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種奇妙的感覺襲上心頭
她漸漸著急起來,回頭瞧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的麵色更加青紫,那毒性顯然已經侵蝕很久。
相思咬牙,打算放棄這個方法,轉而去給他配藥來解毒。
拿起靳容修的手指,相思找到十指用針將它戳破,隨後找來一個小盆接著,給他放血。
她用碎布將他的雙臂上端纏緊,預防毒性朝胸腔侵襲。
做完這一切後,相思打開房門遞給林長卿一個方子:“照著這個去抓藥,快。”
林長卿不說什麽走了。
再回到屋內,相思望著他病情憂心忡忡。開始想起前後事情關聯,靳容修說,他是喝了她送的湯才會中毒。
而這湯她根本沒經手。
招青兒過來,詳細問了下關於這事情的經過,青兒哭的跟淚人一樣,對天發誓,說她根本不會下毒。
甚至她連毒藥是什麽都不知道。
相思也相信她,這個小丫頭雖然是跟她從睿王府過來的,但她性子膽小,這種事情她做不出。
更何況她做這事沒道理。
相思又想到花衾,現在唯一能說明事情的便是花衾。
相思想了想之前她對花衾做的事情,若說她為了報複她而下毒來陷害自己主子,這個行為太不合常理。
此時,林長卿走進來。
“花衾早在今天就被王爺準許回老家去了,現在已是在路上,想尋她還得費點功夫。”
“林侍衛,盡量吧,畢竟這件事情隻有她才能說清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先給王爺解毒,這事不著急。”
“鬱相思,你確定這件事與你無關?”林長卿狐疑望她。
相思攤開雙手:“林侍衛,天地良心,你用你的腦子想一想我若是要毒死他,為何之前還那麽費盡心思來討好他,更何況,這種手段太低劣了,總共經手的隻有我的婢女與花衾姑娘,我若是真要下毒,為何不找個更好的辦法來嫁禍於人?”
相思解釋完一遍,自己都覺得要被冤枉死了。
林長卿對她的說辭半信半疑,但他知道,現在隻有先相信她,確保王爺醒了再說。
就在這個時候,相思耳邊響起一聲男人的低語。
“鬱相思.……”
那是,是那個人的聲音!
相思忽然與所有人說:“你們先出去,我看病需要冷靜——出去,出去。”
她推著林長卿往外趕,這讓他更加狐疑。
便聽嘭的一聲,相思將房門又關上!
屋內,相思凝視著空氣,“我在。”
一聲僅有她能聽到縹緲的聲音響起。
“你所需要的,我已經放在你的衣袖中,摸一下。”
相思左手趕忙朝右手袖袋中摸去,大喜。
她將那針劑型的藥品拿出,快速拆開包裝,相思握緊,與他笑道:“謝謝啦,帥哥。”
“嗯。”那聲輕應淡淡的。
隨即,相思似想到什麽問他:“你先別走,那個你叫什麽名字啊,我總不能每次袍哥袍哥的喊是不是?”
空氣中是短暫的沉吟。
“嵐音。”
有人如是說。
相思眉心一跳,又是那種感覺,讓她來不及思考,就覺得似曾相識。
她在心中記下:“好,那以後我就叫你嵐音。”
空氣中有薄薄的呼吸聲。
縹緲而來縹緲而去,相思知道他又走了。
她握緊那幾枚針劑,來到靳容修身邊,找到他的血管,為他消了毒。
蛇毒血清總共三枚,需要分三次打。
相思先給他注射了一支,將那兩支藏在袖中。
這時,他放血的食指差不多行了,出來的不在是汙血,而是幹淨的血液。
相思給他包紮好,又洗了帕子,為他擦臉。
將房門打開,她見林長卿已經將藥抓回來了。她便親自在閣中架了一個小火爐,用來給他煎藥。
整個錦秋閣,忙碌異常。
相思刻意讓林長卿封鎖消息,現在除了錦秋閣,其他都還不知晉王中毒之事,而她的錦秋閣被全麵包圍,幾乎府中所有影衛都聚集於此。
隔了兩個時辰,相思給他打第二針。
很明顯便能看出來他的臉色相較之前好多了,恰好那邊的藥也熬好了,相思不想假手於人,便自己來喂他。
將他扶起來,靠在宣軟的靠墊上,他還沒醒,整個人顯得靜如止水。
相思心想:果然這個人昏迷時比較可愛,更像一個美男子。
她吹拂著藥汁,一點點將它灌進他嘴中,那般仔細讓身後的人看了都覺得她對他很細心。
忙碌了這麽久,她的肚子開始餓了。
此時青兒恰端了晚膳過來,那噴香的味道一飄到她鼻中,當即讓她食欲大開,果然這個經過勞動後吃飯更香。
相思忙將藥碗往旁邊一放,讓青兒夾了些菜放在碗中,端到她身前。
“你來喂我,我來喂他。”她安排著,早便等不及,先吃了一枚蝦。
青兒笑:“娘娘你慢點,沒人和你搶。”
“嗯,這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相思誇讚著,突然很調皮的望了眼靳容修,她拿起筷子夾了塊肉遞到他鼻間說:“我說,你快點醒啊,你在不醒,我就將這些都吃光了。”
青兒打趣:“娘娘,你怎麽這麽小孩子氣啊。”
“你不懂,這叫食療喚醒法。”
相思說的有鼻子有眼,故意將那東西在他鼻間縈繞幾分,又開心的將它吞掉。
這種方法,似乎爽的是她。
她一如既往做了幾次,正當她洋洋得意之時,她便瞧見原本半坐在那裏的男子眼皮輕動,隨後緩緩睜開了眼。
這一下叫她也始料未及。
她手上的肉還放在他鼻間各種撩騷呢。
青兒:.……呃。
榻上的男子,輕輕看過去。
深黑的眼瞳深不見底,仿佛一個漩渦吸引著她。
而他周身都是那種淡漠的氣質,他一如既往沒表情,但唇角卻輕抿。
鬱相思默默將筷子收回來,把肉吞進口中。
嘿嘿笑了兩聲:“王爺.……醒了?”
