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反常的二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裏的哭聲漸漸小了,又過了一會兒,房門才被打開。


  看著門外的她,秦戊隻是腳步頓了一下,隨即上前牽起她的手。


  兩人都無話,安靜的離開了霜花院。


  一直到回房,寬衣、熄燈、睡下。


  “戊戊……”


  “嗯。”


  “你有何打算?”


  “不知。”


  沐心渝枕著他臂膀,雖然熄了燈火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從他低沉的語氣中也能感覺到他的不知所措。


  她理解。


  每個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他也不列外。


  別說他是當事人,她就算是個旁觀者也很是震驚。


  “渝兒,若我說想去封地,你會同意嗎?”秦戊突然問道。


  “你是想逃避身份呢還是怕見著司徒瑾和司徒銘辛會尷尬?”沐心渝撐起身子,認真凝視著他幽深的眸光。


  “我……都有吧。”


  “可是這不像你該做的事。”


  “那我應該如何做?”


  “去麵對啊!”沐心渝鼓勵的笑了笑,“在這件事中,除了皇上風流以外,誰都沒錯。但他身為帝王,風流也定不了他的罪,何況他並沒有拋棄你們娘倆,接你們回京,還用心栽培你,為人父母,他們也盡到了養育子女的責任。相反的,你若是因為這個一走了之,那才是不負責任。再說了,雙親健在,誰不想承歡膝下?你難道想背負一生遺憾?”


  秦戊將她摟回懷中,以指代梳撫著她肩上的墨發。


  良久,他才道:“如此身世,我甚是意外,故而多別扭。”


  沐心渝拍著他胸口,笑說道:“我們那裏有句話,隻要你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何況此事現在隻有我們自己知道,不需要顧及別人如何想,就算將來有一天被人發現了,皇上也會處理的。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放輕鬆才對,畢竟母親和皇上的事已經弄明白了,他們不是那種關係,對我們來說就不需要再為之揪心和不安了。”


  秦戊沒接話。


  但沐心渝能感覺到他有認真聽,而且聽進去了,身上的氣息也漸漸的平和了下來。


  這次把席妃請來,就是想弄明白喬氏和司徒玉鴻之間的關係,雖然結果讓他們震驚,但他們也鬆了一口氣。


  ……


  翌日——


  秦戊沒去早朝,還罕見的陪沐心渝睡到晌午。


  據周嫂說,喬氏一直都在房裏,也沒有再叫席妃去見她。


  用過午膳後,秦戊讓雷飛把席妃送回了宮。


  經過一夜的‘消化’,沐心渝發現他與平日並無二樣,仿佛昨夜什麽事都沒發生。


  不過他們用午膳的時候,司徒銘辛帶著蕭夢凝來了,她發現司徒銘辛有些奇怪。


  不是對他們橫眉怒眼,就是說話彎酸。


  “濟陵王果然深受我們父皇寵愛,說不去早朝就不去,還沒人敢你怎樣。”


  “二王爺,本王今日休沐。”秦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果然受寵的人就是不一樣,連休沐的日子都比他人多。”司徒銘辛斜著眼繼續嘲諷。


  “你能不能少說幾句?”蕭夢凝都聽不下去了,趕緊拉扯他衣袖。


  “我就說幾句怎麽了?又沒把他怎樣!何況他們也不是如此小氣之人,你插什麽嘴?”司徒銘辛沒好氣的橫了一眼她。


  蕭夢凝見他連自己都嫌棄上了,立馬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扭頭瞪著他:“你是不是想無中生事?從昨晚到現在你就一直反常,現在還想鬧事,你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嗎?”


  “你……”司徒銘辛也不滿的瞪她。


  但見她是真生氣了,他抿了抿唇,突然熄了聲,然後開始倒酒往嘴裏灌。


  而沐心渝和秦戊聽著蕭夢凝的話,夫妻倆忍不住相視,臉色都有些變。


  從昨晚就開始反常……


  這家夥今天一見麵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難不成昨晚的事也讓他知道了?

  從彼此的眼神中,他們隱隱有了這樣的感覺。


  再看司徒銘辛那無緣無故跟臭雞蛋似的臉色,這種感覺又強烈了好幾分。


  而且以他們對司徒銘辛的了解,這家夥向來口無遮掩、敢說敢做、 這麽大的事他能隱忍?

  “二王爺,我們不知道如何把你得罪了,但既然你對我們如此不滿,我今日也就代表王爺說幾句。”沐心渝一邊笑著開口一邊給他和秦戊分別倒了一杯酒,然後意味深長的看著司徒銘辛,“人活一世,有些事身不由己,想來你應該深有體會。我們夫妻求得是安穩太平,不惹事,但不代表我們怕事。這世上追名奪利的人遍地都是,雖然我們並不清高,但金錢和權勢隻是我們傍身的工具,而不是我們最終想要的結果。我們知道你也有這些追求,但你最終能否得到,關鍵不在我們,而是在你自己。”


  司徒銘辛緊抿著薄唇,想來嘴欠的他罕見的保持著沉默,而那雙桃花眼也不再瞪著他們夫妻倆,而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那杯酒。


  沐心渝端起自己的酒杯,衝他和蕭夢凝笑說道:“二王爺,你是聰明人,你看,隻要你對凝兒付出真心,寵她、嗬護她、遷就她,凝兒還是願意接受你。如果你沒有認真對待凝兒,即便你得到凝兒了又能怎樣,她始終不會接受你。你說,我講得可在理?來,這杯酒,我和王爺敬你。”


  司徒銘辛倏地勾起唇角,也端起了身前的酒杯。


  “濟陵王妃說得沒錯,人活一世,想得到什麽都得看自己的本事。就像我對凝兒,若無法給她幸福,我何苦糾纏她?”


  “說什麽呢?”蕭夢凝臉紅的瞥了他一眼。


  聽他們的話,她是雲裏霧裏的,但司徒銘辛大庭廣眾之下表白心跡,她是真有些不好意思。


  司徒銘辛‘哈哈’笑了起來。


  沐心渝前麵那番話明確的告訴了他,他們對那個位子不感興趣,他想要,憑本事去爭就是。


  後麵雖然拿他和蕭夢凝做比方,但也是在提醒他,若他沒那個能耐坐穩那個位子,那就讓更有能力的人去坐。


  都把話挑明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麽好抑鬱的?

  沐心渝轉頭看向秦戊。


  秦戊也看著她。


  眼中都含著笑,不需要過多明說彼此就能意會。


  司徒銘辛豪放的灌下酒,突然又露出他招牌式的邪氣笑容,歪咧著唇角說道:“你們不是在找尹雪的葬身之地嗎?依我看,你們也別找了,聽說尹府來了位小姐,是尹夫人那邊的侄女,尹攀痛失愛女,正準備讓這位侄女過繼到尹家。你們有興趣不?”


  聞言,沐心渝臉上的笑容都開始僵化。


  她本就懷疑尹雪是假死,所以才想找到她下葬的地方,好驗個屍證明自己的猜測。


  沒想到這才短短幾日,尹府就多了個侄女……


  這情節,不就跟蕭夢凝改頭換麵如出一撤嗎?


  但尹雪要是改頭換麵,那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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