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如實寫來

  十四皇子又把當時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在場的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等他說完，秦悠然這才說道：“諸位，現在的事情已經一步一步清楚了，大家來看。”


  她說著，又指著那具冒充劉召的屍首說道：“當時此人是麵對著我和安王殿下，背對著窗戶，他突然身死，正是身後中了暗器冰針，想必劉公子當時也是如此，他的身後是美音，美音趁劉公子和十四殿下不備，便射出了暗器，所以才會使劉公子突然發狂，撲向十四殿下，胸前也被割了一道口子。”


  她說完，大堂上一片寂靜，望著劉公子的屍首，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劉召這才說道：“照你這麽說，真正的凶手是那個叫美音的妓女嘍？”


  秦悠然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劉召突然短促笑了一聲，隨即又放聲大笑，好像發生了什麽可笑的事情一般。


  笑了好一會兒，他猛然收住，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說道：“簡直一派胡言！之前把事情推到一個龜奴的身上，今天又說龜奴是無辜的，還說什麽是為了引出真凶，怎麽著？今天你說真凶是個妓女，那明天是不是又要說妓女是無辜的？到時候是不要又要說真凶是老鴇？”


  他越說越氣，臉都氣得通紅，說道：“本官早就說，事情交給你這麽一個無官無職的毛頭小子，就是一件不靠譜的事情，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他轉頭對崔朝怒聲說道：“崔朝，這事兒從你這開始，那是因為按律例京兆司是第一道衙門，你要是辦不好差事，查不了案子，那本官也就不必藏著掖著替你瞞著，本官就要直接去刑部，再不行就去麵聖，反正這事兒皇上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崔朝鼻尖上的汗頓時冒了出來，站起來說道：“劉，劉大人，您先別急，先……”


  雲樾也站了起來，正想要說什麽，秦悠然冷聲說道：“不管我有無官職，我都是用事實說話，既然劉大人質疑我，那我就拿出證據來。”


  “好啊，你拿出證據來，證明我兒是被那個女人害死的！”劉召立即接話說道。


  秦悠然轉身看向九皇子，九皇子微微點頭，抬手示意自己身後的小廝，小廝立即會意，鞠躬退了出去。


  雲樾的心頭發澀，這個過程中，秦悠然並沒有看他一眼。


  她……應該是在怪他吧？其實想想也對，眼下的情勢是可以預見的，劉召勢必不會那麽輕易的相信這套說辭，最後一定要見到美音才行。


  如果美音被放走了，那秦悠然的這番說辭，要如何證明？


  九皇子的手下很快把美音推了上來，她的衣服又髒又破，頭發也亂得很，臉色也難得很，一到了堂上，目光環視眾人，迸出幾分怨恨。


  秦悠然看到她，心頭微微一跳，多少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怎麽搞成這樣，再看到她的眼神……這樣充滿恨意的眼神，不知道是否到底會配合，還是會一通亂咬。


  不過，她好像……不能說話了？


  崔朝在上麵一拍驚堂木，說道：“下跪之人，你可知罪？”


  美音昂著頭，臉上浮現一絲冷笑，一聲沒吭。


  崔朝怒聲說道：“嘟！本官在問你話，你沒有聽到嗎？還不快如實招來！”


  美音依舊不說話，一動不動的跪著，崔朝氣得吹胡子瞪眼，他心裏本來就憋氣，在這件案子裏，他總是受氣的那一個，好不容易來了個美音，可以讓他出出氣，這可好，這個女人表現得比他還硬氣。


  不就是個妓女嗎？有什麽可狂的，有什麽碰不得的？

  他正準備下令動刑，秦悠然上前說道：“大人，且不要急，讓我來問問她。”


  崔朝又隻好停住，讓秦悠然先問。


  秦悠然走到美音的麵前，低頭看了看她的手，手指尖的青黑更重了一些，僵直著，並不太靈活。


  “不能說話了？”秦悠然問道，美音瞪著她，目光陰冷。


  “你的手，我倒是可以試一試，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秦悠然無視她的目視，繼續問道。


  美音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她的睫毛垂著，秦悠然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


  等了一會兒，秦悠然說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你也沒有必要死撐，到時候受罪的是你自己，不如痛快的說了，反倒能少受些皮肉之苦，死的人是誰，你清楚，被陷害的人是誰，你也清楚，這兩邊哪個都不會放過你。”


  美音的睫毛顫了顫，她緩緩抬頭，看著秦悠然，最終點了點頭。


  秦悠然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鐵盒來，打開蓋子，裏麵一陣清香撲鼻，還有絲絲的涼意。


  她挑出一點來，讓美音抹在手指上，片刻之後，美音指尖的黑紫之色慢慢消散，恢複如常。


  美音用力握了握雙手，靈活度也瞬間恢複了，她有些激動，鼻子快速的煽動著。


  秦悠然看著她說道：“你是不是不能說話了？”


  美音盯住她，最終點了點頭，秦悠然問道：“是何人所為？”


  美音冷笑，轉頭看著雲樾，雲樾表麵不動聲色，內心裏卻如同驚濤一般。


  秦悠然沒有隨著美音的目光望過去，她心裏的滋味也說不清楚，不知道雲樾這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說……他和十四皇子，隻是表麵上的感情好？

  她從內心裏不願意相信，但是事情如此，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秦悠然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會寫字嗎？”


  美音點了點頭，秦悠然請崔朝讓準備了紙筆，一起送到美音的麵前。


  秦悠然說道：“美音，事已至此，你抵賴也沒有用，事情是必須要查清楚的，你如實把事情寫下來，對你隻有好處，其它的痛苦，你也不想再受了吧？”


  美音低頭看著紙筆，她最終把筆拿起來握在手裏，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眾人定睛一看，上麵是一行字，“你想讓我說什麽？”


  秦悠然一字一字說道：“如實寫，昨天事情的經過，劉公子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