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剿匪
夏天行軍最好的紮營地就是山穀,因為山穀通常都有溪流,有樹木,還有涼風。當然前提是在安全的地方行軍,否則山穀裏也許還會有伏兵。
這個山穀擁有需要的一切,不算繁茂但也不稀疏的樹林,裏麵有大量幹樹枝,中間一條不寬也不窄的溪流,到營地後木子一句話就讓整座軍營沸騰了。
“從現在起放假一天,明天中午加餐,喝酒吃肉”。
連續行軍八天,雖然已經盡量在早晚趕路,可還是把西路軍漢子們都曬成了非洲難民。戰兵每天中午和晚上要各操練至少半個時辰,輔兵更不用說,每天紮營拔營挖溝下柵欄就累的臭死。雜役也不輕鬆,光每天挑水就夠他們受的,人要喝,牲口要喝,人還要洗漱,加上做飯和第二天行軍帶的水,經常要挑水到很晚。
奇怪的是西路軍沒有一個人喊累抱怨,因為戰兵怕被淘汰到輔兵營,輔兵想提戰兵怕被淘汰到雜役營,雜役更是憋的快炸了。木子時常感歎這些漢子的樸實和堅韌,“真是一群牲口啊”。
平均每天四十多裏的速度還是有點多了,很多人露出了疲態,但這幫牲口竟然死活不上車,寧願讓車空著也不上。上車?咋地,看不起老子?老子是硬邦邦的漢子,木帥把咱選出來是讓咱坐車的嗎?老子坐了車以後還有臉待在戰兵營嗎?
本來還在猶豫著要不要上車歇一會的立刻驚醒,再也不看空著的大車了。上了車就代表你身體不行,上了車就代表你偷懶。本來輪流上車歇一會很簡單的事情,最後完全變了味。
所以木子決定歇一天,畢竟西路軍情況特殊,樞密院的命令裏期限非常寬鬆,基本上西路軍玩夠了走也耽誤不了。
今天紮營的速度出奇的快,所有人都在拚命幹活,隨著王二轉了一圈點點頭,所有的漢子都衝向大營旁邊的小溪,邊跑邊脫衣服,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半天才露出頭來,大聲嘲笑著在邊上不會水的兄弟。
王二雖然少了一隻手,但作為江南水鄉人,玩水是天生的。“都閃開!給老子騰個地方!”緊跑幾步一個猛子紮出去老遠,換來一片叫好聲,王二公子已經徹底變成兵頭子了。
火頭軍燒好了飯跑到溪邊喊道:“先吃了飯再耍子吧”。哪裏有人搭理他,這個季節飯涼了更好吃。
木子看得實在是眼熱,躍躍欲試的也要去,卻被清清和三娘死死拉住。開玩笑!少了一條胳膊跳下河玩水,萬一有個好歹我們姐妹還活不活了?會水也不行!你堂堂大帥赤身裸體的跑去跟他們一起玩水,成何體統?
木子怒道:“我堂堂大帥,不跟他們一起玩水跟誰玩?跟你?”。
三娘小聲道:“行啊,我也會水”,眼睛裏仿佛有一把鋒利的鉤子。
木子立刻變了臉色,湊過去小聲道:“要不晚點咱們去……”
清清重重咳嗽一聲……
初嚐禁果的年輕人總容易經不住誘惑,任何事超過限度都是有害的,所以清清老師出場了。
老師總是把頻率控製在三天左右,而且每次隻給一個時辰,這對年輕的木同學來說是一種煎熬,對於愛好搏擊的木同學來說每次隻打一個回合不太盡興,他期待能好好跟三娘同學鏖戰幾個回合。
清清老師很嚴肅的跟木同學討論過一個問題,三娘到底吉不吉?,木同學很嚴肅的告訴她,老子無父無母無宗族,還是個殘廢,你找出個比我還不吉的來。
吃完飯後木子和崔三娘一直在用眼神交流,三娘昨晚有一招姿勢不夠完美,木子覺得應該指導一下她。三娘經過木子耐心勸導,對自己吉不吉的問題也有點拿不準了,逐漸開始放飛自我,當然也可能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總是不放棄任何挑釁木子的機會。二人用眼神和盡量小的肢體動作聊的火熱,清清在一邊揪著木子腰上的軟肉咬牙切齒。
