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還沒完呢
大人們在垂拱殿一番眼花繚亂的操作,事情塵埃落定。
這事影響很大,讓許多人看出了朝廷的態度,那就是朝廷對木子的看重。
崔三娘連木爺的小妾都不算,朝廷為了向他交代,不惜罷掉了一個推官,請注意這可不是普通州郡的推官,這是開封府的推官。
開封府辦事效率很高,馬上就把案子的手續辦完了,派人把鋪子和庫房的封條撤掉,房契送回到牛家村木家大院。
府尹大人這次受了無妄之災,開封府因為個低賤的女人折了個推官,麵子丟的挺狠,但是還是快速把事兒辦了,不快點不行,眼瞅著木都頭要回來了,難道等他回來了再發飆?
牛家村的百姓很高興,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人盼回來了,這一年心裏都不踏實。
東京商會的各家更高興,木爺回來了,不但回來了,朝廷還更看重了,以後這買賣就長久做下去了,前些日子那些蹦躂的人現在也消停了。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在笑,比如木氏的掌櫃和夥計,比如城中的禁軍,比如跟著各家鋪子幹活維生的百姓。
要說最高興的還要數朱靈兒,從知道木子歸宋,這些日子她明顯胖了一點,晚上睡的也踏實了很多。
“明後天的我哥就回來了,東西收拾好沒有?別到時候丟三落四的讓清嫂子笑話”。
宮女笑道:“娘娘,人家木爺離家快一年了,這前腳到家咱們後腳就去住不太合適吧?要不讓木爺歇息幾天再去吧”。
朱靈兒笑罵道:“個死妮子還消遣起我來了,那是我哥,又不是外人,再說哥哥出遠門回來,做妹妹的不該去探望一下?”。
宮女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知道朱靈兒心情好,故意跟她說笑。
捂嘴笑道:“娘娘,都收拾好了,要奴婢說,什麽都不需帶,木爺家裏金山銀山的,缺了什麽隻管找他要便是,又不是外人,最好把奴婢帶上,木爺出了名的寬待下人,奴婢也去討個賞錢”。
朱靈兒笑罵道:“胡說什麽!哪有去舅舅家空著手隻是吃拿的道理?我哥不差什麽,讓別人笑話天家不識禮數”。
老趙從外麵走進來道:“靈兒說的有理,這事兒不能馬虎,明天去庫房挑幾件禮物帶著,別讓他說朕占他便宜”。
這事兒事關男人的麵子問題,老婆孩子回娘家當然要帶東西,這很重要。
想了一下不太放心,又囑咐道:“也不用帶太貴重的東西,他又不缺錢”。
朱靈兒無語道:“官家,你什麽時候能大方一回?”。
小曦從外麵跑了進來,顧良緊跟在後麵。
長時間有規律的作息加上鍛煉,曦兒身體遠比同齡人強壯,身姿矯健,充滿了少年的活力。
每次看到他老趙都覺得心懷大慰,不太放心的道:“穿的有點單薄了吧,別凍著……”。
朱靈兒道:“我哥說少年人秋冬不能穿的太多,活動多了出汗,更容易受風寒”。
拉起曦兒的手,感受著他手上的熱量,老趙點點頭道:“木子照看孩子還是有學問的,曦兒的手倒是比我的手還熱,老了,真的老了……”。
朱靈兒道:“官家可不老,還不到四十歲,正是壯年呢,至少要再過二十年才能說老”。
這年月六十歲可不是老不老的問題了,足以稱高壽了。
趙禎笑著連聲道:“好,好……我再活二十年,到那時曦兒就快三十歲了,孩子都挺大了,我就傳位給他,安心抱孫子”。
朱靈兒笑道:“我看以曦兒的身體必定高壽,能做很多年皇帝了”。
這句話正撓到老趙癢處,曦兒身體強壯是他最得意的事,別的都是虛的,好身體才是皇帝最需要的。
木子帶孩子確實有一套,朱靈兒嚴格執行哥哥留下的規矩,曦兒的身體壯的像小牛犢子。
木子回來了,顧良兄妹也要回牛家村了,在宮裏近一年,照顧小曦的飲食起居,形影不離,堪稱勞苦功高。
