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犯賤的耶律洪基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木都頭爺仨慶幸不已,幸虧好歹找了個躲雨的地方,否則死在曠野裏的幾率極大。
這麽大的雨在草原上並不多見,偏偏就趕上了,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睡飽了的木子爬起來穿上衣服,蓉蘭和琪琪格也一起起來。
蓉蘭一絲不掛的站在木子麵前,舉著手轉了一圈,問道:“叔叔,我好看不好看?”。
琪琪格有樣學樣的也轉了一圈,“阿爸,我好看不好看?”。
木子把琪琪格拉過來,邊給她穿衣服邊訓道:“不學好,女孩子不能隨便暴露身體”。
草原女孩子能歌善舞,蓉蘭故意做了幾個動作,看得木都頭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道:“這光天化日的,咱能不能矜持一下?”。
蓉蘭捂嘴笑道:“叔叔又不是沒看過,蓉蘭有什麽好矜持的?”。
這……這竟然沒法反駁,草原有草原的優點,比如你光著屁股裸奔也沒人笑話,因為就算你想找個人看都挺費勁。
雨停了不意味著能馬上趕路,雖然雨水很快就滲入地下,但地麵鬆軟會陷馬蹄子,今天是不能走了。
巴哥帶著兩個小弟走出來,看木子沒有上鞍子的意思,溜達著去了外麵,窪地裏有積水,有水有草的,對它們來說這裏能待到地老天荒。
太陽升起,昨天還凍的抱在一起取暖,現在又開始出汗了。
草原迅速籠罩在蒙蒙水汽之中,把帳篷拆掉,把東西都拿到外麵曬著,三個人又縮回到樹蔭下麵。
經過昨天的事,蓉蘭對他的態度更加親近,或者說放肆,這丫頭好像親近過頭了,故意頻頻做一些讓人想犯罪的動作,讓木子哭笑不得。
忍不住說道:“蓉蘭,把領口係上”。
蓉蘭撒著嬌道:“叔叔,天熱嘛,這裏又沒人”。
好吧,天確實熱,這是個沒法反駁的理由。
樹上的枯枝是最先失去水分的,木子派了侄女和閨女出去找野菜,自己收集幹樹枝,今天要吃熱飯,啃肉幹喝冷水太要命了。
尋找能吃的野菜是草原人的天賦技能,很快蓉蘭就拿回來一大掐,並且已經摘掉了枯葉,洗的幹幹淨淨。
琪琪格用衣服兜著一大捧蘑菇在後麵跟著。
能因陋就簡的做出能吃的東西才是好廚子,羊油,肉幹,瓦罐,鹽,還有一把長刀,這就是食材和工具。
野菜有幾種,木子挨個嚐嚐確定它們的味道,隻用了兩種。
羊油熗鍋後,野菜肉幹蘑菇同煮,一大瓦罐說不上什麽菜的東西就做好了,整整一天隻吃了一點肉幹的三人在樹下大呼小叫,吃的很是歡樂。
蓉蘭對叔叔的廚藝給予高度評價,表示以後這個光榮的任務就非他莫屬了,作為報酬,她晚上可以陪睡。
琪琪格說她也可以陪睡,讓木都頭一陣無語,閨女很可能要被放飛自我的蓉蘭帶偏了。
草原上有風有太陽的時候,地麵幹的非常快,傍晚的時候已經能確定,明天上路肯定沒問題了。
羊皮褥子和氈子也已經曬幹,這場大雨會讓許多老弱的動物死掉,野狼能很容易找到食物,今晚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剛剛躺好,琪琪格就脫掉衣服爬了過來,木子拍著她小屁股笑道:“怎麽又把衣服脫了?”,琪琪格不說話,隻是笑著往他懷裏鑽。
蓉蘭也開始脫衣服,木子問道:“你幹嘛?”。
蓉蘭理直氣壯的道:“脫掉衣服睡舒服”,三兩下脫光也鑽了過來。
這就不好了吧……木子道:“我還是守夜吧”。
人要有底線,可他對自己的自製力沒什麽把握,與其明天罵自己禽獸,還不如辛苦一下。
蓉蘭枕著胳膊,注視著他小聲問道:“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歡蓉蘭?”。
把毯子給她蓋上,摸著她柔嫩的臉頰,歎道:“蓉蘭,你太小了,才十五歲啊”,木子不是聖人,可麵對十五歲的蓉蘭真心下不去手。
蓉蘭捂著他的手,小聲道:“十五歲不小了”。
木子笑道:“這樣吧,你若到十八歲沒有喜歡的人,我就娶了你”。
蓉蘭氣鼓鼓的反駁,:“為什麽要到十八歲?十五歲為什麽不行?”。
木子告訴很想她,你到了十八歲我是渣男,十五歲我是禽獸啊。
渣男隻是人品問題,禽獸就涉及到人性問題了。
很多人知道蕭卓和蕭烈送了木子出城,但沒人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有人猜測木子被皇帝趕走了,有人猜測木子自己非要走,還有人猜測皇帝安排人把他殺了。
本來有人想問問的,結果耶律洪基一通殺人,把所有人都嚇傻了,也就沒人會沒事找事瞎打聽了。
蕭卓和蕭烈當然知道怎麽回事,但這事兒很微妙,所以他們也不敢亂說。
木子走了,所有人都認為一個過客走了不算什麽,除了蕭觀音。
蕭觀音知道,木子和耶律洪基隻相處了兩個月,但耶律洪基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處理完重元父子的事,耶律洪基就把她接了回來,卻讓蕭烈留在了皇莊裏,等定下了夏捺缽的時間,又讓人傳令韓元童隨駕,還讓傳旨的人沿路宣揚。
韓元童並不是什麽重要人物,這道旨意讓人摸不到頭腦。這些奇怪的舉動外人不知道,蕭觀音卻知道。
他讓蕭烈留在皇莊是等木子回來,讓人去幽州傳旨並沿途宣揚,也是為了讓木子聽到。
