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那讓本王看
這是自那灰袍帥哥給了相思銅鏡後,第一次她能看到上麵顯示畫麵。她心中喜悅,對著韓離的麵容摸了摸,在手心裏寶貝了很久。
她的阿離……終於醒了。
凝神看去,對那個他父母帶來的女孩她是陌生的。
此時,銅鏡裏的人說話了,是韓母:“兒子,你怎麽樣了?”
韓離點點頭。
韓母將身後的女孩一推笑著:“這個是徐伯伯家的小女兒,人家剛從國外學的是護理專業,你還有印象嗎?”
韓離並沒有吭聲。
但目光還是朝那女孩身上掃了一眼,陌生的搖頭。
他現在雖然剛醒,但還很虛弱,身上到處纏著繃帶,行動也不方便。
銅鏡內,畫麵繼續。
韓母拉過女孩小手:“恩柔她啊,可是主動要求過來照顧你的,我和你爸爸也商量了一下,與其我們請護工專門照顧你,還不如交給恩柔放心,兒子你覺得呢。”
韓離將眼眸轉而投向天花板。
他的手指輕動,似在彈著什麽又似在敲擊,別人不知道,但相思知道。
她一瞬間捂上唇瓣。
那是……她與他戀愛後,她給他彈過的第一首曲子。當時兩人剛確定關係,過的第一個情人節。
相思雖然沒有學過鋼琴,但自己從小就對這方麵感興趣,高中時她買了一個電子琴,每天都要練習一番。
久而久之,便會彈些簡單的曲子。
兩人第一個情人節,她很上心,專門為他彈奏了一首她覺得很好聽的曲子,韓離很高興,全程溫柔看著她。
而現在,他雖什麽不說,但他的手指動作讓她知道,他在想她。
相思的淚瞬間流下。
她想起,自己雖然到了這個國家但她在現代又該是如何,是死了還是.……失蹤?
而韓離醒來後,她不在身邊,他會不會怪她?
銅鏡那邊,短暫的沉默後,韓母身後的女孩開了腔:
“離哥哥,你出事我也很難過,但後期的恢複很重要,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身邊必須24小時都有人看著,我又學過這方麵的知識,你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女孩很溫柔的坐在他身邊,試圖去握他的手。
韓離躲了一下。
女孩看向韓父韓母,不知所措。
韓父突然歎聲氣,拂袖出去,他從方才就似乎有話要說,但看到韓離這個樣子又咽了回去。
他似乎不願多看一眼。
韓母去追他,臨走時又與坐在韓離身邊的女孩說:“恩柔啊,那我家兒子就拜托給你了。”
女孩答:“放心吧阿姨。”
銅鏡內,畫麵便停止在女孩說的最後一句話上,再也沒有下文。
相思一瞬間握緊銅鏡,拍了拍,不相信為什麽會這樣。
但銅鏡的畫麵逐漸消失。
這讓相思很崩潰,她看著韓離的麵容一點點消逝,就好像他將永久離開她一樣。
瞬間,相思的情緒很低落。
將銅鏡放到桌上,她的眼神很空,頭腦很空。
本來想幹的所有事情,都在一瞬間沒了興趣。
這時青兒進來,見她在發呆,便問:“娘娘,你讓奴婢剛才準備的東西,奴婢準備好了。”
“嗯。”
相思隻簡單答她,青兒狐疑,想之前還聽她說要給王爺端去啊。
可是為什麽她家主子隻簡單嗯了聲。
青兒提醒:“娘娘.……那個你不去王爺那裏?”
相思倏然站起身,與她說:“我累了,誰來也不要叫醒我。”
“可是娘娘.……”
“你先出去吧。”
相思揮揮手,那意思很明確了。
青兒隻好先退下。
小婢女將門關上,又站在青簷下想了半天。
房內,沒人打擾的相思很快脫了外衣脫了鞋上床,她掀開錦被一角,將自己全部包裹在裏麵。
現在,她隻想放空一下,什麽事都不想管。
小廚房內,青兒對著那一碗做好的盅湯有些棘手,她正想到底是放在這裏好,還是將它送到王爺那邊。
正在她猶豫時,花衾走了進來。
瞧見鬱相思的小奴婢在,花衾的麵色冷了冷,鄙視地從她身邊掠過,卻一眼望見那放在一邊的瓷碗。
她疑慮一下。
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青兒忙給她行禮:“奴婢來拿這一碗參湯。”
花衾:“給鬱妃的?”
“.……不是,這是主子燉給王爺吃的。”
“哦?”花衾冷俏的眼色一凜,忽然說:“那你交給我吧,我正好一會兒要去找王爺。”
“可是.……”青兒猶豫,畢竟她與她主子並不是很和諧。
誰想花衾並沒有理會她,而是與她說:“你放心,我是不會陷害你家主子的,畢竟這事你知我知,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麽事第一個懷疑的便是我,你明白了?”
