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娘來了
通常情況下大軍出征不會聚在一起走,至少要分成兩部分,比如少量兵馬在前,大部隊在後麵。這樣做有幾個好處,比如前邊的兵馬可以提前出發,沿路給後邊的大部分尋找適合駐紮的營地,有時候還要休整路麵和橋梁,方便大部隊通行,攻克敵人少量兵力駐守的據點,在被敵軍伏擊的時候身後也有大部隊支援,所以還有給大部隊趟雷的任務,總之好處多多。
西路軍不存在這些麻煩,本來就是境內行軍,沿著大路跑就是了,也沒有敵軍騷擾,所以行軍速度很快,當卸掉軍資之後就更快了。
昨天在寧邊寨卸下了軍資,把寧邊寨的庫房都塞滿了,一百車還剩下了八車,搞得挺尷尬的。
沒辦法,寧邊寨本來就不是什麽大軍寨,庫房太小,張大帥這趟任務又太特殊,反正軍需官開個條子用了印,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各種鎧甲,箭矢,還有亂七八糟的槍頭槍杆,腰刀,塞的滿滿當當之後,那幾車火藥和鍋碗瓢盆之類的就不稀罕了,反正給你開條子了,公文也報上去了,你就是拉出去倒溝裏也沒人管。
大帥一聲令下把鍋碗瓢盆分給了寨子裏的士卒家人,拉都拉來了,總不能再拉回去吧。最後剩下兩車火藥給誰都不要,破玩意屁用沒有,隻能放到竹筒裏聽個響,一年都用不了多點,你一下子拉來兩車要用到哪年?放到庫裏占地方,受了潮還得被罵,幹脆拉走,愛丟哪丟哪。
大車卸空了之後行軍速度飛快,士卒雜役們輪流上車上坐一會也不累,一上午竟然走了三十裏。
顧良趕著騾子不緊不慢的走著,其實不需要人趕,騾子自己就跟著前邊的大車走,但態度是要有的,畢竟老板就坐在車裏呢。
木子說道:“三娘在中軍後營過得很不好,她們逼她洗所有人的衣服,吃不飽,穿的差”,從回來後他一直在想三娘的事,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就不能裝不知道,畢竟三娘現在的狀況確實是因為聽了木子的話,說是回京以後,可京城還老遠呢。終於忍不住對清清說了,想聽聽她的意見。
清清從回程就興致不是很高,想了想說道:“木哥去找大帥把三娘要過來吧”,走的越快,就意味著到京城的時間越短,也意味著兩個人的時間越少,清清不知道回去後會怎樣,她總會擔心出現意外。
木子把她擁到懷裏安慰道:“清清,我們到了京城一刻都不耽誤,馬上去密州,我們買一套小院子,做點小生意”。木子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她總擔心一覺醒來她的木哥變成了某個大戶的公子,然後她被丟出去。
清清點頭道:“好,帶上顧良猴子和高進,還有三娘”。生活給了她這麽多折磨,她依然保留著善良。
木子道:“好!”
木子提著籃子進帥帳的時候,大帥身邊又換了兩個女人,隻穿著褻褲和肚兜,或許張慶知道自己荒唐日子不多了,正在抓緊時間最後的瘋狂。
張慶喝了點酒,但看上去還挺清醒,看著木子進來笑道:“來,木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正好陪哥哥耍一會兒”。
木子把籃子放到矮桌上,做到了對麵,地上鋪著厚厚的氈子,坐上去很舒服,:“三哥倒是好興致,我給你添個菜嚐嚐”。
張慶來了興致笑道:“兄弟即使萬般不會,隻這做菜的手藝就能做個富家翁了”,說著拍了一把身邊女人的屁股催促道:“快速看看什麽好東西,拿來嚐嚐”。
木子從籃子裏拿出個大泥球,拿小錘子敲開,裏麵包著葦葉,裏麵卻是隻肥雞。
張慶咬一口雞腿道:“妙哉”,用雞腿指著那女子道:“別回來,在那邊伺候我兄弟,你們這幫蠢人,這麽多天了沒有一個得手的,等回去了有的你們後悔”,說罷大口吃著雞腿。
張慶的話讓兩個女人同時一滯,木子身邊的女人默默偎在他身邊倒酒。張慶明顯喝的有點多了,說出了女人們都明白卻從不說的話。
木子不知道說什麽,這些女人的下場都不會太好,但自己沒能力幫助所有人,伸手撕下一隻雞腿遞給旁邊的女人,那女人接了卻不知道怎麽辦。
張慶笑道:“我兄弟給你你便吃,愣著幹嘛?木子你還是這般性子,若是看她好你便領回去”。
那女人剛咬了一口聽到張慶的話,抬頭默默看著木子,木子不忍心看她,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端起杯和張慶喝了一杯。
張慶又喝了幾杯頗有點放浪形骸的意思,對身邊那女人上下其手。木子身邊的女人小聲說道:“奴叫梅兒,求公子可憐”。
大帥的後營裏有十多個女人,每一個都是可憐人,木子知道他幫不了她們所有人,硬著心腸不看她,仰頭又喝了一杯酒。
說道:“三哥,我有件事求你”。
張慶眼前一亮,把女人推到一邊說道:“兄弟但說無妨”,他聽的很清楚,木子說的是求,這正是他要的。
木子硬著頭皮說道:“清清身邊缺個人伺候”。這種事真不好張口。梅兒在旁邊插嘴道:“奴什麽都會做,奴什麽都能做”,她已經打聽透了木子的脾氣,這個人是個濫好人,在他身邊做個丫鬟也比被送來賣去強得多,他不會苛待下人的。
張慶說“好!不管是誰”。等的就是你要,就怕你不要,就是要讓你欠人情。
木子知道張慶應該會答應,畢竟自己多少有點用,張慶也明顯沒拿這些女人當回事,隻是沒想到會這麽痛快。
厚著臉皮道:“三哥,清清和崔三娘交好”。
張慶笑道:“好!來人,送崔三娘去木都頭帳篷,身契一起帶著”。
這也太痛快了,連身契都想到了,要說沒提前預謀誰信?
