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接人
此事皇帝必然不可能交給顧沉衍來查,前段日子戰王死訊傳出之後,眾人的反應已經讓皇帝愈發忌憚,現在看到顧沉衍都覺得渾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甚至想到了先前那種被脅迫的感覺。
如今戰王平安回來,一直守在京城邊緣的那些戰王舊部才乖乖回去,仿佛他們從來隻聽戰王一人的指揮一般,他這個皇帝都管束不住。
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好,可他又無可奈何。
原先下令說那些舊部再不能入京城的人是他,現在反悔也來不及。
而太子那邊,現在風頭太盛,在朝堂上始終壓著顧沉衍一頭,反而也讓皇帝忌憚起來,不願意將過多的事情交給太子。
現在看來看去,反而顧非夜才是最合適接手這件事的人。
所幸現在的三皇子殿下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紈絝皇子了,自他從江浙回來之後,整個人就成長了不少,起碼惹的禍是越來越少了,連帶著告狀的人也慢慢變少,讓皇帝這段時日省了不少的心。
而朝臣們看到這個三皇子之後抵觸的心也逐漸暗下,算是意外之喜。
皇帝現在正好需要一個人來製衡太子和戰王,顧非夜就是最好的人選。
半個時辰以後,顧非夜來到宮中,聽完皇帝交給他的事情之後立馬就苦了臉,“父皇,你就行行好放過兒臣吧,兒臣手頭的事情才剛完了沒幾日,正想著要好好歇一歇呢,這怎麽轉頭就又來一件,還是如此大事……”
顧非夜一張臉耷拉著,顯得分外無奈,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父皇你看,我們朝中大臣這麽多,隨便挑出一個來都是能力非凡,再怎麽著也比兒臣要強啊,您不如考慮考慮別人?”
……
皇帝這邊才說了一句話,顧非夜就叮鈴咣當的拋出這麽一大串來,皇帝嘴角抽了抽,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你以為這是什麽苦差事麽?要是此事辦的好,能將戎國上下給安撫了可就是大功一件,你在朝堂上也就算是能真正立住腳了!”
他苦口婆心,開口教育著自己這個絲毫不爭氣的兒子。
可,顧非夜並不是靠打雞血就能騙過去的人,他眨了眨眼,萬般疑惑,“兒臣幹什麽非要在朝堂上立住腳,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啊。”
“顧非夜!”
皇帝一字一頓,就想敲開顧非夜的腦殼看看裏麵到底裝了點什麽玩意,如此不求上進!
“此事就這麽定了,限時十日,一定要將此事給朕查個水落石出,也給戎國上下和戎國公主一個交代。”
皇帝板住臉,根本不理會顧非夜的拒絕,直接將此事硬塞給了他。
最後,等出書房時,顧非夜就是一副被霜打了茄子一般的模樣,看著比來的時候可是要憔悴了不少。
他離開之後,蘇公公就走了進來,還不忘轉身看了看顧非夜的背影,“三殿下這是怎麽了,瞧著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提起這個皇帝就是一肚子氣,冷哼一聲,“他還能怎麽著,成日裏就是想著偷懶,朕好不容易吩咐他辦一件事還要推三阻四!”
皇帝越想就越想不通,“瞧瞧他,再瞧瞧他的幾個兄弟,都是生怕自己手上沒實權,就是一個人,成日裏想的都是該怎麽躲懶,哪兒清閑就去哪兒!”
聞言,蘇公公忍不住一笑,“三殿下打小就是這個性格,現在怎麽著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起碼在外麵不闖禍了,這不是得一步一步來嘛。”
皇帝長歎了一口氣,“朕的這幾個兒子啊,沒一個能讓人省心的。”
他按了按眉心,隻覺得事情好像永遠都處理不完一般,生出了幾分疲累之感,“你說,朕是不是老了,現在都開始力不從心了。”
蘇公公在一旁觀察著皇帝的神色,聞言笑了笑,“陛下可還年輕著呢,是奴家老了,也不知還能再陪陛下多久,這幾日外麵實在太熱,陛下感覺有些累也正常,回頭老奴就吩咐禦膳房做些消暑的東西送過來,讓陛下好好歇歇。”
蘇公公的話取悅了皇帝,他半眯著眼睛,亦是不願承認自己年事已高。
或許真的像蘇公公說的那樣,就是最近外麵天氣太熱了,他才精神不好。
屁股底下的這個位置,他還是不願意放手啊。
另一邊,顧非夜出宮以後,就直奔了戰王府。
戰王府現在正是熱鬧的時候,夏雲舒將連月給接回來了,趙掌櫃他們也都過來了,和夏雲舒說著沉舒樓最近的事情,而顧沉衍則是坐在一旁陪著夏雲舒,顯得分外溫情。
顧非夜吹了聲口哨,院落中幾人的目光都投到了顧非夜身上。
連月眼睛一亮,“非夜哥哥。”
“喲,這叫的親熱的,前兩日不是還和你師父一起欺負我嘛。”
顧非夜走過去,手上還拎著他剛從外麵買回來的小零食,直接丟到了連月懷中,“呐,順路給你帶的。”
之後,顧非夜才走到顧沉衍麵前,二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來就好。”
短短的四個字,帶著顧非夜先前的那些擔心焦慮。
他是真的害怕,自己這個皇兄就那樣無比憋屈的死在大火之中,如果是那樣的話他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甘心。
顧沉衍從小吃了那麽多的苦,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心愛之人,是該過幾天舒坦日子了。
顧非夜這些年跟在顧沉衍身邊,對他分外了解。
越了解,就越心疼。
他這個皇兄明明是心懷天下,隻為守得墨國百姓平安。
可皇帝容不下他,太子也容不下他,硬生生將戰王逼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無比艱難。
“喝酒?”
顧非夜和變戲法一般的,從身後又拿出一壺酒來,唇角上挑,眸中宛如盛滿了星光,無比絢爛。
“好啊,確實很久沒一起了。”
顧沉衍輕笑,自顧自倒了一杯,衝著顧非夜的方向舉了舉,而後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