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我本來就該死的
雲向晚哭得快要窒息了。
半晌後，周墨從裏麵走出來，神情凝重：“景少應該吃的是慕小姐留下來的藥，我……我已經盡力了。”
“什麽叫你盡力？你永遠都隻會說這句話嗎？”雲向晚伸手用力的抓著周墨的衣領，“你是怎麽當的醫生？你到底是怎麽當的醫生？你把我哥哥還給我！”
衛承伸手拉著雲向晚，雲向晚撲進衛承的懷裏痛哭了起來：“我哥哥不可以死，我不可以沒有哥哥！”
雲向晚突然之間暈倒了，周墨趕緊讓護士把她送進病房。
衛承伸手拉著周墨：“小姐沒事，她隻是情緒太過激動，而且，一晚上沒有睡。”
周墨轉頭看著衛承：“以你和景少的感情，他現在出了事，你不應該這麽鎮定才對。”
衛承眼睛裏的血絲已經布滿了整個眼球，緊緊的抿著唇，轉身，一拳砸在玻璃上。
玻璃破了，將衛承的手背傷得血肉模糊，他半點痛都感覺不到。
“你這是在做什麽？這裏是醫院，你在這裏發什麽瘋？我已經把景少的病例發給我老師了，我老師一直都在研究世界上的奇毒，或許他會有辦法。”
衛承先是笑了，後來大哭了起來。
慕念那天通知他來接少爺回景園，跟他說了一番話。
當時，她一共交給他兩種藥，一種是可以調理少爺的身體。
而另一副……
“衛承大哥，正因為大叔是整個帝都最有錢的人，所以覬覦他的人太多了。還有，大叔的智商高，但是情商不夠，總是得罪人而自己不知道。怎麽這麽大一個人了，還老是要讓我擔心呢？”
慕念皺著眉頭，想了好久，伸出手指在另一副藥上輕輕的點了點：“我答應過大叔，不會再對他用藥的。可是這一次……嘖嘖，還得再騙他一次。衛承大哥，如果此去，我再也回不來了，你就把這副藥給大叔吃了。這藥，我姑且給它取個名字，叫忘憂。可以解百毒，也可以……”
慕念抬頭看著衛承，笑了笑，那笑很驚豔，妖異的眸子裏透著炫目的光：“也可以忘了我！”
“念念小姐……”
慕念輕輕的搖了搖頭：“大叔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我不是不想躲在他的身後，我也從來都沒有小看過大叔的實力，但是，我不舍得，把他卷進這些事裏麵來。但是，他已經被我拖累了，受了太多的罪。”
慕念在說話的時候，腳尖輕輕的踢了一下腳邊的石頭：“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隻是不想說出來，這樣會顯得我太聰明。”
然後，慕念抬頭看了看天，用力的呼出一口氣：“老子就知道，老天安排老子活一次，沒什麽好事。好了，如果我回不來了，就把這藥喂大叔吃了，他不會有事的。”
這一番話，慕念說得雲淡風輕，和她平時說話的語氣完全一樣，既囂張，又散漫。
慕念看著衛承，輕輕的揮了揮手：“幫我照顧好大叔，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吃這藥，千萬不要讓大叔知道，曾經有一個有著盛世美顏的慕念曾經出現過。”
周墨被衛承的失控嚇壞了：“你這是怎麽了？”
衛承伸手抓著周墨的衣袖，哭得泣不成聲，正如少爺所說，家國大事跟一個小姑娘有什麽關係？
憑什麽要把她卷進去？
她一直都在少爺的背後默默的保護他，保護她覺得重要的所有人，憑什麽就這麽不珍惜自己的命？
剛才他進去的時候，看到少爺那個樣子，他的唇角是帶著笑的，因為他知道，這一次慕念再也走不了了，也再也惹不了禍了。
如果讓少爺知道他居然真的敢用那副藥，一定會恨他的。
……
雲向晚醒了之後，就見衛承和白沐都在她的旁邊坐著。
白沐一見她醒了，立刻撲了過去：“小晚，你沒事吧？”
雲向晚一頭紮進他的懷裏：“白沐，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活過來？如果我死了，就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我本來就該死的！”
白沐在雲向晚的後背上輕輕的拍了拍：“小晚，你先冷靜一點，景少還有救。”
雲向晚一愣。
白沐轉頭看著衛承，輕聲說道：“衛承說要等你醒了，才說。”
雲向晚最先看到的是衛承血肉模糊的手，衛承將手往後縮了縮，猶豫了很久，才沉聲說道：“念念小姐……她在走之前，留下的最後一件東西，是用來給少爺保命的。或許，她……她早就已經知道會有這一天了。”
“她其實……比老爺子想的，要更加懂愛。”
衛承說的每一個字，都困難無比。
他把手裏的熬好了的藥交給雲向晚：“隻要喝下這個，少爺就會醒，隻是……他從此會忘了念念小姐，就像……就像念念小姐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雲向晚沒敢去接，她隻是緩緩的看了一眼白沐，如果讓她選，她情願死，也不願意忘了白沐。
更加不願白沐忘了她。
可是，如果在死和遺忘之間，她會選擇讓白沐活下去。
就算忘了他，她也要他活著。
“我想，這應該是慕念最大的心願了。衛承大哥，你……去讓我哥喝下吧。就像睡了一覺，醒了，一切都好了。”
衛承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坐了好久，一句話都沒說，良久之後，他才默默的拿著藥走了出去。
雲向晚拿起手機，交待沈管家把景園裏，和慕念有關的所有東西都拿到白沐剛剛才租到的公寓裏藏起來。
她不舍得扔，想留著。
白沐回去找到了父母，通過他自己的渠道知道慕念出了事，就已經馬上坐最早的飛機回來帝都了，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雲向晚靠在白沐的懷裏，將她‘死了’之後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跟白沐說了一遍。
“我當時隻想活著，但是我忘了，無論什麽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而我活著的代價，就是讓慕念差點死了。隻差那麽一點！可是現在，我還要再次剝奪她最在意的。白沐，我就是一個壞人！”
白沐安慰著雲向晚，後來，雲向晚仔細的想了想，強撐著起床，白沐扶著她，去的時候雲老爺子等人都在。
雲老爺子臉色看著不太好，他沉聲說道：“喂吧。”
衛承打開藥罐的蓋子，一陣帶著異味的煙飄了出來，雲向晚有些難受的幹嘔了一聲。
雲老爺子忍不住伸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淚：“這丫頭，弄的藥還是這麽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