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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苦肉計

  碧螺院。


  林長卿守在院中,像個雕塑般一動不動。


  自晉王從錦秋閣回來已過了一個多時辰,靳容修理所當然歇息了。


  屋內的燭火已滅了很久。


  房門輕開,赫然出現在門邊一個身影,林長卿沒有感到意外,而是恭敬說:“王爺。”


  一身青衫的男子從裏麵走出。


  冰冷吩咐:“如之前一樣。”


  “屬下明白。”林長卿當即招了一名隱衛過來,那人與靳容修打扮無異,走了進去。


  靳容修瞧著那人將門關上。


  清月之上,他負手走到院中問長卿:“錦秋閣那邊什麽情況了?”


  林長卿:“鬱妃似乎還沒好,卻不顧疼痛非要看什麽醫書。”


  “還沒好?”


  林長卿點頭:“王爺,這事來的怪異,鬱妃若真是像大夫說言,不該持續這麽長時間。”


  靳容修:“在看。”


  他說著,便朝外麵走。


  林長卿在後:“王爺是要去錦秋閣?”


  “.……嗯。”


  “那容屬下多說一句嗎?”


  “講。”


  “王爺似乎自那次宴請之後,對鬱妃態度變了。”


  “.……”


  靳容修驀然轉頭,用清淡眸子瞧著他。林長卿並沒有禁言,而是接著說:“就是因為鬱妃救了王爺一次?”


  靳容修沒答話。


  他在原地站了又站,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就是因為她救了本王一次。”


  陳述句,像是在給自己做篤定。


  林長卿再不答話。


  錦秋閣。


  半個小時前,相思發現了什麽。書的某一頁內,詳細講了一種花。


  花名青紫。


  這種花很有來頭,是從別國傳入到南燕的,這花花期短,花頭大,莖葉都可入藥。


  但這花一般沒人知道它的花蕊還能吃。


  書上說,花蕊呈淡黃色,遇水會化色,呈清色。


  此花並不是毒藥,也不是補藥,隻能說它在正常情況下毫無什麽特色。


  但這花卻與青筍是食物相克。


  而她,恰好在今晚吃了青筍。


  這便能解釋通了。


  相思躺在床上想了想,招了青兒讓她去做一件事,這事必須要偷偷做,不能被發現。


  青兒膽小,但她忠心,相思交代的事情她都會完成。


  將書放在一旁,她看了一晚上書,眼睛早就酸澀無比,幸好讓她找到了什麽,等明天她在著手開始製解藥。


  這樣想著相思躺在床榻上漸漸睡著了。


  窗欞微開,整個室內毫無動靜,自然也不會有人發現一抹身影翻窗而進。


  男子站在床邊垂眼看她。


  床榻淩亂,到處放著醫書,相思蜷縮在榻內,一手蓋在腹部一手搭在被外。


  大概是疼的,她連睡著都是鎖著眉心。


  靳容修掀起被子一角,朝裏麵看了看,女子這次並沒有穿貼身的衣物,上身僅有一件褻衣。


  空氣中變得暖曖極了,靳容修毫無反應盯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瞧。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相思便像一汪清泉般在吸引著他。


  靳容修在她榻邊坐下,盯著她那隻纏著繃帶的手臂,將它拿開。


  她現在是背對著他,背脊形成一道弧度,相思那隻受傷的手恰捂著痛處,靳容修拿開後,將自己的手掌覆上去。


  身體逐漸發熱,像暖爐般熨帖著她。


  男人的體溫本就比女人高,陽氣又足,睡夢中的相思很快似感受到了什麽,眉心漸漸舒展。


  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很久。


  相思毫不相知,翻了好幾個身,靳容修全都怕著她壓到手,各種護著。


  最後一個動作,相思抬腿將被子壓在身下,一身清涼的正對他。


  她的褻衣是僅遮住前麵的肚兜,紅繩從脖間繞過在鎖骨處打了一個結,靳容修瞧見她翻來翻去的結果便是那結有些鬆,若是在不處理恐怕等會要開了。


  可他並沒有為人做過這種事。


  修長的手指在她脖間停了停,他關注了很久,還是覺得應該給她係上。


  他在自己身上找了找,找尋到中衣裏的帶子,先練習了一番。


  這才將手移到相思脖間。


  手指一扯,那快開了的帶子徹底開了,靳容修為了方便微彎下身,照著剛才的練習為她係緊。


  誰想相思一個翻身,不老實用手抓了抓脖子。


  靳容修手上的動作停了,一雙眼凝視她,相思一如既往給他帶來驚喜,抓了癢後她的手一放。


  恰蓋住他的手。


  很自然握緊,開始往懷裏帶。


  坐在她身邊,他麵無表情凝著她這般,試圖將手從她手中帶出來。


  兩人拉扯時,相思睫羽輕顫。


  似乎有些波動。


  靳容修快速甩開她的手,繼續剛才的事情,女子脖間的繩帶很細,又非常柔軟。


  他馬上要完成所做的事情。


  然而。


  “你在做什麽?”女子驚詫的聲音驟然響起。


  靳容修手上動作一停,並沒有表情抬眼瞧了她一下。


  這一眼,對上相思帶著眾多驚懼的眼。


  四目相對,足足盯了有好長時間。


  他直起身,黑暗中目光落在她發頂,“醒了?”


