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誰又惹到她了
最近這鏡子閃動頻繁,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相思專心看著銅鏡,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她想起昨晚那個戴著麵具的男子,他也叫阿離?
怎麽會有這種巧合?
病房內,韓離的病體逐漸康複,之前他的身上還打著繃帶,現在竟是撤去一半,隻在手腳處等重要關節綁著。
那邊,也是白日。
病房內,大把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韓離身上,打下一層光暈,韓離半坐在病床上,正在吃飯。
他抬起自己還不方便的左手,一點點將碗裏的米飯放在嘴中,旁邊坐著個女孩,正在為他削蘋果。
女孩笑容甜美,與他說著什麽。
韓離時不時回答兩句,眼角微彎,帶著笑意。
相思的心又開始泛酸,但她已經習慣了,嵐音說韓離是鏡花水月,既然如此,那她該放下。
如果她在他身邊意味著危險,她願意讓他得到其他幸福,隻要這個女孩能給他。
韓離吃了滿滿一碗飯,女孩把剛削好的蘋果放在托盤上,切成小塊,她拿了一個遞到韓離麵前:“離哥哥,張嘴。”
“我自己吃。”韓離說。
女孩努嘴,笑著:“你跟我還客氣?你現在是病人嘛。”
韓離張嘴,將蘋果吞下,女孩問他甜嗎,他點點頭。
此時,病房門又打開,韓父韓母心情不錯,一進來就看到兩人互動,那親密的樣子也讓兩人放心。
女孩站起來,“伯父伯母,你們來了?”
“恩柔啊,我家小離今天怎麽樣了?身體好嗎?”韓母問,眼尾帶著笑意。
女孩點頭:“嗯,離哥哥最近恢複不錯,剛才醫生還給他做過檢查,說照著這樣恢複下去,應該馬上可以出院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兒子,等你出院,媽給好好補補,你爸最近推掉公司的事情,為你操了不少心。”
韓離看向韓父:“謝謝爸。”
韓父擺手:“你是我兒子,謝什麽,現在最主要的是你趕緊忘掉那個女人,好好和恩柔發展,我們也和恩柔她爸爸見麵了,過段時間,商談你們的婚事。”
女孩嬌羞:“韓伯父!哪能這麽早.……”她抬眼看了韓離一眼。
韓離麵無表情,眸光深遠。
這時,韓母攥住韓離的手:“兒子,我們知道你和相思相戀這麽多年,一時忘記她很難,但是你瞧瞧,你自從出事,她從未來看過你一次,甚至找她都找不到,這也足可見她是真的想和你斷了關係,無論怎樣,你還要繼續生活,不要為了她放棄一些機會。”
“我知道,媽。”
“嗯,那就好,你和恩柔好好相處,我和你爸爸看看你就走。”
韓母讓韓父把買給他的東西放下,倆人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此刻,病房內又剩兩人。
女孩有些無措,低頭攥了攥手:“離哥哥,兩家老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們也是為我們著想,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搶了相思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我會等下去的,等到你真正喜歡我的一點.……”
韓離朝女孩看去,她長得很漂亮,也很單純,總是盡職盡責照顧他,從不說怨言。
與相思比起來,或許這種女孩更適合做個妻子。
他見到女孩似乎委屈,眼角開始落淚,他下意識抬手,去擦她的淚珠,擦完後,手卻被女孩握住。
女孩的眼睛看著他:“離哥哥,這麽長時間,你有喜歡過我嗎?”
韓離不吭聲。
女孩還在說:“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隻是離哥哥,哪怕有一瞬的,我也是值了。”
“我有。”韓離突然說,讓女孩一雙眼都亮了,更加握住他的手:“真的嗎?這麽說,我還有希望?離哥哥.……”
韓離凝著她,態度還是冷漠。
女孩站起身,不顧形象抱住他,“太好了,離哥哥,你終於有一點喜歡我了!”
“.……”
韓離的目光像一潭死水一般,被她抱了好久,他才知道回應,卻是簡單將手搭在她背上,拍了拍。
相思看著這一幕,心痛如絞。
她明明告訴自己該祝福他,可眼見,永遠如此殘忍。
想不看,將銅鏡翻過去,可還是忍不住,又想知道他更多事情。
這樣糾結反複,讓她自己也承受不了。
鏡子裏的影像,還在繼續。
韓離與她相抱很久分開,女孩有些大膽,把臉湊過去,“那離哥哥我能吻你嗎?”