“.……是,奴婢明白。”
青兒眼睜睜看著花衾將那碗盅湯端走,想了想她說的對,反正她能作證。
而她家娘娘不知怎麽了,似乎情緒並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與王爺鬧了別扭。
如果是那樣,她讓花衾拿去的那碗盅湯,正好可以緩解兩人關係。
青兒如是想著。
便從小廚房出去,轉身走回錦秋閣。
過了半個時辰,花衾真的出現在晉王的書閣中,手中端著盅湯,與靳容修說:“王爺,奴婢過來想與你說個事情。”
“講。”靳容修此刻正在畫畫,手邊擺著丹青,他眉目冷峻,目光輕垂。
花衾說:“前兩天我家表哥送信過來,說父親進來身體不好,讓奴婢回家一趟瞧瞧,奴婢知道王爺這邊離不開人,故而先來與王爺說一聲。”
靳容修停下筆墨。
目光清淡:“你回去吧,本王這裏有長卿在出不了什麽事,什麽時候走,本王讓人準備些盤纏。”
“不不,不用麻煩王爺,奴婢一個人可以。”
花衾無甚感激,抱拳行禮。靳容修此時瞄到她帶來的瓷碗出奇,問:“這是你送來的?”
“啊,這是錦秋閣那邊送來的。”
靳容修眉峰一挑:“鬱相思?她回來了?”
“應該是吧,是奴婢剛才路過小廚房見她的小奴婢在那裏,便將這東西交給我,說是給王爺喝的。”
“是麽。”靳容修的眼眸一沉,對著那瓷碗看了一會兒。
他笑,“放著吧,你若是沒事,便先下去吧。”
“那奴婢告退了。”
花衾退出閣子,將門關上。而原本正在揮墨的某王,便在她走後打開了盅碗的蓋子。
縈縈熱氣,升騰盤旋。
桂圓銀耳羹,她這是求原諒的意思?
靳容修沒來由地笑了笑。
錦秋閣。
相思的房門緊閉,誰也不敢打擾她。她在屋內已經挺久的,可誰也不知她在做什麽。
素兒正在閣中的花塘前喂魚,一轉頭就瞧見某個人走進來,素兒定睛一看,忙放下魚食,一下子跪在那人麵前。
“王爺吉祥。”
“你們主子呢。”
來人正是靳容修,而他就在花衾送了盅碗後不多時就過來了,他的身後照常跟著林長卿等人,靳容修環看一周,見整個閣子靜悄悄的。
這根本不像相思風格。
素兒垂眸:“主子.……似乎心情不好,在屋內呢。”
“心情不好?誰又惹她了?”
“沒,沒人,主子本來剛回來時心情挺好的,但後來不知怎麽了,她將我們都趕出來,說誰來也不要打擾她。”
靳容修聽到這兒蹙了眉。
鬱相思這是又犯什麽病了,還是,她本在生他將她拋下的氣?
那讓人送那碗粥過來又是做什麽。
靳容修抬靴,大踏步便朝相思寢房去,推了推門,門被從裏麵閂上了。
靳容修敲了敲門。
便聽哐當一聲,門被什麽狠狠砸過,直接將站在外麵的某王嚇到,與林長卿對看一眼。
青兒素兒都在旁,被那聲音也嚇了一跳。
這分明就是她們家主子甩了鞋子砸門的聲音。
而此時,裏麵還傳來一聲怒音:“我不是說了誰來也不見嗎?!”
“.……”
青兒素兒表情最恐慌,林長卿冷了臉,靳容修擰笑幾分。
側身與青兒說:“找根東西,別開它。”
“哎!”青兒忙匆匆跑走,生怕她慢點王爺會怪罪。
不多時她便拿了一根極細又堅硬的鐵絲,對著門閂一對,將它頂開。
瞬間,門開了。
靳容修推開門,抬靴走進去,凝視了眼那橫在地上的繡鞋。
彎身將它撿起。
他朝床上看了一眼,便見一個凸起的大圓球在蠕動,又是如此,這個女人似乎很喜歡將自己連頭到腳將自己包起來,與世隔絕。
她的脾氣還不小,還知道扔鞋了。
男人心中想著,捏著鞋朝她走去,又很自然拉了內屋的紗幔,將其他人視線隔絕。
相思聽到腳步聲,心中躁動的火氣在瞬間點燃,她心想青兒與素兒的膽子愈發大了,連她說的話都不聽!
相思便在腳步聲停在床邊的一刹,突然掀開被子一角就對著那人影罵過去——
“我說的話就這樣不好使了,我就是想靜靜,你們連這個都不讓我安生,真是活得膩歪了?啊?!”
聲音剛落,她便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因為她的腳心突然被一隻手從被子裏拽出來,手掌包裹住,將那隻鞋套在腳上。
而身形微傾的男子此時掀起冷漠的眼簾,凝視著她,輕問:“靜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