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個都不放過
皇帝把肚子裏的火氣壓了再壓，簡直快要爆炸，他氣得臉色發青，一時沒有說話。
“皇上，”皇後行了個禮，輕聲說道：“臣妾想，之前因為皇兒的事，和秦家鬧得不太愉快，前陣子臣妾身體不太好，近日覺得好了些，所以想盡快請秦小姐入宮，好彌補一下。而姚尚書前陣子剛剛破獲了案子，也是有功之臣，所以臣妾想著一並請姚夫人入宮，不想……”
這話說得真是好聽，可事情太巧，巧得讓人簡直無法相信。
皇帝的臉色也沒有緩和多少，皇後轉頭看了秦悠然一眼，這一眼和秦悠然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秦悠然看著皇後的眼神，忽然間覺得，她這一眼似乎別有深意，有些森冷，有些決然，還有一些恨意。
她還沒有想清楚皇後究竟是什麽意思，皇後已經轉過頭調轉了目光說道：“皇上，臣妾今日見到秦小姐，看到她的模樣和頭飾，忽然想起雲妃妹妹，她當年也是這樣的英氣逼人，目光灼灼，呀……”
她說到這裏，突然驚叫了一聲，手指著秦悠然頭上的發釵，“那……發釵，莫不是……雲妃妹妹的吧？”
秦悠然聽到這裏，腦子裏轟然一響，她立時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兒，這個雲妃且不論究竟是誰，但她一定是皇上心中的忌諱，或愛或恨，都是不能提的。
連帶著她的東西也不能隨意示人，而現在，自己大搖大擺的戴在了頭上。
不用說，現在自己說是皇後賞賜給自己的，皇後是肯定不會承認的。
秦悠然暗自咬牙，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被擺了一道。
皇帝的臉色果然瞬間不太好看，眼睛也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正在此時，一直沉默著的雲樾上前一步，施了禮道：“父皇，兒臣倒覺得，皇後娘娘的眼神似乎不太好。”
“嗯？”皇帝回過神，挑眉道：“此話何意？”
雲樾走到秦悠然的身邊，說了一聲“得罪了”，隨後伸手把她頭上的發釵拔了下來，雙手捧著遞到皇帝的麵前。
“父皇，請看，這隻發釵絕不是那一支。”
皇帝仔細看了看，臉上的怒氣散了一些，“嗯，的確是像，但不是，仔細看還能看出很大差別的。”
雲樾微微翹唇，“正是，兒臣對這支釵，再清楚不過。”
他最後一句說得聲音很低，近乎呢喃，秦悠然卻聽出了悲涼的意味，皇帝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也沒有說什麽。
皇帝感覺自己的頭都快炸了，這一堆的破事兒簡直沒有一刻消停，他心裏清楚，這一切隻怕和皇後脫不了幹係，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他不能也無法細細追問。
一轉頭看到站在一邊的侍衛，以及他們手裏的迎荷，怒火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點，“還不快拖下去，杵在這裏幹什麽？”
秦悠然上前一步說道：“皇上，請容臣女說一句。”
“你說。”皇帝壓了壓火氣說道。
“皇上，迎荷姑娘今天一直陪著臣女，照顧十分周到，臣女覺得，她也是被人陷害，”秦悠然聲音清悅道。
正在驚恐中的迎荷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秦悠然會替自己求情，但現在有一線生路，她不能不抓住，急忙點頭說道：“是，是！奴婢也是被陷害的，秦小姐，救我！”
秦悠然目光真誠，繼續說道：“既然那畫像中人不是她，而且……姚公子口中的人也不是她，那此事應該就與她無幹。何況，迎荷把臣女帶到這裏之後就離開了，她自己也有喜歡的人，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和姚公子在一起？”
其它的都無關緊要，一句“有喜歡的人”，讓四周都靜了靜。
迎荷是宮女，還沒有到可以出宮的年紀，按朝廷律例，是不能有什麽喜歡的人的。
不過，那種責罰比現在這種比起來真心不算重，兩者相較之下，秦悠然猜測，迎荷應該會選擇哪一種。
“皇上！”果然，迎荷大聲叫道：“秦小姐說得對，奴婢有罪，奴婢心有所屬，是奴婢的同鄉，他是侍衛，奴婢與他約好，等到了年紀放出宮去，就嫁他為妻！”
秦悠然垂下眼睛，掩飾住眼裏的一絲冷笑，迎荷啊迎荷，不要怪本小姐心狠，隻能怪你自己跟錯了主子，做錯了事，是你害本小姐再先！
如果不是剛剛觸碰到樂巧的手腕，察覺到她的脈象，秦悠然還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馬車裏的西疆香，飯菜裏中的那一道湯，還有這溫泉池水裏的東西。
每一樣都不是毒，但這些東西混在一起，就可以讓人動情，引發最原始的情欲，按說有兩前兩樣就可以了，溫泉水裏的東西不過就是為了保險。
但她們不知道，秦悠然百毒不侵，但是樂巧聞了香，雖然沒有喝湯，但是聞到這裏的氣味，還有蒸發上來的水汽，也讓她有些氣息不穩。
迎荷和那個侍衛暗中扮演了什麽角色，還用說嗎？
秦悠然就是想著把今天參與這些事的人，一網打盡，一個都不放過！
果然，皇帝一聽迎荷親口承認，立即說道：“來人，把那個侍衛帶上來！”
皇後一聽這話，微微閉了閉眼睛，華服袖子下麵的手，用力緊握。
但願……
很快，侍衛被帶了上來，身上還有一些酒氣，臉色紅潤，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他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一抬眼看到了一旁迎荷，一見迎荷這副樣子，先是愣了愣，隨後眼睛慢慢睜大，看樣子是清醒了不少。
“還不跪下！”皇帝的禁軍侍衛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他站立不穩，立即跪下，距離迎荷不遠。
迎荷聲音顫抖著流淚說道：“天哥……”
李天雙手緊握，臉色更紅，他喘著粗氣，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旁姚誌，看到姚誌的打扮，再不清醒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心緒澎湃，不知道怎麽消化眼前的情景。
偏偏此時秦悠然慢步上前，低聲說道：“李天，事到現在，你還看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