韓離有些躲閃。
女孩有些失落,“你還是不願意嗎?那對不起,是我太過高興了。”
“恩柔,你很好,我很感激你。”韓離說,不忍她失落:“但是現在抱歉,我還不能……”
“沒關係,你不要有愧疚,我沒事的!”女孩強顏歡笑,將眼角的淚珠擦掉,“真的沒事的。”
“對不起。”
“離哥哥,你看外麵天氣這麽好,不如我帶你出去轉轉吧,你想要出去嗎?”
“嗯,好。”
韓離知道她是故意轉移話題,看了眼窗外,他也很期盼。
於是,女孩便將他挪到輪椅上,這期間可以見她跑前跑後,的確很認真。
也很用心。
韓離見她把毯子蓋在身上,又衝著他笑,心情也好了。
兩人消失在病房內,同時也消失在相思的視線中——銅鏡,再一次將畫麵定格。
相思將鏡子放在手邊,相比之前,她安靜多了。
無奈笑著,又揉了揉眼睛,往床上一躺,她將自己蒙在被子裏。
青兒進來時,便見相思還在床上賴著,今天她家娘娘很奇怪,大晌午了仍舊賴床,根本不是她的風格。
整個屋中很安靜。
青兒過來問是否要端飯菜過來,去扯被子,相思隻在被子裏悶悶的說:“是不是還是那些飯菜?”
青兒答,是的。
相思想起這自從被禁足後,整個閣子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她說:“水呢?還是沒有?”
“嗯。”
“我昨天帶回來的兔子,你與素兒將它處理了,偷偷吃了吧。”
“娘娘,那個兔子,今早被人搶走了。”
“搶走了?”
相思這才掀開被子,眼睛通紅,活生生自己像個兔子。
青兒說:“也不知是誰報的信,讓王爺知道你昨晚私自出去,大怒,直言你根本沒有反悔的心思,便派人將你昨夜獵的兔子取走了……”
“算了。”相思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她早看透了,沒有了寵愛就是沒有一切,誰都可以欺負她,誰都在看她的笑話。
動動腳趾頭都知道是誰告的狀,前段時間她那麽招人恨,怕是各院早按奈不住了。
頭腦昏昏的,從早晨起來便如此,她不想管這些,隻與青兒說:“那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待一會兒,別讓人來吵我。”
“娘娘,你看著臉色有些差。”
“沒事。”
青兒退下。
相思已是一天一夜未進水米,又在寢房待了個把時辰,等到晚膳時分,她方出來。
好像是想通了什麽,她低頭就朝外麵走。
青兒問:“娘娘你去哪裏?”相思並不答話,反而提足上了屋頂,避開那些看守的人,出了錦秋閣。
她所去的地方,正是靳容修待的寢室。
他生氣了,她知道,也深刻知道沒有了他,她過的什麽日子。
比起在帝京,她更是舉步維艱。
他說,這一次要等著她親自來求他,她在屋子裏待了一下午,想了太多事情,想起阿離,又想起他。
她妥協了。
做好打算,心想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讓他重新對自己寵愛起來,至少,能管住溫飽。
相思剛落地,就被林長卿用劍指著,擰眉一瞧,微怔。
“鬱妃,你已經被禁足了。”
“王爺呢?”相思問,林長卿答:“王爺自然在裏麵。”
“我要見他。”相思急切上前,林長卿長劍一指,“鬱妃,請你不要為難屬下……”
“林侍衛,我就是想見王爺!麻煩你通傳一聲。”
“鬱妃,王爺早便下過令,自凡關於你的消息,一律不讓報,你惹怒了王爺,王爺還在氣頭上。”
“他不是說讓我閉門思過,現在我想清楚了,隻求見他一麵。如果林侍衛不代為通傳,那妾身就等在這裏,不回去。”
“.……”林長卿無法,隻好讓她等著,他進去稟報。
須臾,他從裏麵出來,相思問怎樣,林長卿說:“王爺說了,鬱妃若想在這裏等也可以,那就跪著等。”
“.……”跪著等?好,虧他想的出來。
相思覺得自己的棱角在一點點被磨平。
雙膝想也未想,便跪了下來。她低著頭,似下定決心,又似在賭一口氣。
一天一夜的水米未進,根本沒有多少體力,相思光跪了不到半刻,眼前就已是花白一片。
偏這時候,又下起雨來,說下就下,一點未猶豫,相思凝著亮著光線的屋子,咬緊牙。
她不能半途而廢,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的決心。
屋內,青衫的男子聽見雨聲,手骨輕捏,朝外麵望了一眼。
此刻,林長卿走進來,“王爺,鬱妃還跪在那裏。”
“嗯。”男子輕應,絲毫沒有半點反應,然嘴裏卻吩咐著:“看著她,若有不適,向我來報。”
“是。”林長卿歎氣,心想,這麽大雨,估計他家王爺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