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雙麵人楚瑤
第十六章
楚瑤能感覺到身邊的陳母很早就起來了，她的動作很輕很慢，像是不想打擾楚瑤一般。
係統自然知道楚瑤是清醒的，聲音充滿感情地道：“你看，陳母是多好的一個人啊。”
楚瑤閉著眼睛，像是還在熟睡：“所以死的早，好人不長命。”
係統被噎了下，有些沒底氣地道：“話、話不能這樣。”
楚瑤：“嗬。”
係統索性不再提這件事，它決定從這一刻起，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係統了，故意冷酷無情地道：“新手三免費期已經到了，從今開始，每需要扣三點善意值。”
楚瑤哦了一聲，又躺了一會才起來，穿了衣服出去，正好遇到端著熱水的陳母。
陳母愣了下，問道：“可是我把你吵醒了？”
楚瑤道：“我平時起得會更早一些的。”
陳母想起楚瑤昨日的那些事情，有些心疼道：“那你先歇會，我馬上就去做飯。”
楚瑤乖乖應了下來：“那、那嬸子我能做什麽？”
正巧陳安也出來了，陳母道：“安，灶台上有熱水，你照顧下楚丫頭，我去給你爹擦擦身上。”
陳安上前要接過陳母手中的盆，道：“娘，我去給爹擦身上。”
陳母避開了，催促道：“去吧。”
陳安這才答應了下來，看著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楚瑤道：“走，我帶你去洗漱。”
楚瑤應了一聲跟在陳安的身後。
陳安去廚房先兌了熱水給楚瑤，自己直接用冷水洗漱後，就開始做飯了，看著幫他燒火的楚瑤，狠下心道：“你還有親戚嗎？我今就送你過去。”
楚瑤抬頭看了眼陳安，發現陳安避開了她的視線，神色更是愧疚，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陳家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收養她，能收留一夜已經是心善了，把她送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有什麽可愧疚的：“你想賺錢嗎？”
陳安愣了下看向楚瑤。
楚瑤因為又胖又矮，坐在灶台前像個團子：“你很需要銀子吧。”
陳安神色變得嚴肅，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你到底是誰？”
楚瑤沒有回答，隻是掏出了一個荷包遞給了陳安。
陳安猶豫的接過，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下意識的握緊，這裏麵放的正是楚瑤從劉婆子那裏弄來的銀子：“你……”
楚瑤問道：“要賺錢嗎？”
陳安深吸了口氣，哪怕再不舍還是把手中的荷包還給了楚瑤道：“我不做壞事。”
楚瑤接過荷包卻沒有收起來，道：“張叔和張嬸是楚家的下人，因為我外祖家出事，我爹怕被連累，就讓張嬸把娘和我帶到她家鄉來，在路上我娘被他們折磨死了。”
陳安目瞪口呆聽著楚瑤的話。
楚瑤倒是神色平靜：“楚家每年都會送錢和糧食、布料過來，是給我的，可惜我一點都沒見到過。”
陳安想要安慰楚瑤，卻又不知道從哪裏安慰好。
楚瑤道：“如果我不裝傻，也活不到現在。”
陳安沉默了下：“你想做什麽？”
楚瑤笑了下道：“你別緊張，我不過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然後去告狀。”
陳安沒有話。
楚瑤把荷包遞給陳安道：“你需要錢，我需要人幫我，你考慮下。”
陳安看著荷包許久，伸手接過道：“如果是犯罪的事情，我會阻止你。”
楚瑤道：“今夜可能回不來。”
陳安握著荷包道：“我知道了，別、別和我母親。”
楚瑤應了一聲，不再話又變成了可憐的模樣。
陳安神色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甚至覺得很荒唐，自己竟然會相信甚至聽這樣一個胖丫頭的話，可是他太需要錢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如果楚瑤要做壞事，他一定會阻止的。
係統弱弱的提醒道：“你不能做壞事。”
楚瑤道：“我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算做壞事，而且是為了幫助人。”
係統覺得自己無法反駁楚瑤的話。
陳安做好了飯，先給楚瑤盛了一碗後，又盛了兩碗道：“你先吃飯，我會和我娘，送你去找親戚順便把柴火和娘的繡品賣了，今晚不回來了。”
楚瑤點了點頭，陳安這才端著兩碗飯出去，他要先給爹娘送了飯才回來吃自己的。
陳母並不知道楚瑤和陳安的交談，在聽了陳安的話後，歎了口氣叮囑道：“若是進城找不到楚丫頭的親戚，就把她送回村子裏，日子雖然難一些，起碼有條活路。”
陳安點頭答應了下來，道：“娘，會好的。”
陳母笑著摸了摸陳安的頭，沒再什麽。
