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驚鴻驚鴻
他若是不後悔，這一世倒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見一個人而已，有什麽怕的？
可是他後悔了，無數年前對於這個女子太過無情，如今想起來，他也覺得當初太過過分，哪怕再有一次機會，他都會讓她上車……
隻是今天的事情，恐怕沒有上車下車那麽簡單了，隻因為這一次九天神女太強了，強大得張九思看一眼都覺得心驚膽戰……百萬年不死，如今歸來，她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女人的恒心和毅力都堪稱恐怖，當年她本來是頂級天才，比起來這一世的道癡也不遑多讓，可是她因為愛上了帝師，所以一世追逐無心修煉，所以修為上並沒有太高。
而那一世她心死以後，就消失了，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張九思以為她老死了，卻沒想到她成了如今的模樣……
歎息了一聲。張九思終究還是回了頭，然後打開了船門……
彼岸之舟在今天，緩緩的打開，這是彼岸之舟少有的主動打開，無數人驚呼了起來，唯有九天神女，她美麗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愕。
“既然是故人相見，那便上船一敘.……”
張九思擠出一絲笑容，對著九天神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躲不過，那就直接麵對吧。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東西，過去了就過去了，他後悔與不後悔，都不重要，無論九天神女今天來是為了什麽，他都接著！！
九天神女顯然沒有想到張九思這一世如此好說話，直接打開了船門讓他上彼岸之舟，這對於無數年前的她來說，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一年她還是少女的時候，心心念念的想要走上去那一輛驢車和他一起行走天下，卻求而不得。
心死之下，她削發為尼走進了古寺，青燈古佛相伴一生，她的心已經在那個時候死了，後來聽說他登天一戰身死道消，她也徹底斷了塵緣，她距離那個境界隻有一步之遙了，以前她以為是時間不夠，直到輪回大帝去了那個古寺，她才明白是她的塵緣未了。
她還是放不下那一世的種種，無法放下屬於心中的執念。
這些執念就像是一道坎，讓她永遠踏不過去，而這執念想要放下，隻有一個，那就是和那人再次見麵，或親手殺了他，或者其他。
隻是她以為這一世他還是像無數年前一樣對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那她就可以直接出手，卻沒有想到，他一句既然是故人，那就見麵一敘，然後打開了船門。
這和預想中的不一樣，就像是一拳打出去，以為會打在鋼板上疼得血肉模糊，卻沒想到打到的是一團棉花，空有一身力，卻無處發泄。
門開了，她卻沒有立即走進去。
她深吸一口氣，很奇怪的，她竟然緊張了。
門還是那個門，隻是人終究是變了。
白驚鴻猶豫了良久，緩緩的踏上了彼岸之舟。
“想象了許多種場景，卻沒有想到能這麽輕鬆的登上了帝師大人的船，也沒想到這麽多年不見，帝師大人還是那個帝師，依舊風采不減……這讓驚鴻非常敬佩。”
白驚鴻說了一番話來掩飾自己的情緒，隻有這樣她才能找回自己的自信，不那麽卑微。
終於走上了船，看到了那個恨了無數年的人，卻發現麵容變了許多，唯有他的氣質，還是那麽從容，唯有他那一如既往的平靜和自信，這一點，從未改變。
萬古第一師，哪怕沒有了天書，沒有了帝師，在氣質這一塊，依舊獨一無二。
想來唯一變化的，是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了修為，可以看到一些感情.色彩，而如今他的修為，不過是天命境界。天命境界，對於她來說，不過是螻蟻。
沒有了天書的不死金身，沒有了強大的帝神軍，沒有了大帝不朽的隨從戰將，這一世的他，風雨飄搖，怎麽活下去呢？
他變了，變得太多了。
白驚鴻登船，張九思轉身，兩人百萬年的對視，在這一刻眼神交融，張九思搖頭笑了起來。
“世事無常，我們想不到的事情都太多，正如我想不到還會見到你，也想不到你還會來到這裏，想不到你會走上這一條船，這大概就是人生吧，一切的安排，都是命，都剛剛好.……”
“帝師大人覺得剛剛好嗎？”白驚鴻看著張九思問。
顯然張九思的笑容讓她更是恍惚。
“自然是剛剛好，你隻要邁過這道坎就可以走出那讓人羨慕的一步，而你踏上了這條船，想必是想要斬斷內心的唯一的塵緣吧？卻沒想到這麽多年你竟然走進了那一座古寺，青燈古佛，恍然就是百萬年……”
張九思說完，歎息一聲，從這裏，他就知道了白驚鴻的來意了，斬斷紅塵，了卻塵緣，然後走出那一步，成為和猴子那樣存在的人。
那一步的人，是何等的艱難，卻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本事，到底是當年的那個九天神女，許多人都去關注她的美貌，卻忽略了她的絕世天才。
所以今天很麻煩。
因為張九思不想把所有的底牌都用來對付她。
即便她達到了輪回大帝同樣的威脅，達到了猴子一樣的威脅，可張九思不願意這麽做。
因為做了他就會心不安。
張九思這時候從來沒有那麽狠輪回大帝張若塵。
好恐怖的算計，好精準的打法，一個白驚鴻的出現，就足以讓他失去了太多章法，這其中沒有輪回大帝的安排張九思打死都不信！
這樣的算計，才是讓人驚悚的算計。
有的人算計天命，算計力量，而張若塵不一樣，他算計的是人心，人心的力量，是最恐怖的力量，也是最致命的力量，顯然這個大禮對於張九思來說很是厲害。
無論張九思與白驚鴻怎麽相處，都會是最大的劫.……
這是一個選擇，白驚鴻的選擇和張九思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