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小樓一夜
二樓空曠的有點過分,整個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中間一個小矮桌,上麵擺著幾樣小菜一壺酒。
一個人背對著樓梯,好像在看遠處的湖麵景色。
還有湖?在家裏還挖了個人工湖?什麽叫豪?這就叫豪!
當然了,這時候還盯著什麽人工湖看的人絕對應該人道毀滅了他。
這個背影比什麽湖好看多了,上身應該是抹胸,下麵是合體的襦裙,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麽裝扮什麽裙子,反正你們知道好看就行了。
外麵披了薄薄的紗衣,朦朧間看到玉一般的肩頭肌膚,抹胸收緊了腰身,加上襦裙的放大,看背影竟然讓木子心跳加速了。
畢竟是老男人,不是毛頭小夥子,很快反應過來,整個二樓一目了然,沒有別人,看來這位就是那位傳奇姐姐了。
幹咳一聲道“大長公主殿下,不知召我來有何事?”。
趙素芝緩緩回過身來,看著木子不說話。
木子一條淺色帶子紮住發髻,兩縷垂在兩邊,細長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眼睛,總是帶著一種從容隨和。筆挺的鼻子下,嘴臉總是輕輕揚起。身材挺拔,略瘦。
木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脫口說道:“是你?”。
前幾天老大人府上隻是匆匆一眼,卻讓他念念不忘,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身影,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麵前。
趙素芝覺得臉有點發燒,強作鎮定道:“木都頭請坐”。說著移步跪坐在小木桌前。
木子傻傻的看著她跪坐在那,心裏叫道完了!
趙素芝穿了一身前唐時的衣服,抹胸罩著輕紗,露出半截胸口,這個角度看過去讓木子一陣頭暈目眩。
恍惚間聽到她讓自己坐,趕緊低頭過去坐下。
趙素芝正低頭緊張著呢,卻看到木子光著大腳丫子走過來。
這人竟然脫了鞋?實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木子費勁的跪坐下,這事不常練習真不行,人家公主姐姐就那麽優雅自然,他就不行,突然聽到笑聲,木子愕然看著趙素芝。
素芝本來笑了下馬上忍住了,結果又看到他笨拙的樣子和愕然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唔……”,越笑聲音越大,她馬上意識到不對,想強行忍住,笑沒忍住,卻憋出個大鼻涕泡。
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是忍著不想笑,就越忍不住。素芝心裏是真著急,這下把好形象全破壞了,可她就是忍不住。
木子看著她在對麵笑的搖搖晃晃,忍又忍不住實在是辛苦,忍不住勸道:“你還是躺下笑吧,反正這裏沒別人”。
這一下正戳在點子上,本來趙素芝又急又羞的差不多忍住了,沒想到木子又來了這麽一句。
又“噗嗤”一聲“哈哈哈哈……”,她倒是聽勸,真的躺下捂著肚子笑開了。
琴兒姐姐在樓梯口一把捂住臉,全完了,從早晨起來就精心準備,全做了無用功。
一個熟透了的大美人躺在那笑的打滾,穿得又是那麽的……時尚,木子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那裏欣賞。
笑聲漸漸停下,趙素芝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跪坐在那裏低著頭,心裏早亂了套,倆人一時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木子輕聲問道:“冷不冷?”。
趙素芝低著頭小聲道:“冷”。
一個字說出口就後悔了,這是說的什麽啊。
冷就對了,這都深秋了,在二樓開著窗戶,身上穿得這麽少。
冷你倒是去找衣服啊,就在那不動是幾個意思?
木子沒法,隻得站起來脫掉長衫,走過去給她披在身上。
素芝幾乎靠著擰自己大腿才讓自己勉強冷靜下來,事情從哪開始亂的?她在努力回憶。
從早晨就開始準備了,和琴兒商量在哪見麵,穿什麽衣服,還對了台詞,意圖把初次會麵做到盡善盡美。
挑了這裏是因為這裏景色好,陳設簡約,有超凡出塵之意。
配上一身唐時的衣服,不但展示自己的好身材,還符合公主灑脫大氣的風格跟小樓會麵的風格互相呼應。
二人應該對坐侃侃而談,說些風景,討論詩詞,把酒言歡才對。
可誰能想到這個冤家會脫了鞋呢?誰能想到他跪坐的姿勢那麽怪異呢?素芝同學的大鼻涕泡一下把自己弄懵了。
好容易忍的差不多了,這個壞蛋又來了那麽一句,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衣服這事確實是疏忽了,試衣服的時候是在臥室,當然不冷。到這裏就冷了,可木子都來了,換衣服也來不及了。
素芝用手拽著木子的長衫,帶著體溫的長衫披在身上暖和多了。
不行,得挽回一下形象,抬起頭剛要說點客氣話,馬上又低頭咬著自己的嘴唇。
木子跪坐在那時間久了腿實在受不了了,給素芝披完衣服回來不能再跪坐著了,坐在那橫著一條路,豎著一條腿,姿勢怪異。
素芝一抬頭看到他那形象差點又笑出了,姿勢怪異就罷了,還穿著裏衣,光著腳丫子……
木子作為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不愧是閱曆豐富,很快打破了沉默,幹咳一聲道:“吃飯吧,別涼了”。
素芝小聲“嗯”了一聲,給他斟酒布菜,倆人喝了一杯,默默吃菜。
氣氛更詭異了,現在跟小兩口吃飯沒區別了……
喝了幾杯酒,胡亂吃了會兒菜,木子完全不知道酒菜什麽味道,素芝的臉也變得紅撲撲的。
或許是酒勁太大,也或許是木子被凍傻了,神使鬼差的木子問出一句:“我不太懂,咱大宋允許公主再嫁的吧?”。
趙素芝本來就紅的臉一下子更紅了,小聲答了一句:“不可能的……”。
大宋允許公主再嫁,但他們是不可能的。四十歲的長公主再嫁二十歲的殘廢,可能嗎?
