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姐妹情深
靳容修笑出了聲。
雖沒說什麽話,但他卻像撫摸小動物一樣撫上相思發絲,輕揉撫摸,相思垂下眼簾,壓下心中起伏。
外麵天色尚早,他與她出了鋪子,各懷心思走在街市上。
相思沒有與他並排而行,而是落後幾分,她一直盯著他背影瞧,雖看了很多遍, 但這心裏的情緒奇妙的很。
四周人行滿滿,然而隻有他她是認得的。
靳容修目不斜視,眉目如畫,他的手握緊相思,在她沒有那麽努力追上他時,放慢腳步。
相思跟上,又被他拉進懷中。
她莫名有點鼻酸,煞風景地問了他一個問題:“靳容修,你是不是愛上我了?”否則他怎麽對她這樣好.……讓她感受到愛。
攬她的手臂一僵。
一道清冷的眸光瞬間打在她身上。相思有點冷,艱難迎上去,隻見男人眸色未明,但臉已經黑了下來。
相思有點怕,“好了好了,你當我什麽都沒說。”甚至縮了縮脖子。
靳容修放下手臂,連腳步都頓住了。
他是想說什麽的,但身後的人因為他突然停步措手不及,罵罵咧咧起來。
相思朝旁邊一躲,正想勸架,可誰想她身邊的男人麵色一轉,似被人踩了尾巴般火氣上來,隻見他單手就將那無辜路人掐的提了起來,眸色冷的能殺人。
路人心想他招誰惹誰了,不過罵個街而已……
“靳容修,他也不是故意的,算了。”相思上前勸道,然而男人並未聽她,而是與那人說:“道歉。”
“.……這位公子……對,對不起.……”
方才還囂張的路人慫的不行,臉色被掐成豬肝色,甚至因為兩人爭執惹來很多人看,眾人指指點點,不受控製。
靳容修還未鬆,卻說:“不是與我,是與她。”
“我?”
相思有點驚訝,她想了又想也沒想到那人說了她啥,那人一聽卻恍然大悟,忙乞求:“這位姑娘……都是我嘴巴臭,不該說姑娘是輕便之人,對,對不起,請姑娘原諒.……”
相思怔了怔,點點頭。
她這才想起那人剛才在罵咧中好像說了句‘別以為帶著個姑娘出來你就了不起,誰知道是不是幹淨的’之類的話。
她再次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握上他的手:“算了,靳容修,算了。”
他這才鬆開那人,但瞧他脖間傷痕估計一時半會好不了,甚至他手上勁道在多一分,這人必死無疑。
靳容修平時裏都裝的謙和軟弱,這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逼人的殺伐決斷。
相思背後早出了層汗。
鬧劇消散,靳容修至始至終都未表現出過多情緒,他拉起相思手走出人群時,她的心又不受控製的跳動。
自那天她知道好像自己對他有了感情,她總在克製。
可如今.……
想起來到這裏也不少時日,她似乎,越來越少的能想起阿離了,縱然她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他。
相思心想莫不是用樹枋枝用的,被他睡多了,就對他產生了依賴。
但不論如何,她都帶著使命而來。
使勁搓了搓手,她見前方街道突然行來一成親隊伍,百裏飄紅,瞬間整個街道染上喜慶。
嗩呐喇叭等吹的震天響,四周人都開始避散,但相思卻做了一個令她自己都覺得羞澀的舉動——
她踮起腳,在後麵抱住他。
女子輕啞的音色雖然不是那麽響亮,然還是讓他聽的清切,相思攀上他的肩頭,一躍而上雙腿夾緊他的腰身,她像個牛皮般粘在他身上,與他說:“阿離,我腳累了,不想走!”
“.……”
晃動的繡鞋,告訴他是真的。
前方婚隊逼近,他將身形一側,恰將那條主道讓出來,並沒有說什麽,而是托住她身。
相思的呼吸在他脖間清淺。
“鬱相思,也就隻有你敢如此與我說話。”他數落著她,然言語中並無不高興的情緒,反而真的背上她,隨著人流朝前方走去。
相思莫名收緊手臂。
到此時,她是真的直麵自己心了。
移情別戀……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這種人,但不管靳容修與阿離之間有何種關係,以後她都不能做到與他一點瓜葛都沒有。
正好,這樣就隨了嵐音心願,他不也讓她保他一生順遂無憂嗎……
晉王府。
齊韻錦帶著貼身丫頭來到靳容修所住的院子前正要進去,便被兩邊侍衛攔住。
林長卿出來見她站在外麵,行禮:“姑娘。”
齊韻錦從丫頭手中接過一碗她親手做的梨盅,笑著對林長卿說:“林侍衛,麻煩你去通稟一聲王爺,我就送下東西就走。”
林長卿實話實說:“王爺他不在府中。”
“不在?他是又處理公事去了?”