清清暗示過,自己有以身飼虎的準備,可木子總感覺不好下手,這種環境裏把清清拿下有點對不住,清清身為大婦對木子的選擇大為感動,對這一對奸夫**的眉來眼去倒是不太在意了。
天氣炎熱,經過木同學軟磨硬泡的勸說,清清和三娘在私下裏裙下已經不穿褻褲了,這讓木同學的鹹豬手更加方便。眼神交流始終不太方便,正當木子鹹豬手要伸向三娘的時候,顧良來報,“有鄉老來勞軍”。
木子走向帥帳,心裏有點奇怪,離開慶州之後第一次有人來送東西勞軍,畢竟慶州老少爺們兒對西路軍是真有感情的,別的地方百姓可沒有,躲還來不及呢。
按理說大軍出行政事堂會下文給地方,州府準備糧草民夫向導,配合大軍過境。西路軍太特殊沒這待遇,樞密院隻是在沿途幾個官倉給準備了點糧草,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這樣一來地方政府肯定不願意多事了,都假裝看不到,木子也不想去找那個沒趣,一路就這麽走過來了。
現在鄉老來勞軍,木子估計恐怕是害怕西路軍禍害百姓,送點東西打發叫花子的意思。
五六個附近村鎮的老頭子,基本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木子瞅了一眼帥案上的禮單,謔!挺大方啊。雞鵝豬羊都有,還有時令瓜果和酒水若幹,這麽說吧,明天中午改善夥食都足夠了還有剩兒。
吃人的嘴短,木子說道:“多謝諸位盛情,放心回去吧,士卒不會騷擾百姓,若是真的有,你們讓苦主來找我,我必重重懲處”。
這點把握木子還是有的,西路軍現在軍餉豐厚,夥食也不錯,基本沒發生過士卒偷雞摸狗的事,士兵們不傻,木帥下過軍令,跟百姓打交道要和善,你想想,說話都要和顏悅色的,你若是去偷搶百姓東西會怎樣?
木子信誓旦旦的保證軍紀,按理老頭子們可以放心回去了,可這幫老頭互相對視一眼竟然呼啦跪下了。一個領頭的老漢趴在地上道:“大帥垂憐,救我一方百姓性命”。
木子現在對老頭的年齡已經很謹慎了,鄉野間很多四十多的跟七十多一樣,有些不到四十的看著跟退休老大爺一樣,下跪的事誰都解決不了,你不讓他跪他能嚇個半死,木子也慢慢習慣了。
怎麽還喊出救命來了?木子是真不想找麻煩,可禮單剛收下就把人趕出去似乎不太厚道,讓他們起來詳細說說,看看什麽情況再說。
眾老漢七嘴八舌一說,木子明白了,土匪。北邊二十多裏的山上盤踞著一夥土匪,有五六十人,有七八年了。開始的時候攔路搶劫,偶爾跑到偏僻的小山村裏敲詐勒索什麽的,本來大家忍忍就過去了。可近幾年越來越過火了,傷了不少人命,還搶人家閨女,更過分的是前些天把一個新娘子都給擄上山了,百姓們苦不堪言。
木子有點奇怪:“縣裏有鄉兵,州裏有廂軍,為何不上報官府捉拿?”經過眾人一解釋,徹底明白了。
縣裏的鄉兵完全就是光有個名頭,根本就沒人,州裏也上報過了,經過層層審批來了一指揮兵馬,咋咋呼呼走了一趟,土匪沒抓著,百姓禍害了一個遍,損失比土匪來了還大。
過了一年受不了了,又試了一回,這次更過分,大軍連山都沒上,把周圍百姓又禍害一遍,臨走還敲了縣裏不少金銀。
木子好笑的道:“那你們又來求本帥?就不怕本帥兵馬再禍害你們一次?”。
有膽子大的訕笑著道:“哪能呢,大帥兵馬雄壯,大帥慈悲心腸,怎麽會看得上小的們窮鄉僻壤的破爛”。
木子想了一下,五六十個土匪倒不算什麽大事,順手幫一把也行,可自己剛說的放假,這二十多裏山路跑個來回,再加上還要打一仗,可夠忙活的,再說自己是過路的,多管閑事人家地方政府會不高興的。
有些為難的拒絕道:“本帥本次差遣已經了了,士卒損傷了便不好了,大軍行程也是有軍期的,再說本帥不便插手地方事務,諸位還是…”。
