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犬吠
回到相府,已是午時。
相府門口的看守侍衛已經換了兩副生麵孔,依舊孔武有力,隻是比起先前的兩個人吊兒郎當的模樣,這兩個人就顯得肅穆,威嚴了許多,倒是當得起右相府的門麵。
嚴茗落自從昨日運功後就可以感受到天地靈生之間厚實的靈氣,並且可以不需要盤膝靜心感受而自由吸收。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種驚掉人下巴頦兒的事情也隻是能發生在她一人的身上了。
別人在她這層次能感覺到一絲絲靈氣纏繞就已經很是歡天搶地了,更別談什麽自然的吸收轉化。而她……好吧,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就已是這般驚為天人,日後成就必然絕頂光耀。
然而,當嚴茗落走過兩個恭敬有加的侍衛時,竟然感到了他們身上周圍的絲絲靈氣,這兩人恐怕是易管家特地找來日後對付她的吧,不,應該是大夫人。這易管家就算是個三級靈修,也不會有這麵子去請來兩個一級的靈者當個看門的侍衛。這必然是大夫人的手筆,看起來,這大夫人已經聽說了今日之事了,並且已經感到威脅了?
嚴茗落心中冷哼一聲,暗道:哼,晚了。
回到了自己的華庭,走入內閣,兮悅就趕緊動作麻利的為嚴茗落換下了有些灰黃的衣裙,換上了件湖藍色的寶錦霓裙。
兮悅給嚴茗落係好了腰帶便退至一邊,低著頭,但她的眼睛卻時不時的瞟向嚴茗落,麵上滿是哀痛,時常的笑眉此時也是緊皺的,抿著的嘴開開合合,似乎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卻隻換成了抿唇不語。
嚴茗落自是看出了小丫的頭的欲言又止,心下奇怪她為何如此為難,好像在刻意躲避什麽。嚴茗落盡管心中疑問叢生,但是卻還是有些明了。
她看向兮悅,開口道:“兮悅,有什麽話就說,不必擔心這擔心那的,你覺得我是那樣脆弱不堪,柔柔弱弱的女人麽?在我這,你沒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
兮悅低著的頭猛的一抬,忍住了欲要噴薄而出的淚水,思量了一下,低低開口道:“小姐……姨娘她,就隻能這樣葬了嗎,姨娘一生安分守己,循規蹈矩,卻還是遭人記恨,奴婢不懂那些豺豹為何這樣狠毒!我真真,替姨娘心寒啊……”
兮悅越說越是激動,差一點就忍不住流下淚來,緩了緩片刻,又繼續問道:“小姐,難不成,還不能給姨娘立個碑牌嗎?”
嚴茗落一下子明白了,她眼中的哀色,一閃而逝。
兮悅是替五姨娘在不值,她知道她對五姨娘的愛戴,知道她對娘親的死很是傷心哀痛,但是……“唉,兮悅”嚴茗落歎了口氣,開口道。“不是我不想,我也很想這樣做,但是這右相府裏,你瞧著,哪個不是有些腦子和手段的?隻怕立了碑,就再找不到日後能祭拜娘親的地方了!如此,對娘親來說,也已是很好了,那片地方安安靜靜,無人打攪,隔絕於外,讓娘親在那裏靜息吧。
說完走到桌前,坐下來。手輕輕碰了碰茶壺,倒了一杯水後,道:“茶涼了,去再泡壺熱的來。”兮悅聽到後立即上前捧了茶盞,朝嚴茗落福了福身,隨後轉身出了房門。
嚴茗落靜靜的坐著,一手捏住茶杯邊口,拿在手裏,在嘴邊放著卻不喝下去,大概是因為茶水已經很涼了吧。
她看著桌麵,眼中雲靄翻覆,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讓兮悅去泡茶,既是想讓她好好想想,也是給自己一個整理思緒的時間。嚴茗落一坐下來,心也跟著歸與平靜,她開始不自覺地想著今日早上見到的那個暮公子。
她想不出,什麽人,能夠毫無目的的路過亂葬崗,這種地方,在古人的眼裏不該是不吉的麽?要說他這個人是真的有事,而恰巧路過亂葬崗,嚴茗落是絕對不信的。要說這人是個精神失常的,或是有怪癖,專門奔著亂葬崗而去,嚴茗落或許還可能相信理解。
但是,今日的一番舌劍,他又怎麽可能是個精神失常的模樣。那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他是什麽身份?如果他是在打自己的主意,拿下葬的事去威脅她……
嚴茗落手中的茶杯被她輕輕緩緩的轉動摩挲,顯然,這是個難題。
雖說,嚴茗落可以日後還情,但畢竟不是一時就可以辦到的,如果這個暮公子是個陰險狡詐的主,那麽,必然下手幹淨利落,指不定就是她日後也找不到娘親的墳墓了。
此時此刻,嚴茗落忽然想到,自己要存於異世,必然是要有著自己的實力和勢力,以及一個隱處的身份,好方便辦事。隻是建造這一切並不是一朝就能成的,她需要從現在起,著手組建,直到朝日……壯大!
“賤人!出來!嚴茗落,你個下賤的東西,趕快給本小姐滾出來!”外麵的院落裏傳來女子尖利的叫罵之聲,嚴茗落微微皺了皺眉,很是煩厭這種瘋犬亂吠的聲音,手中茶杯的水似乎隨著嚴茗落周身的寒氣跟著又降了降溫度。
這時,隻聽門口傳來一聲“小姐!”下一刻,就見兮悅急急忙忙的打開的房門,禮都未來得及行,就握著小拳頭,滿麵焦急的對著嚴茗落說道:“小姐,六小姐帶著丫頭和個嬤嬤過來了!她身邊的那個嬤嬤好像還是大夫人身邊的餘嬤嬤!”
兮悅著急不已地說完這句話,卻見嚴茗落仍自手拿瓷杯,半分都沒有動搖,心中更是焦急,想起之前六小姐的欺壓毆打,兮悅不禁縮了縮頭,又想勸著小姐趕快躲起來,卻被嚴茗落一語打斷:“兮悅,你急什麽,人家已經到了門口,難不成還能趕回去,就算躲,躲的了一時,那能躲一世嗎?還不去把熱茶換上,請六妹進來喝茶品茗。”
嚴茗落不緊不慢的說完,仰頭一口飲盡了茶杯中的涼水,大腦瞬間清醒,隨後她站起身,推開了門扉,朝院外走去。
兮悅見此,壓下了心頭的不安和恐慌,稍稍定了定神,跟著嚴茗落身後一同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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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
嚴茗落在門前看著這雙手叉腰,典型潑婦形象的六小姐,心中是譏諷不已。這哪裏是一府的小姐,這不就是一個愛撒潑的市井的不入流的丫頭麽。若是讓外人知曉,恐怕這相府的名聲就會被這女子都敗光了。
這個女人就是相府的六小姐嚴曉夕,大夫人的膝下時常的玩物,嫡姐的爪牙利刃兼跟班。這分明一個毫無頭腦的模樣,隻怕,這次來自己這裏叫囂,必然是受了大夫人或是嫡姐的挑撥,這才氣衝衝的,高傲的想要來當個出頭鳥。
嚴茗落冷冷一笑,隨即換上了副和藹暖暖的笑意,朝嚴曉夕走去,看起來就像個性子極好,天生柔弱可欺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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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個說明,女主嚴茗落住的地方叫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