“王爺進宮了。”
林長卿懂得分寸,將他與相思的事情忽略,齊韻錦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過來討好他的心思被打斷,不免有些失落。
但她的禮儀在這裏,並未看出什麽。
將那碗梨盅交於長卿手中,讓他等著靳容修回來端給他,自己則是帶人準備走。
此時,花衾從遠處走來。
少女英姿勃發,一身利落短衣,她抬眼看過來,陰陽怪氣說了句:“齊姑娘來的真不是時候,王爺恰和側妃出去了,讓你白跑一趟。”
“花衾!”
林長卿怪她多嘴。
齊韻錦的臉色驟然變白。
藏在袖中的手憤然捏緊,她雖未說什麽話,但卻是悵惘而走——花衾冷笑,略鄙夷看著她。
林長卿在後問:“你到底要如何?!花衾,身為奴才就該有個奴才的樣子,你這樣做,對你自己有什麽好處?!”
“長卿,怎麽,你也要數落我了?!”
“你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什麽!王爺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懂?別動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花衾被林長卿如此冷情的話說的眼眶通紅,但她也傲氣,挑明了話:“好,我承認,我是喜歡王爺,可那又怎樣,憑什麽她鬱相思一介奴婢都能靠著媚色上位,我到底哪裏比她差?!”
“花衾!適可而止吧!”
林長卿不願與她多言,又不想她陷得過深。
兩人爭辯聲大,直到來了人長卿才停下,一見是靳容修緩步行來,忙迎了上去。
“王爺。”他喚,靳容修瞄到花衾一臉委屈樣子,擰眉:“你倆怎麽了?”
“沒什麽,不過在說話。”
“嗯。”
靳容修不再多管,推開書房門時很隨意將身外青衫脫下交到長卿手中,“上麵有些油汙,小心清洗。”
“是。”
林長卿聽命接下。
靳容修是一個人回來的,並不是兩個。這讓長卿還有些奇怪,但身為下人他不願多問。
主子總有主子自己的心思。
可令長卿不知道的是,與靳容修院子緊挨的錦秋閣,卻是另一番景象——
本來呢,相思是與他一起回來的。
但是壞就壞在她本好好趴在他身上,誰料回來路上,讓她看到路邊有賣糖糕的。
她聞著那香味毫無抵抗,碰碰靳容修,放置在他腰間的雙腿都賣力的演出,力證她真的很想吃。
渾身上下都餓。
靳容修先是很鄙視,隨後執拗不過她還是買了,當相思抱著熱氣騰騰的美食笑的眼睛都彎了時,她完全沒多想,一口咬下去——
軟糯的糖糕包裹著濃稠的餡料,在她咬第一口時便如拋物線般噴了水出來。
相思哎呀一聲,燙了嘴不說,更慘的是那噴出的汁液恰好打在他脖間,甚至滴落在他衣領上.……
她聽到前方發出悶音。
隨後他停下腳步,冷情的眸子直勾勾射過來,厲聲喊了句:“下來!”
相思乖乖從他身上滾下來。
她用手摸著嘴,小心翼翼看他,衝他扯了扯笑容。
“我不是小心的,你別這麽小心眼,要不,你這衣服我回去給你洗好不好?”
“鬱相思!”
靳容修凶的很,凝著她此時邋遢樣子,真是為了吃不要命,世上怎會有如她一般女子?
他拂袖轉身,不想理她了。
相思見前方不就是晉王府了,這貨怎麽了,就因為她吃東西不小心濺了他衣服不高興了?
真是,小氣勁!
果然對他的好感不超過一天就要破滅!
相思小聲嘀咕幾句,見那人根本沒有要等她的樣子,在她一喊:“喂,靳容修——”
“閉嘴。”
這是他送她最後兩個字。
晉王府大門打開,相思見男人越走越遠漸漸消失身影,她狠狠咬一口糖糕,嘰哩哇啦罵了他一串話。
錦秋閣。
夜晚的月光照進,她穿著單衣坐在床前抬起手腕盯著那串玉手釧看,一臉蕩漾。
相思盤起腿,正打算將手釧看的更清切之時,放置於她房內的樹枋枝,突然閃出異樣的光。
這時,一陣風過,白衣飄飄。
盈盈透亮的嵐音站在她麵前,用一張悲天憫人的臉看她,相思見他來有些奇怪,又在打量他後,發出嘖嘖聲響。
嵐音問:“怎麽了?”
“我發現,你雖然每次來都是一身白衣,但你每一件上的衣紋都不一樣,可說起特別,今天這身有點意思。”
相思笑了笑,有些狡黠地站起,刻意靠著他很近,幾近打趣地問:“情人藤,不知什麽神仙的嵐音公子,你莫非,情竇初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