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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還要選

  二月二龍抬頭,密州大營送走了第一批同袍,輔兵營裏留下了不足三十五歲的三個營,和不足十六的兩個營,其餘十二個營一起拔營離開了。


  十二個營分出兩個營去了板橋鎮找周四,那裏缺人缺瘋了,另外十個營則去找高老三,高老三也快瘋了。


  高老三馬不停蹄的跑了一個來回,又一個回馬槍殺回了板橋鎮,曾經因為修建碼頭差點打起來的雙方親熱的哥倆好了。


  密州商會發現光修好碼頭和一段路是不夠的,密州的官道爛的不行,別說客商,自己走都嫌棄。


  聽到木氏跟高老三合作修路收買路錢的風聲,密州商會迅速聯係高老三,雙方一拍即合。


  高老三上麵有關係,密州商會那是本地地頭蛇,中間周四一牽頭,行了,好兄弟,忘掉不愉快,一起掙錢吧。


  周四和高老三要負責這些人的衣物糧食,以及一半的軍餉,他們賺大了,每月隻三四百文錢就能用一個勞力。


  木子對工程隊的規定很細致,每日要見肉,每七天要休息半天並吃一頓肉食,有病了要給醫治,意外傷殘了則要出大筆錢安家。你要是做不到,對不起,人馬撤回,不伺候了。


  是的,他們不是官兵了,他們的名稱是密州營統屬的工程隊。


  對於叫什麽名字士卒們絲毫不在意,做什麽他們也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能不能吃飽,有沒有軍餉。


  有件事很值得說一說,木子特意交代的問問誰想回家,結果令他很意外,沒有一個人主動拿那五貫安家錢,他以為會有一些人受夠了這種日子要回去的,結果一個都沒有。


  其實木都頭又錯了,士卒們有自己的想法,豬狗不如的日子當然難過,可現在不是那種日子了,現在能吃飽飯了,剛剛又領了軍餉,大帥說了,無論幹啥軍餉都按月發,那俺回家幹嘛?好容易熬到好時候了幹嘛回家?俺有毛病?在這裏吃飽飯按月拿錢他不香嗎?

  幾個老兄弟帶著工程隊走了,多出來的人補充進戰兵營做了都頭和指揮使,現在戰兵營裏所有的都頭及以上的軍官都是木氏的人了,對此密州營的士卒非常平靜,沒有絲毫怨言。


  還是那句話,相對於他們經曆過的那些,這都不叫事兒。


  戰鼓又一次擂響,戰兵各營集合,輔兵則該幹嘛幹嘛。


  輔兵營的漢子無所謂,幹活兒吃飯掙軍餉,大帥讓幹嘛就幹嘛唄,大帥想的周到,給各地一些弟兄放了幾天假探親,還安排了一些大車,弟兄們的軍餉正好一起帶回去,咱就安心在這給大帥賣命了。


  那些少年則把著柵欄滿臉羨慕的看著戰兵們,這兩營少年除了孤兒就是家裏窮的吃不上飯了送出來的,為的就是家裏能少一張嘴。


  按理入選禁軍是有規矩的,他們肯定選不上,可他們就是進來了,至於這些少年和那些老頭兒是怎麽進來的,就要問問那些大人和將軍了,這筆爛賬沒法算,木子也沒打算動。


  他們不想走,木子也狠不下心硬趕,也就留在這裏了,讓八斤他們有閑的時候訓練一下,以後再說吧。


  站在帥台上,看著眼前這一萬人馬,木子微微點了點頭,多少有點樣子了,至少看上去不像叫花子了。


  站在下麵的士卒也激動的看著他們的大帥,經過兩次遴選,俺留下站在這裏了,以後就跟著大帥幹了。


  今天沒有風,太陽也好,穿著新棉衣的士卒們都覺得暖烘烘的,當然了,這特麽都快打春了又凍慣了剛穿上棉衣服,不暖和就怪了。


  木子一身皮甲站在帥台上,把披風解開丟在一邊,大聲道:“都識得本帥了吧?”。


  士卒們齊聲喊道:“識得!識得!大帥!大帥!”。


  木子點點頭,又道:“軍餉可有短的?可曾帶回家裏?”。


  士卒們紛紛道:“多謝大帥!多謝大帥!……”。


  木子道:“無論戰兵輔兵還是工程隊的,以後一律按月發餉,若有拖欠短缺的,隨時報於本帥,必嚴明軍法!”。


  “自今日起,訓練體能,半月以後選兵!”。


  校場眾人都愣了,還選……不是選完了嗎?

  軍令如山,木帥說選兵就是選兵,你不服可以試試。


  剛穿上的棉衣又重新脫掉,你願意穿著也行,隻要你能跑的動。


  兵器鎧甲一律不用,穿著單衣跑吧,營裏跑不開這麽多人,沒關係,以營為單位出去跑。


  剛跑出大營看到一隊大車,車上是豬養雞鵝,不用問,定是大帥安排的。士卒們一個個喜笑顏開。


  指揮使在旁邊騎在馬上好整以暇,舉著鞭子罵道:“都好好練,木帥下了令,每日三餐幹的,每天有肉,你們這些廝鳥不好好練,過些天選兵選不上,老子讓你們把吃下去的都吐出來”。


  士卒們邊跑邊道:“營頭兒放心,俺們壯著呢,必定能選上”。


  非選上不可,一天三頓幹的,天天有肉,月月發餉,這以後要是再立點什麽功勞,木帥能虧了咱?營頭兒自己說的,他的婆娘都是木帥給張羅的,婚事也是木帥給辦的,風光,體麵……


  出了大營一路向南跑,行人紛紛躲到路邊,附近的百姓聽到動靜也跑出來看熱鬧。


  “這幹嘛呢?瘋了?”。


  有人答道:“木帥練兵呢”。


  另一人道:“什麽練兵,是選兵”。


  “不是選完了嗎?走了幾千人了,還選?”。


  “這選啥呢?就空著手跑,連個器械都沒,選誰跑得快?”。


  “你懂個屁!木帥這是要選精兵,就你這酒色掏空的身子能跑得動嗎?”。


  百姓們抄著手議論紛紛看熱鬧,士卒們一個個吐著舌頭拚命跑,等跑出五裏看到他們的副帥周八斤的時候,一個個肺都快炸了。


  每個營跑過來,周八斤都低頭記上一筆,然後調頭往回跑。


  許多士卒跑吐了,引來周圍百姓一陣嘲笑,“怪不得木帥要選兵,就跑這兩步就吐了能幹啥?哎呀,還吃的白麵,真是糟蹋了好糧食”。


  被嘲笑的士卒一個個捂著胸口低頭跑,其餘的人則緊緊閉著嘴巴,沒幾步又憋的張開拚命喘氣。


  一隊隊士卒跑過,口鼻中噴出的熱氣在隊列上麵集結成了一團。


  回程比來的時候更艱難,兩條腿機械的邁著步,根本不是自己的,隻想一頭紮到地上不再起來。


  木子在大營門口看著一隊隊士卒回營,能跑回來的不到三分之一。


  很多人都是步履蹣跚的慢慢走回來的,木子站在大營門口看著他們一個個進去,始終不悲不喜。


  每個經過他身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愧疚低頭,牛皮吹的響,跑幾步路就拉了稀,怎麽有臉吃大帥的糧食?


  八斤過來了,木子問道:“幾個?”。


  八斤道:“四個”。


  密州營第一天正式訓練,跑死了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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