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第二次的道歉

  靳眠影自蘇醒後，六識全回，神魂歸位。他知自己真實身份，也知，相思對於他意味著什麽。


  他不惜借用內識去那桃林中挑挑選選，最終才將這個送到她手中。


  對於之前他做的事情還是在意的。嵐音說孩子沒事，但相思這具身體還是需要多補補。


  這個神物，恰能解他心憂。


  靳眠影看著她將一顆桃子啃得隻剩下桃核，心中滿足，正欲走，便聽見外麵傳來動靜。


  頓時，蓮子出現在門前：“囚堯醒了！”


  ！！

  這個消息，無異於這些天聽到最振奮人心的事！


  相思顧不上洗手，直接從帕子擦了擦，急衝衝便往外走——


  與之而來的，是諸多人紛紛踏入一間房中。


  屋內燃著燈，身躺於病榻上許久的男子此時睜著眼，直愣愣望天。


  見她來了，眾人側首，白庭舟坐在床邊，正為囚堯探脈。


  靳容修站在他身側。


  相思直接將包袱裏的東西拿出，那是一個聽診器，她動作麻利的掀開囚堯被子一角，將一邊的頭探進他衣服裏。


  手在囚堯身前遊動了下。


  白庭舟診完脈，看她。相思聽了會兒，拿開，笑道：“我們成功了！”


  “嗯，脈相正常，除了後期恢複。”白庭舟亦答。


  相思心情甚好，這些日子，她真的是盡心盡力，若是囚堯再不好，她該抑鬱了。


  回身，笑顏對著靳容修：“王爺，我們成功了！”


  “嗯。”男子輕輕應著，一雙眼始終盯著囚堯。


  相思忽然明白他的這般反應，大概，他也覺得這塊壓在他心裏十幾年的石頭，終於落下了，讓他心慰吧。


  自受了老鬼君的恩，到這些年他的隱忍，他的追查，囚堯便是擋在他眼前的黑暗，長夜難明。


  如今，這暗光終於透出一絲清明。


  她相信，會越來越好的。


  回身，她又給他做了一係列檢查，與白庭舟商量著改了幾味藥。這才坐下好好看他。


  實在是之前他腦子傷的太嚴重，故而剛醒來，囚堯整個人都顯得傻傻的。


  但至少他不再像之前一樣身體會長毛，渾身出粘液。


  聲音也不像動物一樣，而是帶著沙沙的嘶啞。


  舌頭不利索，他這些年都未說過話，一時半會也張不了口。


  相思就當他是幾歲的孩子，在床邊引導他。


  她拿出之前逗囚堯的牛肉幹，與他說：“喜歡嗎？想吃的話，要說……想、吃……”


  “香……香.……”男子很費勁，傻笑著，伸手來夠。


  “至少語言能力沒有完全泯滅，時間問題，如果經過係統訓練，假以時日，他會改善的。”


  “之前我查他有色盲症狀，不過剛才我又引導了下，好多了，色彩認得都對，說明他雙眼也在恢複。”


  “至於這癡傻.……我想，可能是不可逆的，所以，隻能改善，但效果……你要明白微乎其微。”


  她將囚堯狀況與靳容修說，隻能說她盡力了，但畢竟這麽多年，該破壞的都破壞了。


  不禁又想起行軍營坑裏的那些人。


  或許治到最後，他們也是個傻子，一輩子這樣渾渾噩噩過下去。


  但.……

  “隻要他快樂便好。”靳容修說出她心中的話。


  對於囚堯，他本是指望著有朝一日他醒了，能憶起當年的事，能為他一門洗刷冤屈。


  但現在看到他這樣，靳容修忽然變得平靜了。


  對於那些難受的過去，忘卻它們，一輩子無憂無慮的活下去，也是一種解脫。


  他與相思說：“我們慢慢來。”


  “嗯，慢慢來。”


  屋內燈火通明，她彎身繼續恢複到醫者狀態，對待囚堯，她用盡了耐心。


  滿屋的人，皆看在眼裏。


  靳容修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捏緊，轉身，眼中有光泯滅。


  夜晚，涼露落霜。


  她獨身回房，關了門，行到桌角邊，欲點亮燭燈。


  一方溫和的懷抱從後攬住了他。


  相思一怔，直到聞到男子身上那幽幽的清香，才確定是誰，她立在那裏，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鬱相思.……本王來與你道歉.……”


  靳容修沉音落下，身子緊貼著，雙臂用了力，將她摟緊。


  他的聲音宛如清風般拂過。


  “為之前的所有，為我曾經犯過的所有錯誤.……為我對於你的所有傷害.……相思，你怨我也好，打我也好，今晚，我要將所有的話都與你說了。”


  “我不想你離開，也不想將你送給十弟，總之，一切的一切，我都反悔了.……後悔了，是我敗了，從今以後，我想的身邊隻有你，隻有你相思.……”


  “.……靳容修，你別這樣。”她想掙脫。


  然那手臂卻越收越緊。


  這一晚，他看了她在囚堯房中忙碌，看到她對待一個外人都如此耐心，看到她整個人都好的讓他不忍直視。


  他看到她身上那道隱隱藏著的光。


  靳容修便知道自己忍不下去了，他與她之間，自他動心那刻起，他就是輸者。


  管他什麽未來前路，管他什麽風波詭譎，畫人畫心，都難畫出一筆情。


  這一晚，靳容修不想放手，也再也難以放手。


  “相思，原諒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