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釋懷隻有一瞬間
魏小萌跟遲鳴一見勢頭不對,趕緊從暗角裏顯出身影。遲鳴一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自己表妹,隻說了一句話。
“放寬心”
胡七七點了點頭,卻仍然藏不住眸子裏的暗傷。
魏小萌給了胡七七一個微笑,撿起地上的運動鞋穿上便跟上吳小千的腳步。
待到人走遠,郝辰才逐漸放下戒備。“七七,我才是你的良人”
胡七七,默不作聲。盯著吳小千離開的方向出神。
魏小萌小心翼翼的觀察吳小千臉上的表情,好幾次想說些什麽,去還是被遲鳴一給攔下。
“小萌,讓他自己靜靜。你別再煩他了”
魏小萌也隻好默默的跟在吳小千的身後。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逐漸卷起了大片烏雲,眼看著就要下雨。遲鳴一有些焦慮,心想著答應溫楚秀的事,還沒做到呢,這天就要下雨了。
吳小千抬頭望著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天空,心裏一片死寂。這大起大落的人生,何時才會是個頭。
魏小萌藏不住情緒,實在憋不住了。
“小千,我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不好受就說出來啊。別一個人悶著。你這樣沉默我難受”
吳小千眨了眨眼,總算是有了點反應。魏小萌乘熱打鐵。
“千兒,回去吧。昂?”
吳小千突然止住腳步,悲戚的苦笑一下。“回去?說的容易”
遲鳴一也不打算保持沉默了。“小千,你爸爸他很掛念你。你這次回青寧不也就是想看看他老人家麽?何必跟自己的心過不去呢?”
吳小千搖頭。“那個家沒我的位置。一直都沒有。回去也隻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魏小萌急忙搶白。“不是這樣的小千,不是。這些年你沒回來。我們時不時的去看望他。看望你爸爸。他好多次都後悔、自責。你的離開,並不會讓他們感到好過感到輕鬆,反而加重心理負擔。小千,回去吧”
正在這時,空中突兀的出現一道閃電。天空中的烏雲早已不知何時匯聚成一團瘴氣。看著氣勢洶湧磅礴。好比吳小千那顆不安分的心。他不是沒想過回去,而是就在見到溫楚秀的那一刻,所有不好的過去所有不好的記憶,通通跑了出來。
誰也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過來了,又是靠什麽支撐活過來的。沒人知道。隻有他自己清楚。他所日日夜夜的信仰就是有朝一日重回青寧,讓那個破壞他家庭的女人嚐到失去親人的代價。就是讓他的父親感到後悔愧疚。可現在,他以一副這樣落魄的姿態回歸青寧,他不甘心。不甘心。
雨淅淅瀝瀝的開始落下。越下越急。吳小千煩悶的打算繼續奔跑。卻在回頭的那一霎那,看到了自己恨到骨子裏的人,他這一生唯一的至親。吳德勇。
五年不見的吳德勇,早已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雙鬢爬上白雪般的發絲,身材也沒有以往魁梧,稍微有些駝背。眼下的皺紋跟眼袋很是濃厚,看著蒼老許多。
吳小千的眼眶有些發熱,淚腺正在極度膨脹。他心中所想的吳德勇不應該是這幅樣子。他記憶裏的吳德勇身材挺拔滿嘴刻薄。他甚至在夢裏都能想到吳德勇當年踢他那腳的英勇神武。
“不,不是這樣。不!”吳小千顯然有些克製不住自己情緒。身體微微發抖。
吳德勇一聽說自己兒子回來了,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他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可話到嘴邊也隻能欲言又止。
“兒……兒子”
“別!不許叫我兒子。我不是你兒子。你認錯人了 ”
吳小千情緒激動,難以自製。正想逃跑。卻被遲鳴一給攔下。“小千,你要麵對事實。他終究是你的親生父親。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吳小千望著遲鳴一,自嘲的笑了笑。指著吳德勇的臉踩著虛浮的步子。
“親人?親人?我他媽一直以來就是一孤兒!別人打我、罵我、有哪個不是罵我野種?雜種?我就是一沒人養的混蛋!現在來提親人?嗬?我他媽早就該跟你們一樣在大學裏念書談戀愛了!”
“兒子,是爸爸對不起你。你就原諒爸爸好麽?我今後一定好好彌補。一定。”吳德勇走上前打算拉住吳小千的手臂。卻被吳小千給掙脫。
“少來惺惺作態。你現在一家人其樂融融。關我這個外人屁事!我就是個外人。外人!”吳小千後麵的話越說越激憤,越說聲音越大。引起了不少人圍觀。
雨還在繼續。遲鳴一將魏小萌拉在屋簷下。
“你就在這看著,不許跑進雨裏。知道麽?”
魏小萌點頭。“你去拉著小千,我怕他情緒失控。”
吳德勇上前一把摟住自己兒子的肩膀,老淚縱痕。
“兒啊,是我對不住你啊。這些年讓你受苦了。我該死,我他媽不是人。你現在回來了。我一定盡全力讓你過的快樂。昂?”
溫楚秀也跑上前將二人抱住。嘴裏不斷的懺悔。“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小千你就原諒你爸爸吧”
吳小千閉上雙眼,歎了一口氣。任憑雨水衝刷自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靈。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一個驚雷響起。魏小萌後怕的尖叫出來。遲鳴一一把將她攬在懷裏。
“沒事,別害怕。小萌有我在呢”
魏小萌用力的點了點頭。看著立在雨裏的一家人。心裏說不出的感動。
吳小千看了一眼魏小萌跟遲鳴一,緩緩地開口。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回家”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