眾老漢一聽沒直接拒絕,覺得有門兒,一個個又跪下喊道:“大帥,大帥垂憐啊,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啊,大帥若能除了這一害,我等破了家也不會虧待了軍爺們啊,縣裏老父母也是想來求大帥的,礙於身份不便出麵罷了,這才讓小的們來的啊,大帥垂憐……”眾老漢跪著苦苦哀求,死活不起來了。
算了,幫一把吧,自己這個大帥能當幾天還不一定呢,大宋朝可沒有一條胳膊的官員,估計回到東京就是領點錢下崗了。隻是一幫土匪而已,為百姓們除了這一害也算做好事積德了。
決心已下,木子道:“你等帳外等候,本帥要議事”。眾老漢跪著一時沒反應過來,有反應快的提醒一下,趕緊爬起來亂哄哄跑到外麵,想了想又走開了一些,大帥商量軍情,可不敢偷聽,不小心聽到了就是的死啊。
時間不大,周八斤和王二還有六個戰兵營都頭急匆匆來了,木帥剛下令放假,又要來商量軍情,還要都頭也來,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戰兵營經過第二次挑選現在有七個都,後麵補充的大多都是傷愈歸隊的,平時有一個都跟著中軍,除非有人被淘汰出戰兵營,否則戰兵營不會再補人了,現在輔兵們都眼巴巴盼著有人犯錯呢。
眾人行禮站好,木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了一下情況,最後問了戰兵營都頭們一句:“讓你們來是問問你們的意思,你們若是願意辛苦一趟,這次土匪窩裏的所有東西都分給弟兄們,你們若是想歇一歇,我便回了他們”。這事畢竟是戰兵的活兒,自己剛下令放假,讓他們去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木子想聽聽戰兵們的意見,不想去就拉倒。
話音剛落帥帳裏就炸了,都喊著不辛苦,一點問題都沒有,讓木子有點愣神,這積極的過了頭了吧?連王二都喊道:“木哥,不需戰兵營出戰,咱輔兵營也是能打的,隨便給幾十把刀,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就行了,做不好我王二趴在地上學狗叫!”。當眾連木哥都喊出來了。
王二一開口,戰兵營都頭們就不能說話了,地位不對等,一個個拚命戳他們的指揮使周八斤。
周八斤往前走了兩步正色道:“木帥,戰兵營訓練了不少時日了,也要拉出去試試的,明天中午改善夥食的事也好辦,我看這樣吧,戰兵營連夜出發把差事辦了,明天上午趕回來,中午耽誤不了吃飯”。都頭們不能插話,在後麵猛點頭。
指揮使這話說的場麵,關鍵時候還得看八斤哥哥的,關鍵時候不掉鏈子。
木子有點心動,確實要拉出去試試的,一幫人數不多的土匪倒也挺合適,點頭猶豫著說道:“倒是有道理,隻是弟兄們白天行軍,這又連夜趕過去,明天再趕回來,是不是太辛苦了?”
周八斤道:“木帥有所不知,這幫土匪在這裏已經盤踞七八年了,肯定是有眼線的,消息靈通,若是明天再去怕是他們跑了,這些人隨便找個地方一躲,咱們也不能跟他們耗著啊”。
倒是忘了,周八斤是廂軍,對這種事很了解。木子點頭道:“好!下去準備吧,我讓他們出向導帶路,看到他們帶來的吃食沒有?明天中午全部吃喝掉,去吧!”眾人領命退下,盧秀才在一邊提著筆一個字沒寫,打西夏賊人值得寫,打幾十個土匪寫個毛線,帥帳外麵傳來一陣歡呼。
木子讓外麵的鄉老進來,說道:“你等速速找來熟悉道路的帶路,大軍要連夜剿匪,去吧!”
向導是現成的,來送東西的人就有幾十個,都是本鄉本土的,道路當然都熟悉,隨便找幾個機靈的就行。
看著戰兵們頂盔帶甲興高采烈的走了,一群老頭子一臉懵逼,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