看著這兩兄妹老趙有些不舍,說道:“顧良,玉牌你們帶著,以後有閑就來宮裏住些日子”。
顧良道:“官家,還是還了吧,木哥回來了,我便要回去做飯了,他吃不慣旁人做的”。
老趙有點無語,竟然又被拒絕了,其實他想說,朕也吃不慣,近一年來他經常在這裏吃飯,嘴巴也被顧良養刁了……
如嫣從外麵跑進來找小曦玩,看著她老趙心裏有些不好受。
周妃沒了,如嫣也變得不像以前那麽歡快了,曹皇後並不擅長帶孩子,她性子太剛硬了,以前還有周妃給如嫣一些溫暖,現在沒了……
老趙低聲道:“去木子那裏把嫣兒帶上吧,這孩子跟他親,也高興高興”。
朱靈兒點頭答應,關於周妃投毒的事根本就說不清,因為朱靈兒始終覺得她沒有理由這麽做,如嫣和哥哥投緣,這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妃過生日的時候哥哥當眾說會照看如嫣,有這一層關係在,按理周妃應該跟自己親近才對。
朱靈兒也認為周妃很可能是被人陷害了,可惜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一直都毫無線索。
其實都無所謂了,周妃已經死了,即使是她投的毒,也已經付出了代價,而這一切跟孩子都沒關係。
皇宮裏在聊家常,大長公主府裏也在聊家常,火炕已經慢慢的走進更多人家,牛家村的小隊伍因此賺了不少工錢,而真正將它發揚光大的卻是趙素芝。
比如她和琴兒說話的這個,整個裏間從進門全部是一盤大火炕,別說睡覺,在裏麵吃住過日子都行。
膝蓋高的炕上鋪著厚厚的氈子,外麵是寒冬,這裏暖如春夏,人在上麵行走坐臥愜意得很。
琴兒在給素芝梳頭,其實二人沒打算出府,頭發梳好了又打散,然後換個發式又梳,如此反複,純粹就是打發時間,順便把白頭發拔掉。
素芝保養的不錯,長發烏黑油亮,可畢竟歲月無情,白發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她對此很在意,讓琴兒把每根都拔掉,這一次直到把頭發挽好都沒看到一根,讓她心情很好。
琴兒笑道:“姐姐近兩天飯量見長,那木頭快回來了,姐姐也不用每日裏掛念了”。
趙素芝白了她一眼道:“那個沒良心的提他做甚?出去一年到處逍遙,連封書信都沒有,木氏那幫憨貨也絲毫沒將我放在眼裏,隻有他們的清嫂子……”。
她坐在墊子上,麵前一副大銅鏡,琴兒跪坐在她身後給她捏著脖頸道:“木氏聯合了整個南方,咱們接不下那麽大的買賣,再說我倒覺得現在更好,蘇杭刺繡和蜀錦都給了咱們,利錢不比以前少,白得了輕省”。
木氏的漢子做事直接粗糙,但不是傻子,拋開公主府建了東京商會,卻給留了一個管事的位置,還把利潤最高的一大塊給了公主,這是怕木哥麵上不好看,所以補償了她一下。
素芝懶懶的點點頭道:“算他們有良心,罷了,本公主也沒想與他們計較”。
琴兒捂嘴一笑,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又道:“姑爺可不光沒給你寫信,他是誰都沒給寫,大半年光顧著逃命了,寫了信也沒人送”。
素芝剛要附和一下木子這傳奇的逃命之旅,忽然覺得哪裏不對,“死妮子胡說什麽,什麽姑爺……”。
主仆二人笑鬧了一番,琴兒又想起了崔三娘,說道:“可惜了三娘,就差這幾天,被那惡賊壞了性命,朝廷處置了他,也算惡有惡報”。
朝廷的處置已經下達了,為了個低賤女人丟了官,很多人都說孫推官虧大了。
正常來說一府推官出現這種小失誤根本不算事兒,可惜孫推官命歹,遇到木大人剛巧回來,朝廷為了安撫木大人,隻得把他擼了。
素芝摸著胸前一縷頭發,慢悠悠的道:“隻怕是事情還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