木子笑著舉杯道:“我不跟三哥見外,今日欠三哥一個大人情”。
張慶一飲而盡,笑道:“這值當的什麽?一個粗使丫頭罷了”,說罷又小聲說道:“那崔三娘身段是好,兄弟看看就罷了,可別動,此人不吉”。
又不吉,不吉你個大頭鬼!
張慶心情大好很快便醉了,拉著木子非要哥倆比個賽,木子哪拉的下這個臉,在梅兒幽怨的眼神下撒丫子跑了,身後傳來三哥豪放的笑聲。
回到小帳篷的時候崔三娘還在吃,地下一堆雞骨頭,做了三隻雞清清隻吃了一隻雞腿,現在一隻整雞都進了她的肚子。
“不能再吃了,小心吃壞了肚子”,木子攔住她,長時間吃不好,突然吃太多油膩很容易吃出病來。
崔三娘洗了手重新坐到他麵前道:“這麽快就把我要來了,我以為要回京以後呢”。
木子笑道:“我怕到那時候你就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三娘最近確實受了不少苦,明顯憔悴了。
清清拿來了三娘的身契遞給木子,木子結過來隨手又遞給三娘。
三娘楞楞接過身契,仔細看了看道:“我第一次仔細看這東西”。
木子笑道:“我跟清清的記性都不太好,容易丟三落四,你自己收好了”。
三娘仔細疊好,貼身收了道:“我以後就是伺候清清的丫環?”
木子笑道:“你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沒人伺候你,你也不用伺候別人”。有的話要說清楚,別拿自己當傭人,可也別拿自己當大小姐,顧良忙不過來。
顧良端來一大盆溫水,崔三娘站起來就開始脫衣服要洗澡,根本就當沒木子這個人,小帳篷太小了,抬手就幾乎貼到木子臉上,木子趕緊跑了出來,身後傳來兩個女人吃吃的笑聲。
聽著帳篷裏的水聲木子在發愁,他又忘了一件不該忘掉的事,今晚這覺要怎麽睡。
小帳篷裏的幾塊木板放不下三個人,事情大條了,不可能把三娘趕出去吧,剛把人弄來就趕出帳篷睡覺不太合適,更不可能把清清趕出去,最後木都頭悲催的發現自己被趕出來了。
兩個女人在小帳篷裏互相擦洗身子,禁軍和雜役的大帳篷離著幾十步遠,事實上從木柴事件之後兩個大帳篷就刻意的保持距離了,對弟兄們的善意木子心領了。
不可能跑到大帳篷裏跟那些憨貨擠在一起,味道太重了,木子寧願去死。
轉悠一圈發現了馬車,正合適啊,嚴格來說馬車比帳篷裏的小床還大呢。
當木子宣布他要睡馬車的時候,清清沒說什麽,倒是三娘明確表示不介意三個人擠一下,還故意趴在小床上擺了個讓人流鼻血的造型,羞得清清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貌似拍的有點重,木子心疼的差點沒忍住去給她揉揉。
躺在馬車上木子回想起那個場景,三娘明顯興奮過頭了,幾十年被賣來送去,第一次身契放在自己身上,她的心情旁人理解不了。
三娘的好意心領了,隻是太急了啊,本人是不介意的,問題是清清臉皮太薄了,唉。
完了,失眠了,跟清清兩個人睡習慣了,冷不丁一個人翻來覆去渾身不舒服。
窮極無聊的木都頭在琢磨他去密州後應該幹什麽,很短的時間後他就放棄了,因為他什麽都不會。
那個世界的他隻是個搏擊教練,總共沒上過幾天學,狗屁都不會,知道的詩詞僅限於主席詩詞,說出來就被砍頭的那種,完了!看來隻能買幾畝地做小地主了,不知道地租是多少,不知道需要買多少地才能過上混吃等死的日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木子感覺車廂震動了一下,有人爬了上來。
“清清,你怎麽來了?”伸手不見五指,僅憑氣味和手感木子就知道是她。
清清快速鑽進他懷裏,小聲道:“睡不著”。
睡不著就對了,兩個人抱一起睡這麽長時間了,冷不丁分開當然睡不著,找到熟悉的氣味和姿勢,兩個人入睡的速度驚人,馬上就睡著了。
小床上的三娘默默的說道:“果然,清清是清清,三娘還是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