  相思忙說:“我若是不醒,還看不到這一幕!”


  “你都看到什麽了?”


  “喂,你這是在賴賬?你你你你,你剛剛要對我做什麽!”


  “哼。”


  男人冷諷般笑了聲。


  相思一下子把他的手推開,自己忙抓起被子來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皺眉:“你不是今晚陪那個齊姑娘睡覺,怎麽會來到我這裏?”


  “本王去哪裏,還需要與你說?”


  “靳容修!我告訴你別亂來!”


  “.……”


  男子朝床邊一靠,一霎不霎打量她。她大概是嚇壞了,恨不得把自己包成個粽子,巴掌大的小臉寫滿了驚懼,一雙美眸完全沒了平時的靈動。


  那眼裏透露出的神情,讓他很玩味。


  他甚至能想到她心中此刻正在如何罵他。


  相思將床邊的醫書用腳踢了踢,又離他遠了遠,而就在這時她脖間本就沒係好的帶子徹底開了,這讓相思幾欲抓狂。


  將被子一蒙,她咬牙切齒罵他。


  “鬱相思,麵對我。”靳容修瞧她把被子蒙到頭頂,自己在裏麵忙活,眉峰一凜,他似乎很不喜歡被人這樣冷落。


  聲音剛落,那邊就傳來相思隔著被子罵他。


  什麽難聽的話都有。


  靳容修眉頭皺的更緊,抬手一拉,相思此刻像個蛋,卻還在死守被子的防線。


  靳容修並沒有使多大力氣,他扯了扯見沒無果,低頭一瞧相思的小腳丫恰好露在外麵。


  順著腳一拉,讓相思啊了一聲,直接跌躺在榻上。


  他單手抱住她的身,從被子頂端扯開,便見一張極其委屈又憤憤不平的臉藏在被裏,映入他眼前。


  靳容修身子一僵。


  他身邊有很多女人,但此刻這女人的容顏似乎是被施了魔法,莫名攪到他心裏。


  她的身上還纏著一層層被子,她的腳丫還在他掌心。


  莫名一聲輕音,讓他移不開眼。


  相思的腳丫踢了踢:“放開!”


  他反手握的更緊,又將目光落在被上:“我看看。”


  相思咬牙:“看什麽看,小心長針眼啊。”


  “鬱相思,若本王說方才隻是為你係帶子,你相信嗎?”


  “鬼才信啊。”


  “那讓本王看。”


  “滾!”


  相思罵完覺得還不過癮,又加了一句:“等下輩子!”


  “鬱相思!”


  靳容修沒有那麽大耐性,一如既往對她不客氣,相思扭動了身體,繼續似蛋般防守著。


  秀眉一擰,她又開始了,哎呦一聲垂了垂頭。


  靳容修問:“怎麽了?”


  “被你氣的.……又疼了。”


  她閉上眼,被裏的手全壓在腹部,她就說這種疼痛不是簡單的吃飽了撐著,而那個陷害她的人,等她揪出來等著!


  相思一動身,靳容修又抱了抱。


  她揮手讓他走:“你快別在這裏,我一見到你就難受。”


  “還是那裏疼?”他似沒聽見把她平放在床上,瞧見她又縮身打滾,想了沒想便扯開被子。


  這次他沒有留情,用了十分力,相思自然擋不住,還不忘捂住自己,“你快走啊!”


  “別動!”


  男子衝她一吼,找準她手捂的地方,將她的手拿開。


  而當他的掌心覆蓋在上麵時,一股暖流瞬間傳入相思體內。


  相思一怔。


  她能感受到他的掌風帶著內力,看似平常的一覆,實際卻在為她化解身體不適。


  輕輕揉著,他的掌風所到之處舒服的很,相思漸漸也不掙紮了,隻閉著眼睛。


  她咬牙切齒說:“讓你不相信我,我說了這根本不是吃飽了撐著。”


  “那是什麽。”


  “嗯……女人多的地方總會有鬥爭,有人看我不順眼,想除了我……靳容修,說實話不是你指使的?”


  “荒唐。”


  “嗯……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


  相思說了幾句話就沒了力氣,額頭上直冒汗,靳容修瞧她那樣不禁說出:“是誰,本王替你做主。”


  “哎呦,那妾身先謝謝王爺了。”相思一聽樂了,覺得今晚他有點不正常,莫名可愛。


  特別是那句做主,不在是那麽冷冰冰的。


  相思擺手:“沒什麽,既然是女人的戰爭自然有我自己解決,王爺,你若真好心,未來的兩三天裏就不要管妾身做的每一件事,在旁邊看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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