耶律洪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在告訴木子,我要去北邊,過幾天就走了,你想回來就快點。
可木子終究沒來,直到走到夏捺缽的營地,一點消息都沒有。
耶律洪基坐到她對麵,皺著眉頭道:“這廝不會死在哪裏了吧?”。
蕭觀音苦笑著搖搖頭沒搭話,他隔三差五的就來這麽一句,從騎馬摔死到被狼咬死,或者被哪個過路的部落砍死,總之除了好事什麽事都猜過了。
“他肯定沒回南朝,否則惠叔一定能收到消息,可他藏哪去了?”。
木子不是普通人,若是回去了,南朝朝野上下肯定有聲音,探子早就回報了。
蕭觀音道:“你既然那麽在意,幹嘛不讓人去找他回來?”。
耶律洪基撇著嘴道:“我在意他?他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南朝的六品芝麻官罷了,還是個殘廢,給他臉留他在遼國,願意走就走唄,死了拉倒”。
蕭觀音不說話,隻是直直的看著他,這讓洪基老大有點心虛。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點埋怨的說道:“你也是,當初把那清清留下不就沒這些事了嘛”。
蕭觀音一陣無語,老大,當初是你把人送走的,現在來埋怨我?
“觀音兒,若是木子不走,我不會殺那麽多人的”。
耶律洪基發泄式的殺人,過後自己也有點後悔了,重元父子的勢力根本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他卻在上京大開殺戒,連自己的後宮都殺的血流成河。
木子臨走的時候說讓他以後做個好皇帝,他卻在木子走的當天變成了屠夫。
蕭觀音握著他的手道:“都過去了,別想了”。
蕭卓走了進來,他已經成為蕭氏一族僅次於蕭惠的人物,官職雖然不是太高,但深受皇帝新任。
“陛下,有消息了,木都頭往東走了,草原上到處都在流傳,多個部落以禮相待,如果沒有意外,現在差不多走出草原到女真人的領地了”。
耶律洪基一下愣住了,半天才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呢,這小子知道走不過長城幽州,這是孤身去了草原,膽子真夠大的”。
繼而反應過來,拍著桌子怒道:“這廝寧願孤身犯險遠行萬裏,也不回來找朕,該死!該死!”。
蕭卓猶豫著小聲問道:“陛下,要給東南軍司下旨麽?”。
耶律洪基抬著手猶豫半天,始終不能下定決心,最後終於頹然道:“算了,人各有誌,朕與他相識一場,他也不曾對大遼不利,由他去吧”。
蕭惠暗暗鬆了口氣,又說道:“陛下,南院丞相上奏說,南朝商賈木氏派了許多人進入大遼,於各州府設立鋪子賣貨,聲勢頗大”。
“木氏?”,耶律洪基想起來,蕭惠提到過,木子領的西路軍被南朝的文官解散了,後來木子帶著他們做買賣,招牌就叫木氏,據說還掙了些銀錢。
“可有不法事?”。
蕭卓小心的答道:“不曾有,相公說他們的貨物價錢低廉,該交的稅錢也都如數繳納了,奧,是周八斤帶著人來的”。
耶律洪基點點頭道:“這是來找他們東家的,可惜他們和朕一樣,都沒想到木子跑到東邊去了,罷了,隻要他們好好做買賣,就別難為他們了,別讓南朝笑話朕小氣”。
蕭卓遵旨退下了,他明白怎麽做了。
耶律洪基既然已經放了木子,自然不會去難為他的手下。
木氏這次就是為了找木子才來的,所以才賠本賺吆喝,目的就是為了快速打響名氣,可惜他們注定要白忙活一場,木子根本沒往南走。
隻剩下兩口子,蕭觀音也就隨便開口了,她問了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洪基,按說你與木子結識時間隻有兩個月罷了,為何對他如此執念?”。
耶律洪基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被她問住了,想了很久才答道:“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像他一樣拿我當朋友”。
蕭觀音認真想了想,覺得他是對的,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有各種各樣的目地,想要好處的對他諂媚,想要名氣的對他挑刺勸誡,他們接近耶律洪基是為了接近皇帝。
木子似乎從沒拿他當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沒向他要過任何東西,就是因為無欲才不可戰勝。
他接近的不是大遼皇帝,而是耶律洪基,所以他才能以朋友的身份影響到耶律洪基。所以他才會輕鬆的坐在那裏侃侃而談,才能背過身去讓耶律洪基給他撓癢癢。
耶律洪基對這段友誼倍加珍惜,他堅定的認為隻要沒和木子翻臉,這段友誼就是永遠存在的,如果將來再見到這個朋友,就能很自然的將友誼繼續下去。
耶律洪基和蕭觀音兩口子為這件反常的事琢磨出很多理由,其中的矯情和文藝簡直催人淚下。
木都頭如果在場一定會嗤之以鼻,然後指著耶律洪基的鼻子道:“跟那些都沒關係,就是這小子犯賤”。
男人都這德性,越得不到的越好,越被傷害的就越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