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進宮
次日一早。
京書語沒有貪睡，比春櫻起的都要早。
之前不怎麽愛打扮，今日不一般，五年來第一次見皇上，如此倒是要好生收拾一下。
銅鏡之中，京書語再次打量著自己。
薄紗玄黑漸變羅裙鑲銀絲邊際，朱紅紗帶曼佻腰際。袖口處繡著的白梅，清秀淡雅不失孤傲。
她的柳眉輕彎，眼睛似是含笑星燦，奪目動人。
“真美！”
京書語自誇一句，春櫻剛好在此時推門進來。
“呀！小姐！”
京書語笑得更加燦爛，“如何？”
“好美！”
“就沒別的詞兒了？誇讚的這麽沒誠意。”京書語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的包袱。
春櫻嘿嘿一笑，“小姐，奴婢才疏學淺，小姐知道奴婢說的是真心話就行啊。”
“不跟你廢話了，馬車備好了沒？”
“嗯，蕭客在門外等著了。小姐，這洗臉水……”
“等著你黃花菜都涼了，我已經梳洗過，你看不出來？”京書語邊說邊往外走，“皇宮不比別的地兒，帶著你去不方便。等我混熟了，你想去的話，回頭再帶著你去皇宮轉轉。”
春櫻傻眼，繼而受寵若驚，“謝小姐！”
“行了，待會兒收拾下咱的行禮，等我回來就去郡主府居住。”
“是！”
門外，蕭客坐在馬車邊上，眼角的餘光察覺到院子裏漸行漸近的人，他裝作漫不經心的回頭。
嘶！
這個女人什麽時候長得這麽標誌了？
察覺到眼底的驚豔，蕭客立即收回。他從馬車上下來，幫著掀開馬車簾子。
京書語跟他沒多說話，不過兩個人之間哪怕沒有交流，也不覺得尷尬。
不多久，京書語人已經到了首輔的府中。
她早上穿衣服的時候臨時起意，除卻給首輔大人準備的衣裝之外，還給首輔夫人準備了一套。
南首輔被京書語精心“打扮”過，整個人看上去比昨日還要亮眼。
眉毛濃密，鼻翼高挺，他目光深邃，夾雜著歲月沉澱的睿力。著一身玄黑色長袍，赤色白邊腰間束帶與衣領相交呼應，長袍上的金線暗紋張揚著高貴氣質。
“丫頭，你這巧手，真是厲害。”南首輔甚是滿意。
京書語笑著回應，“是義父你底子好。”
“哈哈哈！這我不跟你強。”南首輔說完，長袖一揮，“走了走了，再不進宮就要過了時辰了。”
“好。”
待南首輔走到門口，首輔夫人齊昱鳳迎麵過來。
齊昱鳳穿著那身裹胸長裙，跟南首輔是同款，玄黑、赤紅以及白色交相呼應，張揚不失內斂，高貴卻不跋扈，加上金色紋樣的點睛之筆，即便齊昱鳳已經年過四十，卻是風韻猶存，光彩如故。
南首輔沒有收斂眼底的讚賞與驚豔，“夫人今日若是得空，隨我入宮可好？”
齊昱鳳眼底有淚，繼而應聲，“聽老爺的。”
她又看向京書語，“一夜趕製出兩件衣裳，真是難為你了。”
“針腳粗糙，義父義母不嫌棄就好。”京書語回應。
知道她說這話謙遜，齊昱鳳上前拉起她的手，“我陪你去麵見後宮諸人，你且安心。”
京書語眼中驚喜，她送首輔夫人衣裳的初衷是不想讓首輔夫人誤會，所以順手送了套情侶裝。
沒曾想，首輔夫人不經召見也能入宮。
這身份貌似比她想象之中的要貴重許多。
“大小姐，夫人是皇太後的親侄女，跟當今皇貴妃一母同胞。平日裏無事，會進宮拜見。”梁嬤嬤察言觀色，對京書語解說。
她的稱呼倒是讓京書語倍感親切，京書語盈盈一笑，“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義母氣質非凡，不是常人能及。”
“你這孩子，嘴真甜。”齊昱鳳說罷，拉著京書語的手，“走吧，不要讓貴人們等急了。”
皇宮，禦書房。
南首輔帶京書語一同進去，京書語莫名有些許緊張。
“老臣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舒顏拜見皇上，皇上萬安。”
“啪嗒！”
茶杯應聲落地。
“王兄？！”北稷淩聲音拔高，像是被什麽刺激到。
緊接著是李公公驚訝地用手指捂住嘴巴，雙眼瞪大的盯著南首輔看。
南首輔挺直腰杆，左臂自然垂落，右臂端在身側。
“皇上，有何事？”
北稷淩從桌案前繞過來，直接走到南首輔的近前。
“你這、你、哎呀！朕差點兒沒認出來你！這怎麽說不一樣就不一樣了？”
“咳，老臣隻是換了身衣裳。小女舒顏略懂針線。”
南首輔一本正經地回應。
北稷淩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人。
他微微收了收情緒，看向京書語的時候，驚其美豔的眼神一閃即逝。
“長寧郡主不僅才智過人，竟是這般傾國傾城，實在難得。”
京書語謙卑道：“皇上過獎了。”
北稷淩重新回到龍椅前坐下，繼而道：“長寧公主治理災害有功，朕心甚慰。不過，倒是有幾個問題，朕不得解。”
京書語的心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皇上請問，舒顏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那朕問你，這蟲蟻來得突然，你是如何事先備好那麽多的種子的？”
南首輔的神色一頓，剛想幫忙回答，京書語卻先開了口，“回稟皇上，舒顏的爹爹一生節儉，因娘親早亡，所以對舒顏疼愛有加。他自知得了不治之症，擔心舒顏日後沒能力養活自己，便在地窖裏囤積了諸多糧食還有種子。”
“哦？據朕所知，那些東西時日久了會影響發芽。再說你一個人，能吃多少糧？”
“回稟皇上，舒顏的爹爹是給舒顏存了幾十年的用量，即便是種植出來不吃，賣掉也能換些銀錢。普通的種子儲存得當能夠儲存七八年，舒顏爹爹研究出來的種子不同於世麵上的，不僅可以縮短生長期現，還可長久保存。”
說完這話，北稷淩立即來了精神，如若能夠將這樣的種子普及整個大興，將來大興物阜民豐，更是不怕外敵來襲了。
京書語停頓片刻，又道：“爹爹就是因為整日勞作田間，立誓要研究出一月成熟期的莊稼糧食。還說到時候成功了，一定要找門路進獻給朝廷。可惜，過慧易夭，爹爹還沒成功，隻將研究出的兩月成熟期的糧食種子以及其培育方法交代給了舒顏，他就過世了。”
說到此處，京書語適時用帕子擦了下眼角，“望皇上勿怪，舒顏一時傷感，殿前失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