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腕上紅痣的跳動
光射來,將兩人眼前蒙了層模糊的顏色,相思瞳孔一縮,盯著麵具下的臉,一瞬停滯呼吸。
他.……
原來他長這個樣子.……
她說不上此時心情,驚訝、失望、混亂.……等等,她似乎猜錯了,這張臉,不是靳容修。
這是一張,麵目可憎的臉,雖也可見清秀,但兩道如溝壑般的傷疤橫亙在臉上,從耳根一直延伸到鼻間。
不仔細看,還未覺得什麽,但離的這麽近,讓她滿身寒涼。
難怪他會戴麵具,這張臉可謂一半天使一半魔鬼,這樣深的疤痕讓人見了,定會嚇到。
男人勾了絲唇:“看夠了?”
“.……”
她不知該說什麽,將麵具還給他:“對不起。”
“你知道之前見過我真麵目的人都怎樣了嗎?”他忽然起身,放開她,將麵具整了整,複又戴上。
“怎樣?”
“淩遲。”
這種酷刑她知道,慘無人寰,便是將人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直到那被割之人全身失血,活活疼死。
她吞咽了口水,將身離他遠了遠,“你,你不會的。”
男人笑看她這般模樣,將臉湊近:“那你大可在將我麵具摘下試試。”
“好了,我不摘了便是!”
她垂眸,還沉浸在他可怖的容顏中,又在心中否定,難道真是她多心了,錯將靳容修當成他?
這張臉,怎麽也和他不一樣。
兩人尷尬坐在地上,方才的貼近似乎是個夢。他以指按撫著手腕,紅痣的疼痛還在繼續,並未如第一次那般快速消失。
他不能.……離她太近。
似逃避般,他站起身,將身背對,他來到那半開的窗前,一雙冷眸凝著屋外熱鬧。
此時,龍鳳榜上名字已出,所有人一湧而上,圍在前看。
睿王與太子的人也在其中,雖不顯眼,還是讓他發現。
身後,相思也站起,凝著他寬闊的身影,問道:“我看下麵那裝扮你的人都出現了,難不成你今晚,是要開蒼術令?”
“嗯。”
“那我能求你一個事嗎?”
“說。”
“怎樣才能得到蒼術令?”她答應了江慕辭,就要為他辦到。但她也不想走後門,便隻問如何得。
至於能不能得到,還需看她自己。
靳容修狐疑轉身,“你想要?”
“不是我想要,而是,我答應了一人,想為他爭取一下,你不用透露太多,隻需告訴我一點就可。”
“什麽人?”他微眯眼眸,這人能讓她改變心性,倒是很讓他期待。
相思猶豫片刻。“也不是什麽緊要的人,就是他給了我三株草藥,作為回報,我隻有如此,嗯.……那人,你知道……”
“少陽世子,江慕辭。”
又是他。
靳容修強壓住心中醋意,“為了個不是緊要之人就做到如此,你覺得我會信?”
“是真的!我與他清清白白,就是朋友。”
“嗬,原來在你心中,朋友二字如此輕賤。”
他意有所指,讓她一驚,江慕辭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讓他如此動怒,在她心中他是朋友,江慕辭是,有什麽不對嗎?
“我,是不是哪裏說錯話了?”她試探問,他這才意識到失態,將身又轉過,停頓片刻。
口中的血一湧,又被他生生咽回去,低語:“.……沒有。”
他的身軀在她麵前晃了晃。
“江慕辭……名字在榜,若想得到蒼術令,還需經過三卷考則,明日,在小謝軒。”
他還是告訴了她,半彎了腰,用手撐著窗欞,“三卷考則是百年前定下的,內涵天文、地理、人文、自然等等,能通關者是為寥寥,當年南燕開國皇帝一人之才震驚八方,隻用了半柱香就答出,故而,鬼君才應了他的願。”
“考試?”她蹙眉,這就難辦了啊。
她一介現代人,雖說也是考大的,但是古代的考試能比嗎,她連什麽題都未嚐知。
本還想在問,卻見他似乎有些奇怪,便將話壓下。
上前一步,“你……不舒服?”
“.……不要過來。”
他腕上已被攥的深紅,一點也壓製不了紅痣的疼痛,不過頃刻他身上便出了很多汗,他要,撐不住了。
而她還在,他不能露出破綻。
聲音壓抑,他幾乎是咬牙而出,對她說了狠話:“問完了?問完了便滾!”
“喂……”
“滾!聽見了嗎?!”
他聲音顫抖,聽在相思耳中十分不好,光聽他聲音就知道他似在隱藏什麽,她想了想,以退為進。
“那,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
靳容修深呼著氣,聽著身後動靜。她的腳步離遠,過了屏風,關上了門。
一直攢著的力量在頃刻卸下,他單膝一跪,直接倒在地上。
將身慢慢起來,手腕一抬,他借著那光瞧著被搓紅的地方,眉目緊斂,劇烈咳嗽起來。
黑紅的血落在地麵上,他咳的急,似乎滿腔都在跳動,紅痣扯著心髒,滿滿的,似被人握住。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喃喃而問,他的腦中此刻淩亂極了,很多,很多畫麵全部侵入。
有兒時他與母妃在冷宮的日夜,有他在皇後宮中的委屈求全,還有.……那年年關,司詢月給過他的暖意。
靳容修捂著頭,暗自喊了一聲,回憶太多,幾乎要將他撐破。
便在這時,他又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一個宮殿.……矗立在無邊無盡的黑海上,四周是極光耀空,日月難分。
一人衣角上繡金色雲騰,好似能劈開萬裏山河的劍,氣勢非凡。
“喂,你怎麽了?紅衣?你醒醒!”
混沌中,不知何時去而複返的她,將虛弱的他從地上扶起,攬入懷中。
他痛難忍,又是一口血噴出。
相思哪裏見過他這樣,她早發現不對,就裝作要走的樣子卻是在門口聽,不想,讓她聽到屋內一個聲響,緊接著就是男子劇咳。
她推開門,就看到那副慘狀。
她想也沒想,拉住他腕子,三指放上,想看看他到底怎麽回事。
可這脈……
她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