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你這混蛋,跑來做何?
沐心渝這才知道,那晚她們闖進的地方叫悅心院,是喬氏曾經住的地方,且那裏一直都有人看守。秦戊這些年雖有時來東淮城小住,但從來沒想過喬氏會有問題,也就不曾踏入悅心院。
這幅畫事關重大,但被掛了出來,她猜測是看守悅心院的人無意之舉。這畫上的人是當今皇上,掛出來既威風又有麵,換做是她她也會拿出來顯擺的。
跟那晚她們鬼鬼祟祟四處躲藏相比,現在紫羽山莊已經成了他們的地盤,所以即便是悅心院這處禁地,也無人阻攔他們。
沐心渝還記得當時兒子在門後麵撒了一泡童子尿,尿早幹了,光潔的地麵上留著淡淡的印痕。
要是換做平時,她一定拉著秦戊欣賞兒子的‘傑作’,但此刻她心情複雜,根本沒心思開玩笑。
再看那徑直入門的男人,滿身低沉冷冽的氣息,仿若從千年古潭中出來的,讓她都有些不敢直視他過於冰冷的俊臉。
她知道他想找什麽,於是主動幫著他在各處翻找。衣櫥裏都是些舊衣裳,雖然保持得幹淨整潔,但款式顏色清麗素樸,通過這些衣物大致能想象得出其主人是一位溫柔含蓄的人兒……
沐心渝腦海中不由得浮出喬氏的身影,精致絕豔的妝容,華麗的服飾,從頭到腳隨處可見的高貴和張揚。
像她此刻手裏小家碧玉般的衣物,跟喬氏的氣質和風格簡直一點都不搭……
“渝兒。”
耳邊傳來秦戊低沉的喚聲。
她回過神,抬頭看去,隻見他在衣櫃裏找到一處暗格,從暗格裏取出了一隻兩巴掌寬的木盒。
她放下手中的衣物走過去,視線緊緊盯著他從木盒中拿出的一疊信件。
這一看不要緊,隻拆開第二封信時他們夫妻臉上就徹底變了色。
第一封信是司徒玉鴻寫的,通篇信中傾訴了對‘然兒’的思念,以及未能娶‘然兒’的遺憾。從信中的內容,他們可以推斷出,當時司徒玉鴻與喬悠然自由相戀,但司徒玉鴻隱瞞了身份,後被喬悠然發現,遂與他斷絕了聯係,司徒玉鴻回京之後因不舍這段情緣,於是寫了這封信。
第二封信出自女子之手,說是信,不如說是一篇自訴情感的日記。
自發現司徒玉鴻的身份以後,喬悠然深感欺騙,更把自己比作是司徒玉鴻擁有的一件雲裳,富貴華麗但並非是他的唯一,最終她選擇自由,並決定遠走他鄉。
日記中足可見喬悠然當時複雜且糾結的心境。這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子,也是一個向往自由且堅強果斷的女子。
兩封信,還原了當年司徒玉鴻和喬悠然的情感糾纏,但真正讓他們失色的是喬悠然的筆跡……
與如今喬氏的筆跡判若兩人!
其實不止是筆跡,就連性情,也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沐心渝不知道喬氏是否有上位的心思,但從她不時進宮與司徒玉鴻相會也證明她沒有放棄榮華富貴的打算,這與信中悲痛無奈且與世無爭的心境比起來,說輕巧叫截然不同,說嚴重些那就是兩個人!
“戊戊……”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著身側的男人。
她本以為會從秦戊臉上看到震驚或者是無法接受的神色,但沒想到他在看完信後俊臉上一片冷靜,甚至低沉道:“曾經我多次問自己,為何母親從不在乎我的想法,為何每次與她在一起,總無親近之感,仿佛她不是我的母親,隻是一個陌生人。按理說我們母子相依為命,母子之情應勝過一切,可事實卻截然相反……如今,我總算明白了。”
他最後一句‘明白了’非但沒有一絲負麵情緒,反而充滿了釋然,好似心靈中有道枷鎖被解開了。
沐心渝能體會他的感受。他們母子相處的情景她是再清楚不過,不是說喬氏在他們麵前有多虛偽,而是在喬氏身上,她根本就看不到半點母親對孩子該有的溫暖和疼愛。
更別提她硬給兒子塞女人的事了,那真是一意孤行,完全沒在乎過兒子的感受。
如果說喬氏並非秦戊的生母,那她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也就能解釋得通了,而秦戊釋然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
“戊戊,如果她不是你親娘,那她是何人?你懂易容術,沒發現她易過容,且皇上但也沒辨出真假,難不成她是你親娘的孿生姐妹?”他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濟陵王府的喬氏不是喬悠然,眼下擺在他們麵前的問題就是喬氏的真實身份。
能讓司徒玉鴻都辨不出真假,除了孿生姐妹外,她想不出其他可能。
秦戊眸光突然變得幽冷。
“不管她是誰,都不能取代我生母之位!”
“嗯。”沐心渝點了點頭,“等我們回京之後一定要想辦法讓她說出實情。”
“渝兒,把這裏收拾一下。”秦戊將信紙放回木盒中。
沐心渝趕緊找來包袱,把房裏一些重要的東西都打包起來。
就在他們忙完一切準備離開這處院子時,雷飛找了過來。
“啟稟王爺,外麵有一位姓鄔的公子求見。”
“姓鄔的公子?”秦戊突然蹙起眉心。
“戊戊,不會是清穀城的鄔少軒吧?”沐心渝脫口問道。蕭夢凝去清穀城搬救兵了,所要找的人就是清穀城城主的三公子鄔少軒!
眼見秦戊神色微沉,她心中不禁咯噔。
如果他們要想的人就在這裏,那蕭夢凝去清穀城不是白去了?
更重要的是,這救兵還怎麽搬?!
……
廳堂裏,正優雅吃茶的年輕男子見到他們進來,隨即起身拜道:“少軒拜見王爺。”
都不用看秦戊那緊繃的俊臉,沐心渝就暗叫不妙。
完了!
“鄔公子怎會在東淮城?”秦戊冷聲問道。不怪他冷臉待人,而是此時此刻真拿不出好臉色。
“回王爺,少軒來東淮城辦點事,不曾想遇上東淮城動亂。城門封禁,少軒無處可去,聽聞二王爺和您在此,故而前來打擾。冒昧之處,還請王爺見諒。”鄔少軒解釋道。
正在這時,門外衝進來一抹高大的身影,直接撲向鄔少軒,近乎粗魯的抓住他衣襟——
“你這混蛋,沒事不在家裏呆著,跑出來做何?我女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宰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