等陳安和楚瑤離開的時候，楚瑤懷裏還揣著陳母特意給他們做的烙餅，陳母看向楚瑤，道：“孩子，日子雖然苦，可是隻要活著就有盼頭，知道嗎？”
楚瑤點頭，看起來又乖又懦弱：“嬸子，我會報答你們的。”
陳母其實沒有把楚瑤的話當真，輕輕給她拍了拍衣服上灰，道：“去吧。”
陳安背著整理好的木柴，揣著陳母的繡品和烙餅帶著楚瑤離開了家。
陳母站在門口，等看不到兩個孩子了，才關好門進屋，趁著有光亮她要多繡幾件東西，也好多換些錢財，哪怕……她也要盡量多給安留些。
陳安問道：“你準備做什麽？”
“先去張家把我娘的遺物取回來。”楚瑤道：“然後去找知府告狀。”
陳安總覺得楚瑤把事情的太簡單了：“我需要做什麽？”
楚瑤停下腳步看向陳安道：“你能做的很多。”
陳安心中不安，最後點了下頭，沒再話。
楚瑤帶著陳安繞路回到了村子裏，因為是午飯的時間，又出了水婆婆那樣的事情，此時村子外麵並沒有人走動，倒是方便了楚瑤。
陳安發現楚瑤對村子各種路很熟悉，對於她的話倒是信了幾分。
很快楚瑤就帶著陳安到了張家外麵，尋到了那個狗洞。
陳安也猜到楚瑤要怎麽進去了，壓低聲音道：“就這樣進去，他們家會發現的，到時候怎麽解釋？”
楚瑤同樣壓低聲音：“張狗蛋一家都有午睡的習慣，先到我原來的屋子躲一躲，他們這會應該在睡覺，等他們睡熟了，我帶你去拿我娘的遺物。”
到了這個地步，陳安雖然覺得楚瑤不可靠，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咬牙點了點頭。
楚瑤深吸了一口氣，先趴在地上，用手心翼翼挪開了裏麵的醃菜缸，然後爬了進去，陳安跟在楚瑤的後麵也進了張家，兩人放輕腳步到了楚瑤原來住的屋子，因為楚瑤已經不在了，屋子倒是沒有鎖，方便了兩人。
等看到屋子的情況，聞著味道，陳安聲道：“我信你的話了。”
楚瑤翻了個白眼：“我謝謝你。”
陳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們真不是東西。”
楚瑤沒有回答，在心裏對著係統道：“張狗蛋一家這幾日太辛苦了，我想讓他們一覺睡到明早上，有個好夢。”
係統已經知道楚瑤要做什麽，可是楚瑤的要求也確實是做好事，有些悶悶地道：“扣除十五點善意值，做好事加上六點善意值，楚瑤餘善意值二十七點。”
絲毫不給楚瑤討價還價的機會，也沒有了新手優惠。
楚瑤應了下來。
係統後悔，它當初就不該答應賒給楚瑤那些善意值的。
過了一刻鍾，楚瑤道：“走吧。”
陳安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難免緊張，咽了咽口水道：“我先、我先去看看，他們睡熟了，再叫你。”
楚瑤道：“放心。”
陳安根本沒辦法放心。
楚瑤已經推開屋門朝著正屋走去，道：“我伺候了他們家這麽多年，他們的習慣我都知道，睡熟後哪怕地龍翻身也不會醒的。”
陳安點了下頭。
楚瑤帶著陳安進了正屋，正屋裏麵很暖和，也可以太暖和了一些，再想到楚瑤住的那個屋子，陳安越發覺得張狗蛋一家不是人了。
陳安看著火炕上睡的正香的三人，聲問道：“東西在哪裏？”
楚瑤道：“我不知道，他們不讓我進正屋。”
陳安撓了撓頭：“那我們先找。”
楚瑤道：“我們分頭找。”
陳安恩了聲，卻又有些手足無措，看著楚瑤已經開始尋找，才輕手輕腳地找了起來。
按道理來，楚瑤是不應該知道的，隻是楚瑤身體裏有個係統：“係統，俞氏的遺物都在哪裏？”
沒等係統拒絕。
楚瑤接著道：“我也是為了實現這個身體可能的願望，正常人都希望拿回母親的遺物，然後讓母親安葬到外祖父身邊吧？畢竟我們都不知道這身體的願望是什麽，你也想早點完成任務吧？”
係統沉默了下，承認楚瑤的有道理：“衣櫃後麵……”
楚瑤按照係統的，把俞氏的遺物一一找了出來，不單單是俞氏的遺物，她還順手把和遺物放在一起的那些東西也都給拿出來，又按照張嬸藏東西的習慣，把張嬸存的銀子等值錢的東西掃蕩一空。
係統趕緊道：“這些是張狗蛋一家自己攢的。”
“他們的銀子是不是楚家給的。”楚瑤也有自己的理論：“他們能得到賞銀，是不是因為我母親死了，我也被看管起來沒辦法出現在人前？”
係統無法反駁。
楚瑤理所當然地道：“他們利用我賺的銀子，又是楚家給的，我拿了也是物歸原主。”
係統：“好、好像也有道理。”
楚瑤的手腳很利索，楚家給張嬸的賞銀都被她找出來，她甚至爬上火炕，擼走了張嬸手腕戴的銀鐲子，耳朵上的金耳墜。
想要找東西卻什麽都沒找到的陳安目瞪口呆看著楚瑤，出了發自靈魂深處的疑問：“……你、你咋這麽熟練呢？”
楚瑤確定所有東西值錢的都拿走了，帶著陳安離開正屋，去廚房把糖罐雞蛋臘肉白麵這些也都給打包，最後看著米缸覺得很可惜，又覺得肚子餓了，索性把找來的東西先放到一邊，開始生火做飯了。
陳安喃喃道：“你、你還記得我們是來偷，不對是來拿東西的嗎？”
楚瑤淘了米，問道：“吃嗎？”
陳安看著臘肉直咽口水：“吃。”
楚瑤道：“生火。”
陳安二話不開始幹活了。
係統：“陳安你怎麽可以這麽快與惡勢力同流合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