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為此案開路
夏初裳滿臉淚痕,聲聲控訴,然最讓皇帝無法拒絕的是她最後說的那八個字。
一葉障目、蒙蔽方向。
這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是最忌諱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努力做明君的皇帝。
龍椅上的帝王麵色一下子就陰沉了,狠狠瞪了皇後一眼問:“太子妃所說一事是否屬實?”
皇後花容微亂。
她要如何說,還是咬死不承認?那麽還不知到底又出什麽幺蛾子。但若是認,謀害朝臣的罪名就坐實了。
她身為一國之後,豈能受這個屈辱?
就在皇後猶豫間,一直跟隨在她身邊的嬤嬤不忍見主子兩難,上前一步抱著必死的決心跪下:“皇上,娘娘的確是什麽都不知,一切都是老奴自作主張的!是老奴看娘娘為太子的事情憂心,這才做了這一切,皇上,要罰就罰老奴吧,真的與娘娘無關!”
半老的嬤嬤使勁磕頭,試圖將所有罪責都攬下來,皇帝更是心煩,怒喝:“你這個老家夥,真當朕是好糊弄的?就你一個下人有什麽本事驅使宮外殺手?!還有這些帶著官印的金條!老奴,滾一邊去!”
皇帝一拂袖,使得整個殿內更加肅靜,龍顏震怒,誰敢發聲!
偏那忠心老仆咬緊牙,繼續狡辯:“皇上,老奴說的句句屬實。娘娘這半年來因太子妃遲遲未有身孕而一直憂心忡忡,前兒日子太子又被彈劾更讓娘娘寢食難安,故而娘娘還把太子與太子妃叫到宮中聆訓。
娘娘之前曾與老奴說過,她對太子妃一家頗有微詞,但念及婆媳關係一直忍著。是老奴陪在娘娘身邊看的久了,就存了為主分憂的心思。這才找了鳳殿的公公給了他金條讓他辦成這件事,便連那去太子妃宮中威脅的宮婢也是老奴的侄女,皇上若不信,可以將人叫來對峙……”
聽著這嬤嬤說的一句句,皇後一直跪著默默流淚。
儼然一副被冤枉狀。
殿內沒了聲音。
一直旁觀的靳容修看著殿上一切,冷峻的麵容透著一絲死寂,他眸光盯著那為皇後擋刀的嬤嬤,猶如看一個死物。
這個老奴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當年就是她帶著一群人闖入了他與母妃所在的冷宮。
那年他的生辰,大年三十的晚上,他與母妃第一次分別,也是這個老奴說出了逼死母妃的那些話。
靳容修忍了她這些年,對她的恨意早已入骨。
然他沒有動。
隻是冰冷看著。
理智還是占據上風,在今晚這個時刻,他必須當一個隱身者,成全靳素燁的高光時刻。
殿內,真相還在揭露。
夏初裳聽到皇後身邊的刁奴將髒水潑在她身上,故意說起她未懷有身孕一事,她全身驚懼,無法控製身體的抖動,癱坐在地上:“你們怎可以這樣……是非黑白顛倒.……明明是你們欺負在先,若靳弘旬真心待我,我何嚐會投湖?若是你們善待我父親,我也不會站到這裏……”
夏初裳陷入了自我懷疑中,久久自拔不出。
此時,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
夏初裳抬眸看去,靳素燁溫潤的麵容給她緩和,聲音也如春風化雨:“二嫂,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必為此自責。”
靳素燁聲音淡淡,卻讓在場每個人都聽的見。
他的目光從夏初裳身上移開,又看了眼靳弘旬,隨即與皇帝請求:“父皇,既然皇後娘娘不認,那麽兒臣也不便說什麽,隻是,兒臣不僅要稟這一件事,還有一事,也與皇後娘娘有關。”
“.……”
皇帝這次不答話了。
全殿的人都聽靳素燁說。
他人如其封號,睿王睿王,從來都是溫潤如玉,給人一種絕妙的無害感。
靳素燁執掌刑獄多年,從未給皇帝辦砸一件事,每次做的都是完美。
偏這樣,皇帝還是因為簪花宴一案撤了他大理寺執掌的官職。
這段時間裏,靳素燁認真禁足,到禁足期滿後又在大理寺做著閑差。
他太需要一個案子來翻身了。
偏機會來了,皇帝見他今晚表現心裏存著疑問,再加上之前聯名彈劾太子,隻當他是為了爭功而不顧兄弟情麵。
但慢慢聽下來,皇帝似乎對他有了改觀——他今晚,應該是有備而來。
皇帝冷看他要如何。
靳素燁雙手抱拳:“父皇,不知您可知禹州這一片地方?”
“嗯,知道。”皇帝拿眼看他:“皇後母家,怎麽了?”
“嗬,說來也巧,兒臣近來從禹州發現了一個莊子,那莊子裏藏著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與許多年的一樁舊案有關,故而兒臣就派人將那莊子圍了個幹淨,想看看到底這秘密是不是真的,然後.……就讓兒臣心生驚懼,無法判斷。”
“你發現了什麽?”皇帝問。
靳素燁答:“忠勇侯案。”
不過四字,足以讓朝中震蕩——那幾個被叫來的大臣就不說了,龍椅上的皇帝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皇帝今晚隻覺得自己在渡劫。
一波又一波的震驚,讓他這老身骨勉強撐著。
靳素燁凝視皇後,一字一頓說:“稟父皇,兒臣請求徹查忠勇侯案當年所有細節,並請合並三司會審,開大理寺所有密檔!”
“為此案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