“.……”
靳容修的目光幾乎能將她凍死。
環視了屋子一眼,又瞧了下自己身上,瞧手上包紮著傷口,瞧她旁邊放著藥碗。
他知道,她又一次救了他的命。
相思下意識為他掖了掖被角問:“感覺如何?”
“很好。”
靳容修惜字如金,絕不多答話,相思見他醒了,便將藥碗往他身邊一推,“那你自己喝藥吧,我要吃飯了。”
那眉眼中,全是解脫的快感。
靳容修冷笑一聲,“你覺得本王現在這樣,可以?”
“嗯,怎麽不可以,王爺你中的蛇毒我已經幫你解了,所以現在你就是什麽毛病都沒有的,喝個藥而已……我實在是餓了,是那種能吞下兩頭牛的餓。”
相思端著碗,一起身就朝滿桌的好吃的去了。
靳容修深凝了眉。
這個女人,總是有那麽多理由有那麽多說辭,偏他並不覺得生氣。
坐在那裏,他輕輕端起藥碗,一仰而盡。
他一醒,所有人都放下心來,一眾人也不便打擾兩人,都速速退下,靳容修喝完藥,覺得很苦。
這藥比他喝過的任何一種藥都苦。
他見相思吃的忘乎所有,隔著空氣喚她:“有甜的東西嗎?”
“嗯?甜的?”相思抬眼,“你怕藥苦啊?”
男人臉色一變,被她當麵揭穿覺得麵子掛不住,一聲輕咳。
相思笑了又笑。
從她的小包袱裏摸出一塊甜蜜的蜜餞,她走到他麵前說:“張嘴。”
“給本王就可。”
“我說讓你張嘴,便張嘴。”相思眉眼微彎,眼中碎芒點點,見他那別扭的樣子她不禁一喜,就將那蜜餞塞到他唇邊。
男子舌尖一勾,將它包裹。
瞬間,一股甜蜜襲來,讓他凝向她,相思站在他身側,又不知從哪裏又摸了一個出來。
巧笑盼兮:“還要嗎?”
靳容修便覺得舌尖下,有什麽蔓延開來。
他將話題一轉,“這件事,本王還未與你算清楚。”
相思一聽忙舉手:“哎,做人要講良心,你說我好端端的給你下毒又將你治好,我閑著沒事玩呢,靳容修,這事你可不能往我身上攬。”
“不是你,又是誰?”
“.……我的小婢女不是說了嘛,這當中隻有花衾與她碰過這湯,我已經讓長卿去尋花衾了,等她回來,真相自然大白了。”
靳容修笑:“不可能是花衾。”
“那就可能是我啊?是誰在之前還說相信我,現在出爾反爾,不守信用!”
相思雙手叉腰,將自己的氣又提了提。
靳容修沒有在反駁,反而垂下眼來:“這件事,本王會查清楚。”
“我也是,我也很希望你趕緊查清楚。”
相思急於撇清與她的關係,再次走到飯桌前吃飯,她那豪放的樣子看在他眼中,不禁搖搖頭。
房門有人在敲。
林長卿在外:“王爺,花衾回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相思巴不得她趕快回來解釋清楚,當即從凳上站起來,“快叫她進來!”
房門推開,花衾一身尋常素衣進來。
她先是很緊張地來到靳容修身邊:“王爺,你怎麽樣了?”
這擔心的樣子,著實讓人覺得兩人有貓膩。
靳容修搖頭,當即問她:“那碗盅湯,你送過來前可有讓別人動過?”
花衾一驚。
那種反應不是一個會下毒的人會有的。相思在旁觀看,便見花衾忽然搖頭,跪在地上:
“王爺,奴婢以性命保證,絕沒有人動過那碗盅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