有的人一個屋簷下住了一輩子,卻依然是陌生人。
有的人隻是互相打個照麵,卻心有靈犀。
木子頹然歎道:“我來晚了”。
3素芝潸然淚下。
緣分就是這麽奇妙,剛認識的兩個人就像前世就在一起,兩個人一眼就看到了對方,並認定就是他(她),可陰差陽錯之下卻注定了不可能。
酒勁兒確實不小,木子有點暈乎乎的,一陣風吹過來更有點上頭,索性歪在氈子上。
素芝也歪倒在他旁邊,兩個人越來越近。
琴兒等了很久,再沒聽到二人說話,輕輕走進去給木子披上一條棉披風,又給公主蓋上被子,把窗子都關上。二人睡得那麽沉,竟然一無所知。
琴兒在素芝身邊蹲了片刻就下樓了,姐姐睡得很香,她很久沒能睡的這麽香甜了。或者說她從來就沒睡得這麽沉過。
她找到了自己的人,雖然晚了一些,但終究還是找到了。
小樓一夜風雨,夜鶯嬌啼,幾經潮汐。
清晨的陽光透過帷幔,素芝俯在木子身上,兩個人對視著嘴角忍不住上揚。
昨日和未來都不重要,現在才重要。
素芝小聲呼喚琴兒拿吃的來,木子在慌亂的遮蓋身體,素芝卻笑著坐在那裏接受琴兒的侍奉。
琴兒不時看木子一眼,一邊和素芝說兩句悄悄話,素芝則羞的擰她,滿臉小女兒模樣。
木都頭尷尬的拽住被子一動不動,實在不知道應該裝睡還是幹脆光棍一點。
幸好琴兒很快幫素芝梳洗打扮完,留下飯食退下了,看到木子偷偷看她,還故意扭來扭去的下樓去了,完全不在意素芝就在旁邊。
被琴兒侍奉完的素芝又來侍奉木子,木子輕笑道:“能被堂堂長公主殿下伺候,小生三生有幸啊”。
素芝伸手點了一下他額頭道:“我便是欠你這冤家的”。
木子抓住她手道:“這話說的,你伺候咱穿衣咋了,咱昨晚也是出了力的”。
素芝擰著他耳朵道:“讓你胡說,還學會嘴花花了”。
木子攔住她腰肢道:“這就過分了吧,昨晚上還柔情蜜意呢,現在吃幹抹淨了就動手打人了?”。
素芝大羞,伸手擰住他另一隻耳朵道:“你再說……”。
木子把頭頂在她身上道:“你打死我吧,欺負我這個殘廢人,告到官府去讓你賠銀子”。
素芝被他纏的氣喘籲籲,急道:“別鬧了,先吃飯吧”。
木子說道:“行,先吃飯,然後再吃你”。
一個殘廢,一個老寡婦,別說,還挺般配。
木子上馬走了,他死賴著不走,是被素芝趕走的,素芝遠遠看著他出了大門。
琴兒幽幽的道:“走遠了,別看了”。
素芝步履蹣跚的進了屋,姿勢怪異。
琴兒埋怨道:“姐姐,咱能不能別這麽瘋?好歹也是幾十歲的人了”。
素芝笑著說了一句粗話,:“老娘都這把年紀了,還能瘋幾年?”。
琴兒伸手刮了下她鼻子道:“你知不知羞啊,偷漢子還偷的這麽理直氣壯的”。
素芝站起來道:“我就是要木郎,你就饞吧”。
琴兒氣道:“哎呀哎呀,還木郎呢,叫的真親熱”,“姐姐你去哪啊?”。
素芝道:“進宮,我去給木郎討好處,當皇帝的也不能讓人出力不給好處吧”。說罷前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