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傷離別(二)
低下頭,他用一絲笑掩藏了眼底的落寞:「……事後我發現,雖然她放棄了那個夢,我卻已然放不下了。因為,在尋找的過程中,那個夢已經深深地紮根到我的骨血之中,成為我今生溫暖的目標。從今以後,也許寂寞,也許一生孤獨,但我還是希望留在她曾經的夢裡,這也是我心底唯一能靠近回憶的地方……」
「天馳……」齊雲灝走近他,雙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肩頭。無數的話語在胸中翻湧,卻生生地被哽咽在喉間。
齊天馳回過頭來,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唇邊緩緩地勾起笑意。還是他招牌式的笑,溫潤、和煦,彷彿春日的陽光,帶給人無限的暖意。
「既然相愛,請珍惜她。給她一生的幸福,也要……讓自己幸福。」
這是入春以來,草原上最晴朗明媚的日子。
暖風拂面,無數朵野花在陽光下隨風輕舞。天空澄碧如洗,薄如棉絮般的雲輕輕劃過天幕,留下清透悠長的尾巴。
五彩的旌旗飄搖在天空下。兩隊人馬相逢在阿拉爾雪山之畔,隔著草原靜靜地對視著。此刻,再沒了馬嘶人喊的廝殺;再沒了劍駑拔張的兇險,有的,只是大戰過後的疲憊和欣喜,還有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在所有天啟以及花剌將士心中升騰蔓延。
納夕催動跨下的戰馬,緩緩來到天啟大軍陣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疑,他翻身下馬,跪在了齊雲灝的面前。
「堪博爾.納夕叩見天啟皇帝陛下。」
齊雲灝微笑,也從馬上下來,跨前一步扶起了他。
「可汗不必多禮。」
納夕抬起頭,深凹的雙目間流過一絲苦笑:「敗軍之將,已無顏擔受『可汗』二字。納夕此來,是向陛下獻上可汗金印的。」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鑲金象牙骨盒,高高托於頭頂:「請皇帝陛下接收花剌的誠意,從今以後,花剌只是天啟的一個屬國,歲歲朝貢,代代不息。」
齊雲灝從他手中接過象牙盒,撥開暗鈕,打開盒蓋。璀璨的金色層層泛起,襯著正午的陽光,幾乎晃花了他的雙眼。
眯起眼,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過去的十二年,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著將至尊可汗金印握在掌心的一刻。這一刻終於到來了。握著金印,他感到了真實的沉重和大功告成的釋然。
「尊貴的皇帝陛下,」納夕揚起下頜,微挑的眼梢掠過光華一縷,「花剌子民托納夕奉上金印的同時,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附上,望陛下恩准。」
齊雲灝微蹙起眉,將目光從金印移到了納夕的臉上:「哦,不知是什麼樣的條件?」
納夕垂目一笑:「希望,可汗金印的主人將是天啟王朝的王子殿下——齊昭成!」
「為什麼?」齊雲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