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踹下來!
真像一幅柔和的畫卷展開。
在這樣的夜,嵐音木然瞧著,眼中那悲天憫人的神色,被月色減淡。
白衣隨之翻飛,他整個人泛著瑩瑩光芒,猶如神邸降世。
可他算什麽神,什麽都改變不了。
嵐音掌中出現一個帶著精妙指針的儀器,上麵書寫了很多字,有大有小,指針始終指向一個方向,盤心會轉,隨著他手的動作找尋最佳位置。
命盤,這是他隨身而帶的東西。
這上麵早測出了此刻在屋中相思的流年,便如天原寺老僧說的一樣,十事九悲。
他不知為何,很想將這東西丟進海中,任它飄落沉底,不再出現。
嵐音輕歎一聲。
屋中,相思倚靠在他肩頭,本存了很多憂傷,卻在不經意一瞥後,讓她整個人差點心髒停跳。
她看見了。
嵐音那鬼魅樣子撞入她眼中,看的仔細,許久未現的他,就如站入無人之境,端端正正站在海麵上。
白靴不沾一點水珠。
太不可思議,縱然是看慣了他這樣,她還是被嵐音震撼到,想到她講的那個故事,嵐音現在就像個美人魚,活生生瑩光閃閃撞入她心間。
男子遙遠之間,似也在望她。
她看見他似將指尖放於唇間,有意不讓她做出反應。他平走於長流上,似要向她靠近。
相思咳了咳。
靳容修感受到她身子顫動,不禁拉開她問:“可是太冷了?”
“沒……沒有。”
她低下頭,害怕他會向外看,手緊緊抓住他衣袖,“你說的事情等到青未事情辦完在說吧,我會認真考慮。”
“本王隻想你好。”
“嗯。”
她又用餘光瞥向外麵,嵐音的光越來越盛,人也在行走中變得越發清晰。
她與他拉開了一絲距離,低頭說道:“我該去看囚堯了,太晚了,若是不睡,明日會沒精神。”
“好。”
靳容修終於肯放她走,他實在是瞧她有點累,便連頭低的很,他心疼,哪裏還舍得讓她熬。
兩人下了床,相思揣著心事,穿上鞋子便向門邊走去。
“明日見。”
“嗯。”
兩人互道了別,相思拉開門的一刹感覺身體汗在流,她閉了閉眼,覺得嵐音總是這樣給她製造危機。
再一抬頭,男子便出現在她眼前——大半夜的,他如鬼般出沒,很難不讓她發出點聲響。
嵐音在她喊之前,適時捂住她嘴。
緊接著,就是她房門的開關,很快,一瞬而過。
誰也沒有發現。
五日後。
眾人從船渡上下來,正式進入青未境地。
船隻停靠在神都青未的國都渡口,由兩根巨大船錨固定,微微晃動。
江慕辭排麵大,早便有了上百人的仆人在等,便連青未渡口都封了,隻為迎接他。
江慕辭與裴影走在前,那些仆人早已備好各種金皿,寶扇在旁,侍女跪地,為江慕辭更換鞋靴。
地麵上鋪了長長的地毯,就怕他踩到髒了哪裏。
江慕辭很自然接受這幫人伺候,光是下個船,足足耽誤了半小時。
這場麵,真的很江慕辭,燒包的要命。
她跟隨靳容修他們走在前,懶得等他,這男人恨不得讓全天下知道他回來了,快來一睹他風采。
誰想走了沒多久,一頂金琉璃花鈿轎輦從後麵趕上,來到她身邊。
江慕辭已煥然一新,恢複了世子裝扮,頭戴金冠,身穿青未獨特服飾。
環佩玎璫。
這服飾有點類似少數民族的感覺,隻是做的更精良也更大氣,再配上他那張比女人還要妖豔的臉,當真讓他穿出了獨特感覺。
紫衣袍,上繡各種紋飾。
他斜倚在轎中,身後靠著宣軟的墊子,他探出頭來瞧,小聲與她說:“小美人,上來與本世子共乘?”
“這轎輦還是江世子一枝獨秀的比較好,我等粗鄙之人,實在不便沾染。”
“這有什麽,來本世子懷裏,我抱著你暖和。”
“咳!”
他話剛說完,那鬼君老頭又回眸凝看了他一眼。
江慕辭咦了一聲,更加湊近她,說道:“小美人,那色老頭是不是看上你了?怎麽我一與你說話他就拿眼看我?好像我他媽偷情一樣!”
“.……”
他的確對你有意見,很大意見。
相思拿手揮了揮他,讓他轎子遠一些,江慕辭眉頭更擰,“我怎麽感覺你好像也對他有意一樣?總是跟著他做什麽?來我這裏!”
“停。”
前方,身坐輪椅的靳容修出聲。
人馬登時停下。
這一停,便叫為江慕辭抬轎的眾位轎夫一個急刹車,失了平衡,前方有幾個人沒站穩。
轎子晃了晃。
江慕辭那火蹭的就上來了,掀簾便喊:“老頭,你又鬧什麽幺蛾子?!”
“本君瞧江世子排場這般大,不若也讓本君沾沾光,江世子,還有轎輦嗎,本君人老骨頭脆,累!”
“.……沒有!給你,沒有!”
“既然如此.……那你便下來吧。”
老頭一身傲嬌樣,聲音不容他反抗,眼光冷冷掃過,跟隨他來的人瞬間拔劍,將江慕辭那一大幫隨從全部圍起來。
江慕辭一看,好啊,這老頭真是囂張啊,到了青未地盤他還能如此硬來,他卻是敬佩他了。
聲音也帶著自信:“你有本事來啊,本世子有的是人。”
“寒歌,踹下來!”
靳容修一聲令,儲寒歌瞬間如入無人之境,麵對他的這些人算什麽。
儲寒歌堪堪幾個走步,就將江慕辭身前一些人點了穴,全部僵僵站著。
江慕辭眸光有些變,身子自然也從斜倚,變得直坐起來。
哎。
相思歎息。
她知道靳容修生氣了,可沒想到,他會在青未國都動手。
真是一點麵子不給江慕辭留。
她想了想,為了能趕快入城,她決定管一管。
抬手,在儲寒歌快要接近江慕辭時,她輕輕喊了句:“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