞任怨地為通訊公司和興亞銀行工作,對工作沒有一點懈怠。
當然,這些也看在了中村櫻子的眼裏,以至於現在,她愈發離不開耿直和徐曉蕾了。
金桂娘進到徐曉蕾辦公室,順手將辦公室門關好。
將飯菜擺上茶幾,直起身來,對徐曉蕾說道“徐行長,午飯送來了。”
徐曉蕾站起身來,走到茶幾旁,坐到金桂娘身旁的沙發上。
金桂娘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徐行長,張一手已經與謝廣坤接上了頭,謝廣坤和李大牛準備劫持警署修配廠的消防車,找機會撞死耿先生。”
“是營川警署的消防車?”徐曉蕾突然想到,宇田國光署長要安排警署的消防車,為奉天省劉宇峰高官的私人賓館送溫泉水,心中不由一動,問道。
“對,就是警署的消防車。”金桂娘應聲道。
徐曉蕾想了想,說道“你還有辦法聯係到張一手嗎?”
“昨天晚上我們商量好了,如果你這邊有什麽指示的話。一會兒,天翼會在銀行門口賣糖葫蘆。我把話帶給他,他再把話帶給他爹和耿先生。”
“天翼畢竟是紅光理發店的學徒,總拋頭露麵的,時間久了,會被人懷疑的。”徐曉蕾低聲說道。
“這個,我和張一手考慮過了。將平安洗衣店盤過來之後,就跟孫掌櫃打好招呼了。一周七天,四天在理發店,三天在幹洗店。畢竟理發店不給薪水,就是為了學手藝,外人知道天翼家裏有買賣,幫自己也是人之常情。今天,特意把天翼留在洗衣店忙活,就是為了讓他傳遞情報的。”
“這樣就好。現在我們在營川城的力量太單薄,每個人、每件事都要做到萬無一失,知道嗎?”
“知道了,小先生。”金桂娘應聲道。
“這樣,你讓張一手設法破壞消防車,讓車開不走,或者讓車開不遠。如果破壞了消防車,謝廣坤刺殺大先生的計劃就實施不了了。
不過,要記住,一定不能讓謝廣坤他們發現,否則容易節外生枝。如果無法破壞消防車的話,耿直那邊,我找個借口,去通知他一聲。”徐曉蕾說道。
“好的,徐行長。我現在就去銀行大廳,等天翼過來。”
“你這樣過去,明晃晃地在銀行大廳去等天翼,會不會被人懷疑?”徐曉蕾問道。
“不會的。銀行裏幾個小媳婦,也不知道在哪聽到,說中村長官吃過糖葫蘆就有喜了,現在她們每天過了午飯,都要吃上一串。這些姑娘在櫃台裏麵工作,按銀行規矩,是不能出櫃台的。中午,特意讓我幫她們出去買幾串糖葫蘆。”金桂娘說道。
“還有這事?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徐曉蕾點了點頭說道。
“徐行長,要不,我也給您帶一串?”
“那你,那你就給我帶一串吧。”說道這裏,徐曉蕾突然想到,自己每天晚上和耿直翻雲覆雨努力造人,俏臉不由地升起兩朵紅雲。
……
從洗衣店出來,張一手轉到西大街上,叫了一輛人力車,向警署修配廠方向駛去。
剛從西大街拐向德勝路,張一手就看見謝廣坤和李大牛站在路旁,估摸是正等著他到來。
張一手有意讓黃包車多走出幾十米後,方才停下。下了黃包車,張一手步行走到謝廣坤和李大牛跟前。
謝廣坤見張一手過來,向他擺了擺手,說道“這位兄弟,咱們這應該第三回見麵了吧?我還沒問你,大哥你姓字名誰呢?”
“兄弟,你叫我老鬼吧,組織裏的人都這麽叫我。”張一手應聲道。
“那好,既然不願意多說,那我就叫你老鬼。現在時間尚早,警署的消防車還沒過來,咱們到對麵的小吃部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行,今天的行動全憑兄弟安排,你說幹嘛,我就幹嘛,咱們過去吧。”張一手應聲道。
可能是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小吃部裏的人很少,他們三人便找了個牆角的桌子坐了下來。
隆冬季節,應季的食物很少,謝廣坤到櫃台點了三碗豆腐腦、兩斤油餅、兩碟小菜,一碟花生米,又要了半斤燒酒。
回到桌上,謝廣坤見四下無人,便向張一手低聲問道“老鬼兄弟,我總想問問。刺殺川口仁和那一次,我剛從看守所出來,就有個報童塞給了我一張報紙。我估摸著,那個報童也是你們的人吧?”
“你說的沒錯,報童的確是鋤奸團安排的。不過,那個報童倒不是我們的人。”張一手低頭說道。
“不是你們的人?會替你們做事?”
“那個報童是在街上找個報童,給了他十元錢,他就替我們做事了。沒你想的那麽麻煩。”張一手嚼著花生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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