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危在旦夕
小半月有餘,那就是說,這毒是在他王府裏中的。
顧沉衍神色沉的可怕,仿佛又恢複了戰場上那個冷心冷情的修羅一般,沒了半分人氣。
好,很好,這府中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須臾之間,整個屋子裏溫度都降了幾分,讓在場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顧沉衍縱然是坐在一邊,可這般氣場,任誰都不會懷疑,他能在頃刻之間取人性命。
“可有解毒之法?”
大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對著這樣的顧沉衍幾乎說不出話來。
蘇尋眉頭緊皺,“王爺問你你便說。”
夏雲舒非同凡響,殿下身上毒性遏製還要靠她,絕不能在這個關頭出問題。
隻見,大夫一臉的為難之色。
許久之後,大夫才沉沉歎了口氣,“這樣罷,老夫隻能勉力一試。”
說罷,他從一旁取了筆墨過來,動作利落的在上麵寫出了兩道方子,“先去抓藥,兩幅都熬上,將這個先給王妃灌下去,若是王妃能醒來,再喝這幅藥。”
梧桐連忙接過方子跑去取藥,顧沉衍眸光還停留在床榻女子身上,語氣低沉,“那若是她醒不過來呢?”
“這……”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會醒不過來的。”
話音落下,蘇尋和南風心中都是咯噔一聲。
大夫的言外之意他們再清楚不過,若是人醒不過來,怕是這條命也要交代了。
顧沉衍呼吸一滯,未再出聲,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夏雲舒。
平日裏張牙舞爪的女子,現在就靜靜躺在這裏,如果不是憑借著微弱的呼吸,他幾乎都要懷疑人是不是還活著。
那一顰一笑,喜怒哀樂,走馬觀花般在顧沉衍腦袋中浮現。
他堂堂戰王,多少性命曾掌握在他手中。
可今日,他對著夏雲舒卻束手無策起來。
“說,今日到底怎麽回事?”
顧沉衍逐漸將情緒收斂,眸光緩緩移開。
南風知道,自家主子這是要算賬了。
於是乎,南風將今日在雲布坊發生之事原原本本的說出,包括自家王妃昏迷前挨的那一巴掌。
顧沉衍不怒反笑,連連點頭,“好,好一個相府。”
李嵐音過去那些年仗著永昌郡主的身份可做了不少的事,連帶著夏雲舒都沒少被欺負。
他還沒來得及找這群人去算賬,想不到李嵐音竟主動招惹了過來。
顧沉衍臉上嗜血之色蔓延而出,看來是他這個戰王爺沉寂太久,已經讓全京城的人忘了,當年的他究竟是個怎樣的性子!那活閻王的名號到底是怎麽傳出來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讓這群人再好好的回想一下!
南風講完所有,自己的腦袋已經低的不能再低,滿是心虛。
顧沉衍食指輕點的長袍,臉上明明沒什麽表情,可愈發讓人毛骨悚然起來。
“你知道該怎麽做麽?”
話音落下,南風噗通一聲跪下,回答的沒有半分猶豫,“屬下看護不力,罪該萬死,自去領罰。”
這,是顧沉衍一直以來的規矩。
他自己做錯的事,便自己承擔。
顧沉衍微微頷首,南風這才起身離去,走的幹脆利落。
而蘇尋心中清楚,再回來時,南風可能就已是皮開肉綻。
“你先下去吧。”
顧沉衍擺了擺手,獨自一人待在屋中,靜悄悄的看著夏雲舒。
女子唇角邊還帶著一絲弧度,像是嘲諷,也像是不屑。
她白皙的臉龐上,一個巴掌印逐漸浮現出來,足以看出李嵐音當時用了多大的勁,五個指頭都清晰可見。
顧沉衍似是習慣性的撫摸著腰間玉佩,那羊脂玉分外溫潤,已跟了他許多年。
可,就在此時,那羊脂玉因為他的動作而發出細微聲響。再看過去時,這塊上好的羊脂玉便已經四分五裂,仿佛是無法承受顧沉衍此時滔天的怒火。
“殿下,我要與你約法三章…”
“我們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你死了對我有什麽好處?”
“戲精,我可沒讓你那麽說…”
夏雲舒的聲音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刻入了他腦海,此時在耳畔邊一一響起。
這些年來,他的日子過得太乏味,他甚至已經忘了尋常人到底該怎麽活著。
而從夏雲舒入府的那一日,整個王府都像是重新恢複了生機,就連蘇尋和南風二人臉上時不時都多了些無奈之色。
這樣鮮活的情緒,當真是許久都沒有嚐過。
“王,王爺,藥抓好了。”
梧桐拎著藥材回來,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家小姐情況,但夏雲舒依舊沒醒過來。
她咬了咬唇,“王爺放心,小姐她那麽厲害,定然能夠醒過來的。”
顧沉衍點了點頭,“熬藥去吧。”
另一邊,李嵐音和夏蕊兒二人灰溜溜回了相府。
夏蕊兒滿臉的委屈之色,“娘,你看那個賤人把我砸的,幸虧是沒有砸到臉上,不然女兒日後還怎麽嫁人!”
剛回了房間,夏蕊兒就急忙將袖子擼起來查看自己的傷口,便發現剛剛被硯台砸到的地方已經是一片青黑,看著就讓人觸目驚心。
李嵐音有些心疼的開口,“那個死丫頭片子,不愧是那賤婢的女兒,左右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從旁邊櫃子中取出傷藥,“來,娘給你上藥。”
夏蕊兒將胳膊伸出去,因為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而齜牙咧嘴起來,“娘,那鋪子我們怎麽辦,難不成就這麽便宜她了?我不甘心!”
說起這件事,李嵐音冷笑一聲,“你沒看她方才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嘛,說不準她連今夜都活不過去,更別說什麽鋪子了!”
今日雖說出了些波折,但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要是夏雲舒就這麽給死了,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願。
夏蕊兒興奮起來,“真是老天開眼,不過就讓她這麽簡單的死了還是便宜她了。”
“好了,你別動,藥都撒歪了。”
二人絲毫不知顧沉衍那邊的怒氣,兀自打算著日後想什麽辦法將那兩間鋪子重新拿回到她們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