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降臨
鬱相思到底還是不想看他這般模樣。
這個她愛了兩世的男人，曾經為他死的情意讓她難忘懷，又怎會讓他為難。
縱然倆人有諸多誤會，但在她心裏隻要是他.……隻要是靳容修，就夠了。
將聲微歎，她問著：“你這樣，又是何苦？靳容修，我去了又能改變什麽？”
“朕，等你。”
男人淒涼而笑，驀然去撫頭，眼角那將要落下的淚被他拭去。
他神情落寞，仿佛一個將死人。
酒醉人，卻更他清醒。半晌後他緩緩從床上站起，也不說什麽，目光空離地往門邊走。
直到房門發出一聲震音，相思看著他的背影唇瓣輕顫，心若沉海。
罷了。
他要怎樣便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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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皇宮籠罩在一片喜慶中，新帝繼位寓意著一切皆好，天還未大亮諸位朝臣便已來到宮門口，恭候新帝從正德門走出來。
勤政殿內，老皇帝與太後已經盛裝端坐，麵含微笑，看向外麵。
新帝要先拜過祖宗牌位後才從正德門走入宮中，最先接受朝臣拜奉與宮中所有宮侍的跪拜。
相思早早被京畿府尹領入宮內，裝扮成宮女的模樣。
她並不起眼。
勤政殿外是兩尊矗立的神獸像，龍騰九霄的地磚跪在上麵還略有難受，她如今心空無一物，隻專心等候靳容修來臨。
吉時已到，新帝一身龍氅在眾位朝臣簇擁下緩緩而來，與身坐在殿內的皇帝太後隔空之遠。
相思同諸位宮婢跪在一旁，眉眼未抬，卻仍能看見那靴上青繡與龍袍的華麗。
“恭迎新帝！奏樂！”
太監尖細聲音傳來，一聲傳著一聲，殿內的皇帝笑著說：“老七，上前來。”
樂音響起，相思隻聽見山呼的萬歲，她眼角倏然濕潤，似乎被這樣的場麵感動。
然而。
一切發生在瞬間。
便見原本應該進殿去跪拜的靳容修停了腳步，身姿凜然地站在勤政殿外。
他的眸光落在某處。
他的舉動牽動所有人心，眾人正納悶他要作何，倏然他又轉身走下台階。
腳步聲一點點，一點點靠近相思。
她跪的正好，眼底驚色起，不合時宜地抬起了頭。
男人站在她麵前。
眼簾微闔，他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啟唇：
“韓離，是誰？”
相思陡然瞳孔一縮。
臉色巨變，她微張了唇瓣，凝著男人眼底的冰霜，
“七哥！！”
靳眠影上前，緊張地手出薄汗，望著滿朝文武，又望了望在殿內的老皇帝。
身姿修長的男人並未受任何影響，又問了一句：
“你愛他嗎？”
“.……”
要她怎麽回答？！要她怎麽回答？.……此刻的相思大腦一片空白，隻呆怔的看他。
便在此時，好好的天風雲變幻，突然刮起一抹颶風，便聽帝京某一處震蕩不斷，音傳千裏。
靳眠影倏然大喊：“是麟趾！！！鬱相思，離七哥遠點！！！”
現在的靳容修已然不是靳容修。
他擁有東離的仙身卻是他的心性，不知到底哪一環出了問題，地動山搖。
靳眠影聲音剛落，靳容修當即探手一抓，似阻隔般將她困原地，動彈不得。
聲音越發陰沉：“告訴朕！”
“靳容修……我.……”
相思正要啟唇，孰料她身邊恒山老者也現了仙身，上前止住她的話，“不能說！！帝君現在並未蘇醒，你若說了他將神魂湮滅！！”
“老頭！那你說怎麽辦！怎麽會這樣？東離的劫點怎會提前到來？！”靳眠影迎著風來到恒山老者身邊，嘶吼道。
不說靳眠影，那老頭自己也未搞清楚。
他上次來明明留下了老君的藥丸，難道帝君沒吃？
壞了！！
相思此刻又被掐住了脖子。
整個人就這樣淩空提起，靳容修明明什麽都沒做，相隔咫尺間，他隻靜靜看她。
“鬱相思，回答朕。”
“.……是.……他是我愛的人……”她閉上眼，聲聲淚目地說：“我愛他……愛了他兩生兩世，愛到願意為他放棄一切願意付出生命.……甚至……他腕上的紅痣，都是為我而留……”
“容修.……靳容修.……你能聽見我的話嗎……我的心你懂了嗎.……你的君恩……我的長情……我.……”
相思的話截然而止。
因為，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匕首，泛著奇怪的金色光芒。
不！
那是帶著東離仙力幻化而成的，有著不可逆轉的神力！
而這把匕首怎麽出現在她手中？還……不受控製的往靳容修心口靠？！
“不！靳容修，你在幹什麽！不要！”
“帝君！！”
四周響起諸多聲音，然而卻都不及他那一句，帶著絕望與偏執的一句：
“相思，與你相識甚久，我曾傷你痛你，卻也信你愛你……但始終，未曾真正走入你的心.……那個人我無法替代，縱然你，為他而來因他而愛。但我.……從未怪過你。事到如今，我無法改變一切，便也不想……讓你歸於他身，我……既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麽便用我的身來換他的湮滅，抱歉。”
抱歉……
鬱相思睜著眸看著她手中的匕首化為一道劍光直刺他心口！！
陡然的血噴了出來，濺上她的眼睫。
時間，仿佛停止。
整個天地，也隨之寂靜。
天空飄起潔白的雪。
遂又有一道閃電凜空劈下——
“快看！”
眾人中有人驚恐地喊，所有人都朝天空看去，便見兩頭五彩斑斕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嘶吼地踏雲而來。
一道金光從天上射下，直對靳容修倒下的地方，那光芒耀世奪目，無數光點皆朝他墜來。
光芒中，相思看見靳容修眉間金線印記再次出現，而一些記憶皆在此刻化為一個個泡沫入了他腦海中。
原來……
這就是她與他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