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男子
兮悅轉動著酸澀的脖子,看向小姐,她以為小姐也是會嚇怕的,結果自己沒緩過神,被小姐嗬斥了一聲才幡醒。
隻見嚴茗落一身素白,立於陰氣昏昏,黑霧彌漫的野間,與單薄的她,是那麽格格不入,仿佛世間萬物都會被嚴茗落排斥在外一般。
她神色不變,還是如昨日般清冷,兮悅分明覺得似乎那陰氣都被嚴茗落周身冷氣所排開,不知什麽時候,小姐身上就開始冒冷氣了呢?好像,在看到這樣的場景就有了吧,不過…小姐,怎麽會有這樣淡然的神情……
“兮悅,我娘在哪?”嚴茗落見她回神,再次開口問道。
“啊,噢,小姐,姨娘她,聽說是在亂葬崗前邊,具體是哪,奴婢,還不知道,當時姨娘沒了,大夫人連老爺也沒回就讓兩個小廝把姨娘帶去了亂葬崗。”一句話說的是小心翼翼。說完,兮悅便低著頭,眼中充的淚水溢出,緩緩沿著臉頰滑下。
嚴茗落眼中冷芒乍現,心中更是怒氣叢生。她會讓那在府中安然度日的大夫人,那欺負過嚴茗落和五姨娘的人都付出應有的慘痛代價,會有那麽一天的,這一天,不遠!
她收起心思,四下瞧了瞧,沒有具體位置就隻好自己找了,吩咐了兮悅在前麵仔細看看,不行就站一邊,她就徑自往旁邊找去。
過了一會兒,嚴茗落的頭上已經有了一層汗水,她在這片地方幾乎找了個遍,都沒有一點蹤跡,這腐屍氣重的亂葬崗,如此的殘肢遍地,夜間必然招來餓獸覓食,她怕是最壞的結果,不肯放棄,正要再往深處尋找,忽然從旁邊樹叢中走出一位頭戴冠玉,白衣習習,眉如劍鋒,眼如黑譚,麵若天神的男子。
嚴茗落眼神一凜,戒備的望著朝自己走來的男子,在三尺之距時她忽然喚道:“兮悅!”果然,男子腳步一頓。
兮悅聽到自家小姐叫自己,原先還哆嗦的在外麵反複看著死人,下一刻立馬站了起來,尋聲過來,卻發現小姐的麵前還站著名身姿挺拔,英氣逼人的公子,她動了動幹巴巴的唇,小聲開口道:“小姐,這位……”
“姑娘不必擔心,可以叫我暮公子,我與你家小姐不過剛剛碰巧瞧見。正好,這位小姐,我見你在此翻找,我今日正是來葬一位被放在崗前的婦人,不知,可是你要找的?”自稱暮公子的男子朝臉上是帶著笑意,可眼中卻透著股清冷,對嚴茗落淡淡道。
兮悅低頭,小聲的問候了聲“暮公子”便不再開口,靜靜的站在了嚴茗落的旁邊。
嚴茗落本想開口趕人,卻聽到他說在葬人,還是位被丟在崗前的婦人,心下一動,對上那黑譚般深邃波動的眼眸,疏離道:“閣下可否帶我去見見。”
“自然可以,我還未將那婦人下葬,可以帶姑娘去辨認一番。”暮公子像是沒有聽到嚴茗落的稱呼,微微笑道。傾城迷倒萬千少女的風采讓嚴茗落二十多年來都未曾動過的心一跳。
笑裏魅中帶邪,邪中透陰,陰中帶精。
她心到:今日一別,日後最好是後會無期!
暮公子說完,微微側身,讓嚴茗落和兮悅先行走過去。嚴茗落注視了他的臉片刻,確定了自己今生與這個人沒有瓜葛,他也看起來沒有任何惡意,才收起打量的視線,斂了斂眼,直視前方,帶著兮悅毫不客氣的從男子身邊走了過去。
暮公子見狀也不惱,微低了下頭,淡淡的揚了揚唇,唇角溢出感興趣的色彩,隨即跟上嚴茗落的腳步,走進了樹叢中。
樹叢裏,東麵的陽光稀稀落落的照進來,較之林外的陰森,這亂葬崗旁邊的樹林到是多了些生命的氣息。
嚴茗落走至樹林裏莫約中央的位置,在映襯的叢影間看到了個隱約似長方形的東西,再走近一瞧,竟是口紅木打造的棺材,周身還雕刻著九隻形態各異的仙鶴。旁邊是個跟棺材體型一樣大的土坑,看樣子像是在等什麽人,才並沒有下葬。
嚴茗落眼中閃過精明的光芒,轉頭看向從後麵跟進來的白衣男子,問道:“不知閣下為何遲遲不下葬?”
“哦?何以見得。”暮公子黑譚般的眼中,黑波蕩漾,更顯得奪人心魄,不輕不重的將問題打了回去。
“閣下,請看,這土坑已經有些凝實了,四壁鬆散的碎土已經不再掉落,底麵也已經積了點碎土塊兒,這口棺材看樣子定是擺了很久的。”嚴茗落神情不顯絲毫慌亂之色,平靜的對他分析道。
“姑娘的話真是滴水不漏,觀察入微,心細如發。讓本…讓在下真是佩服。實不相瞞,在下正是前日瞧見這崗前的婦人的遺體無人善後,便命人去打了這口棺材,今日來此,一是想下葬,給她留一個安穩的棲息之地,免在亂葬崗前收人踐踏,二是來……是等姑娘你。在下猜測可有人前來找尋,畢竟,在下瞧著婦人身上的衣衫也算是個有身份的,可能是哪家主子,看穿著,也絕對不是什麽貧苦的或者高門大宅的丫頭婆子。我想,說不定會有她所親厚之人來尋她遺體。”在暮公子說話間,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嚴茗落的臉,他很想打探一番嚴茗落會有什麽表情,但,觀察的結果是令他失望的。
嚴茗落麵色無波的聽他說完了這一大段話,便又道:“閣下話不要說的太早,我還未辨認是否是舊識,不必以為我一定來尋她的。”
“那好,我就替姑娘開棺驗證,看看是不是夫人。”說完,暮公子便走到紅木棺前,袖袍一揮,棺蓋便“嘭”的一轉,竟被這一揮掀了開去,然後又似被什麽拖著一樣,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夫人?嗬,他這麽篤定。嚴茗落看著他這一手,眉頭一挑心想:這就是這個世界靈修的好處和手段麽,有趣,她日後定也要找來好好學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