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逍遙
月光之下,二人並肩走著。
快樂總是短暫,這一日她暫且脫離了東宮的壓抑氛圍,卻宛如黃粱夢一場,很快又會重新回去。
“你說,如果我當初聽雲舒的,選擇另外一個人,現在過的會不會好一點?”
以前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選擇,可是這一次卻是真的在懷疑。
為了戎國,她到底該不該犧牲這麽多。
顧淩狼子野心,二人談好了合作,可合作甚至還沒正式開始,顧淩就已經沒了耐心,在她麵前連裝都裝不下去,成日裏用戎國來威脅她。
最怕的是她為了戎國犧牲了,可顧淩根本就沒打算和她合作,隻是想借用她的身份奪得那個位置而已,到時候反咬一口,她做的所有一切就都成了一場空。
徐文博停下腳步,看向付嬌嬌,“凡事都有成本,公主殿下可以想想到底想要什麽,現在為之付出的又值不值得,若值得,那便是得償所願,若覺得不值得,那便及早抽身而退,別越陷越深。”
他向來通透,世間任何事情都有代價,所以每次行動之時,還是要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承受的起事情所帶來的代價。
“其實,依在下看來,人生在世還是自己最為重要,公主殿下性情直爽,本該活的逍遙自在,實在不該為旁人之事將自己搞成如此狼狽模樣。”
戎國興衰,怎麽可能係於一人之身。
就算付嬌嬌付出所有,最後可能還是抵不住大廈將傾,確實不值得。
“逍遙自在……”
付嬌嬌輕聲重複了一遍,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是啊,她也想活的逍遙自在,現在回想起來,居然還是在戰場上的日子最為快活。
“在下便送到這了,公主殿下以後若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畢竟,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是麽?”
付嬌嬌破涕為笑,覺得朋友兩個字出乎意料的好聽,“好。”
月光下,徐文博負手而立,這個樣子不知不覺就刻入了付嬌嬌的腦海之中。
回去東宮之後,一整夜的時間,付嬌嬌都在想徐文博和她說的話。
凡事都有成本,她現在已經把自己搞得不再像過去那個付嬌嬌。
若長此以往下去,她甚至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會不會如同所有深閨怨婦一般,慢慢失去了自己,終日好像就為別人而活。
現在這樣,真的是她自己想要的麽?
她也想自由自在,可是她還有她的父皇……
萬般糾結時,付嬌嬌無比痛苦的抱住了自己,想要試圖給自己一些安慰。
其後兩日,付嬌嬌都在這種難以掙脫的糾結之中,就連阿卡木都看出了他家公主殿下的不對勁,還專門跑來問了好幾次。
阿卡木腦袋簡單性子也直,碰上如今的情況隻是想手刃了太子,可又因為戎國未來還要靠這個人而無法下手,也是萬般痛苦。
不過,東宮上下的人這兩日注意力已經從付嬌嬌身上轉移了,所有人都在為太子側妃夏蕊兒的生產做準備。
夏蕊兒肚子極大,看的人分外害怕。
顧淩現在正虎視眈眈盯著皇位,有男丁極為重要,所以對夏蕊兒生產這件事也分外看重,早就將有經驗的穩婆給請了進來,所有人時時刻刻都盯著夏蕊兒,不敢有任何的紕漏。
付嬌嬌出現的地方,這些人甚至會格外警惕,生怕付嬌嬌對夏蕊兒做什麽。
對此,付嬌嬌極為無奈。
她就算是心狠手辣,也絕不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來,最後索性就出了東宮去沉舒樓找夏雲舒,以免這些人一看到她就萬般緊張,也不想給自己身上惹麻煩。
沉舒樓中,夏雲舒正在繡坊中教幾個繡娘繡工,付嬌嬌看到這般場景還有些錯愕,她一直以為夏雲舒不會管沉舒樓的具體運營,誰想到她連這些都會親力親為。
如此看來,沉舒樓現在如此火爆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是被人用心經營起來的。
她還記得當日自己穿的嫁衣,那是她覺得自己一生最美的時刻,隻不過,就是短短一瞬間罷了。
“你來了。”
夏雲舒看到付嬌嬌出現也不意外,和幾個繡娘又吩咐了兩句就走了出來,坐在涼亭之下和付嬌嬌聊天。
不一會兒,嫣然就端著剛剛泡好的茶走過來,正巧聽到付嬌嬌說夏蕊兒快要生產了,一個不穩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抱歉,我,我去重新泡一壺來。”
她心緒起伏,縱然過了這麽久,聽到夏蕊兒三個字仍然是激動憤恨。
那個女人,竟然快要生產了麽?
夏雲舒歎了口氣,“不必了,你這兩日太過辛苦,好好休息休息罷。”
十月懷胎不易,一朝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誰都不能如此輕易放下。
付嬌嬌不知道嫣然的身份,還愣了一下,“我怎麽瞧著她有些失魂落魄?”
夏雲舒簡單說了兩句,付嬌嬌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嫣然過去曾是東宮的美人,一路遭遇,確實讓人歎惋。
“顧淩那個王八蛋,這樣的事竟都能做出來!”
付嬌嬌咬牙切齒,她知曉朝堂中人的那些陰謀手段,可若牽扯到無辜之人,就是罪無可恕。
“嬌嬌,我知曉你此次前來墨國是帶著任務而來,可你還是要自己想清楚,跟著顧淩到底值不值得,他今日能允諾你,明日就能翻臉不認人,拖的時間越長,便越不好擺脫。”
夏雲舒拍了拍付嬌嬌的肩膀,這是她最後能勸告的。
離開沉舒樓前,夏雲舒又特意去找了一下趙掌櫃,“嫣然近日心情不大好,你幫我注意著些,若是瞧著哪裏不對第一時間去通知我。”
“好。”
嫣然在聽說了夏蕊兒快要生產後,恨意磅礴。
她的孩子平白無故的被夏蕊兒害死,這個女人現在居然要生產了,難道就忘了曾經做過的孽麽?
越想,嫣然就越發氣惱,她一定要為孩子報仇!
而後,嫣然便和趙掌櫃請了個假,說是要休息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