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淺情淡如水
秋風在兩人腳下打了個一旋兒,卷著葉子去往更遠的地方。
相思一揚頭,發現幾滴透明的水自天上而下,竟是下雨了。
秋雨嗎?
這是她自來到這裏感受到的第一場秋雨,想了想,原來她已來了這麽久,不知不覺,立秋了。
南燕的秋,也是金黃遍地嗎?
她腦子亂極了,明明想著要保持距離,卻仍被他牽著鼻子走。僵立在那裏,她身上此刻暖極了,什麽風兒也休想入侵。
靳容修牽起她手,“找個地方避避。”
是了,下雨了啊。
似乎南燕的雨總是說下就下,一點前兆都沒有。兩人此時要想回去已是不行,靳容修將灰兔放在她懷裏,縱觀四方。
他記得方才一路來時曾瞥見半個屋頂,隱在這山林之中,若想的沒錯,應是林中獵戶蓋的棲息之處。
“走。”
單手攜住她腰身,腳下運氣,飛身朝某一方向而去,相思瞧他這火急火燎的模樣,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靳容修在秋雨全淋之前,帶她找到了避雨住所。屋子是用原木搭建而成,很簡陋。
所幸裏麵基本生活用具都有,一張床,上還有一床被子。
一麵牆上掛滿了各種打獵工具,以虎皮為底。屋子一角放著些幹柴,靠床邊的地方還有一個取暖的小爐子。
可見這屋子並不是沒人住,隻是恰好主人不在。
靳容修坐下,從腰間摸出一火折子,拿了根幹柴來,在上麵澆了些煤油。
火折子摩擦生熱冒出火星,頃刻點著了幹柴,他與相思說:“你若冷就先披上被子,等一會兒火起來,就暖和了。”
“.……靳容修,你呢。”
“本王無事,並不冷。”
他雖嘴上說,然她看的真切,這屋子並不是完全密封,原木之間有縫隙,就算將門窗都關嚴,還是有風湧進。
更何況外麵還下著雨,雨中寒更甚。
他手上還有傷……
她抿緊唇角,將灰兔放在地上讓它隨意跑跳。而她,則是坐到他身邊。
“我幫你吧,兩人總比一人做的快。”
要想這爐子完全燒起來,就需要不斷往裏麵添柴。
她抱起一大捆柴火將之全都放在他身邊,拿起劈柴的斧子欲將之重新砍斷。
手被按住,他眼含不舍:“別做了,去床上躺著去!”
“你瞧我並沒有被淋到,也不是很冷,這活又不是難事。”
“鬱相思,聽話。”
他關切著她肚裏骨肉,怎能讓她做這些活。他一個男人在這裏又沒缺胳膊少腿,怎麽也輪不到他女人來幹。
見她並不動,他也不顧什麽,彎身將她抱起送到床上。
聲音垂下,帶著霸道:“老實坐著,再起來,本王便打你屁股。”
“你。”
相思臉一燥,這人說什麽呢。
靳容修勾唇,複又坐回爐子前,手的不方便讓他動作變得慢些,然劈柴添火的活還是越做越熟練。
她幹巴巴坐著,托腮生著悶氣。
若知道出來會變天她絕不出來,若知道出來會下雨,她打死也不出來!
現在倒好,落得與他共處一室,兩人已今時不同往日,又該如何渡過之後時光。
在心底祈禱萬分,這雨快停了好,千萬不要一下便是一夜。
上天並沒有接收到她的請求,反而朝著她不希望看到的地步發展——
自靳容修升起了小爐子,屋中漸漸沒了冷意,然外麵的秋雨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滴滴答答,淅淅瀝瀝,敲擊著木屋外的夜。
靳容修在屋內找了幾塊山芋將之貼邊放在爐子上烘烤。外麵天色暗下來,他怕相思會餓,單手略有笨拙的扇著風。
烈火炙烤著幹柴,發出劈啪的聲響。他那樣背影落在她眼中,似形成金燦燦的光。
裹著薄被,她在後問:“你手怎麽樣?”
“你要看嗎?”
“我就是問問,怕你傷口又綻開了。”
“.……嗯,還算好。”
其實一點也不好。他方才抱她時用了力,手臂隱隱的疼瞬間傳入心口,他便知道,怕是化膿的地方又裂開。
忍著,他不能此時告訴她,總要將一切都做好在說。
等了會兒,幾個山芋烤好了。
靳容修拿著匕首插入其中一個,將之遞給她。相思凝著表皮,果然是不懂掌握火候的,賣相慘淡。
不過他這樣的身份,能將東西做熟就是突破。
她不好吐槽什麽,隻用指尖輕捏表皮一點點扒掉,就著燙咬了口,哈出一層熱氣。
“好……吃嗎?”他似有些緊張,盯著她問。
相思思忖了會,點頭:“好吃。”
他聽她這樣說麵上有了舒意,也不吝惜,將剩下幾塊都撥到她那邊,“那就別餓著了,都吃了吧。”
“.……”呃,他喂豬呢。
那味道說不上的寡淡,她礙於他麵子未說真話,可哪裏知道這男人自己一點不吃。
想了想,用手指撥回兩個:“王爺,你也吃吧。”
“不用。”
他不吃的理由很簡單,他現在,已經不能動用那隻手,幾滴血,順著袖籠流下,讓他成功的,掩飾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