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清晨的露水有她
嵐音看透了她的心，直接將話題拋出讓她選。
救他？她知他一定有辦法。
隻是現在她就算想救，他大概也不會接受了。
啟唇，她問道：“琉璃本就是你給我的，為何會對他反抗？你不應該會想要傷他？”
嵐音答：“它會這樣很正常，琉璃，是感知到那一刻你的內心做出了護身反應，它不認誰為主，隻有你才能驅使。”
“護身符？”
“嗯。”
嵐音再次回到那個問題上，一步步誘惑著：“他的傷什麽樣你看的清楚，現在我便在，隻要你說一句想要，我便告訴你解救之法。”
“好，我想。”
被勾出的內心，讓嵐音唇角一勾，慢慢走向她。
攤開她的手掌，他口中似念了什麽，瞬間她掌心也泛出了瑩白的光，而那當中托了一朵瑩珠透明的白蓮。
嵐音吩咐道：“你從中揪出一瓣蓮。”
“我？”
“嗯，你。”
相思猶豫片刻，聽他的話用指尖在螢光一觸，竟然讓她有了真實觸感，她真的摸到了蓮花瓣。
似電流般，蓮瓣是有生命的，觸碰到她的一刹，有什麽也隨之而入她身體。
嵐音問：“你看到了什麽？”
“.……一個人的衣角.……很輕，很輕拂過我的頭。”
“還有呢。”
“漫天的雪，半邊的傘骨遮擋了風雪……”
“.……鬱相思，記住現在的感覺.……那是他給你的恩賜。”
“.……”
嵐音從她手中接過蓮瓣，也是瞬間她就從那短暫的不現實中出來，倒抽一口涼氣，緊緊抱住自己。
剛剛她是怎麽了，她就像靈魂被抽離一樣，竟然能看到那樣離奇的畫麵，風雪很真實，真實到讓她感到寒冷。
刺骨的寒冷。
此刻，嵐音手中多出一瓣蓮。
“將它用無根之水浸泡一夜，之後便可與你配置的草藥一並搗成沫子，想辦法讓他服用了，不出一日他手上的傷便可痊愈。”
“還有一事，我讓你每日服用的那個藥粉你一定不要斷掉，這樣，我便有救你的辦法。”
嵐音說話總是這樣，讓她雲裏霧裏絲毫不懂。他似有萬千的秘密，又不能讓她知道。
相思還沉浸在就用一瓣蓮花就能治了他病，這邊交代完所有的嵐音已經離去。
空中殘留螢光點點。
翌日，她找到了白庭舟，大致與他說了說，想經由他的手來為靳容修治傷。
白庭舟凝著她手中那看似平常的蓮花花瓣，問：“你說用無根之水才能浸泡它，那水從何而來，青未最近可是連半滴雨未下。”
“我自有辦法，你隻需幫我瞞著，讓他安心服下藥便可。”
“行，我應了。”
又是一日，天還未亮，她便起了身，來到當鋪後堂的院中。
無根之水，有時候並不單指雨水，沁涼霜露也算。
相思也不怕冷了，在院中轉了轉，一點點尋找霜露去了。她不想製造聲響，便足下輕點來到當鋪外，在空無一人的青未大街晃悠。
哪家人的樹上房簷上有，她就去哪裏，手拿毛刷輕輕將霜露掃到她手中的瓷瓶。
如此，一連好幾日。
不知是不是受到嵐音的影響，她深覺自那天看到蓮瓣裏的影像後她的心就對靳容修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隱隱澀澀，讓她更上心頭。
好不容易收集了幾天，終於讓她收集了滿一瓶。
當她將那瓶露水交給白庭舟時，男子能很清楚看見她手指上貼著創可貼痕跡。
白庭舟沒做聲，將這一瓶水倒出，白蓮花瓣浸泡入內。
一夜後，白蓮被相思與各種療傷的草藥搗碎，磨成了渣渣。隨後白庭舟煎服成藥汁。
正好一碗。
就隻有一碗。
所以相思一定要保證靳容修喝下去，聽儲寒歌說，他這些日子是一點不管那條胳膊，每日隻隨便包紮一下，至於傷變成什麽樣，隨緣。
而白庭舟前兒還為他看過，創麵已經潰爛不堪，他在不管，手便廢了。
相思端著那藥碗，似捧著什麽寶貝。
“你一定要讓他全部喝下，誘哄著也好，總之，成敗就在此一次。”
白庭舟點頭，“我盡量吧。”
“嗯！”
他的屋子與囚堯的不在一個庭院，需要多拐幾個彎，白庭舟從未如此時緊張過，他手中提著食盒，盒中放著的是一碗烏黑的藥汁。
鬱相思做的一切他都知道，自她第一天滿青未的找霜露時他便跟了出來，本是想看她去做了什麽，不想讓他看到她那模樣。
這不像平時的她。
她取露水時整張臉是平靜的，是溫婉的，那若有似無的執著勁，讓白庭舟對她改觀。
向來他毒舌對她也是各種看不順，而這一刻他沒有任何不滿。
原來，她也能為了他做到這個地步。
白庭舟推開靳容修房門，見他已躺於床榻上，一臉病容。
他默默拿出藥碗放在他麵前，如實說道：“她給你熬的。”
靳容修閉了眼：“拿走。”
“我拿走可以，隻是，有些話我要先說與你聽。容修，你還曾記得當初你答應老鬼君的話？”
“.……記得。”
“好，那我便在重複一遍。當年你在皇室孤立無援，老鬼君救你於水火，教你於天下道理，你承他恩情在他臨終時跪地所發的誓言。你說，師恩如水，無以為報，若有朝一日天下有我容修立足之地，我必不愧於天地，韜光養晦收養心性，殫精竭慮為青山之南、北漠、後楚人民謀福祉，先身後死，有生之年必為忠勇侯平反，不讓清將蒙冤而終,如有違此誓，必如刀斷繩結，不破不立！”
白庭舟似說出了當年他的氣勢，又不及當年他的氣勢三分之一。
靳容修記得清楚。
而這些年，他也一直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