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那場雨下的悲憫
年少的感情就是那麽易破易碎，即使你是對的，即使你本身並沒有錯。但，這就是青春。一場看似美好實則荒謬的青春。
期末考就在一場鬧劇裏渾渾噩噩的結束了。沒有人在試圖去解釋什麽。也沒有人想去知道事情的究竟。彼此緘默。彼此維護著自己所謂的真理。雨一直下個不停，像是再為某些人不值又像是在為某些事而不甘。
蒲州城的冬天寒冷刺骨，不禁讓人又聯想到那個寒徹心扉的夜晚。魏小萌坐在候車大廳企圖安慰自己那顆失落的心。看著人潮聳動的車站，突然發現，原來一個人坐在這裏是那麽的孤單。
“小萌？”
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疑惑著轉過身，田木杉放大的臉立即呈現在眼前。她不想說話，懶得搭理。
田木杉摸了摸鼻子厚著臉皮的繞到她旁邊坐下。“你是要回青寧鎮麽？”
她點了點頭。盯著檢票口發呆。
田木杉知道她還沒有從傷心中走出來，不過他有的是耐心。跑到便利店裏買了兩杯香飄飄。
“喏，檸檬口味兒的。”
魏小萌眼睛微閃，他怎麽知道自己喜歡檸檬味。
田木杉笑笑。“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山人自有妙計。”
魏小萌剛吸了一口奶茶就被田木杉的話給嗆住了。“田木杉，你發什麽瘋，徐誌摩瘋還是什麽瘋？還山人？我看你像印第安人！”
田木杉見魏小萌恢複戰鬥力，心情也大好。繼續賣力逗她開心。“此言差矣，爾等凡夫俗子不懂山人之話，實乃代溝啊。”
“代你妹！”魏小萌一掌拍向某人後腦勺。
田木杉撓了撓頭嬉皮笑臉：“求賜教，求動怒。”
本來魏小萌就不想說話，被這田木杉一鬧瞬間脾氣上漲。使勁掐對方的手臂。這一幕剛好被遲鳴一給看到。夏葉見遲鳴一表情不對，也順眼望過去。正好看到魏小萌跟田木杉打鬧的場景。嘴角微揚計上心頭。
“鳴一，我們去那邊坐。”夏葉故意指向魏小萌所在位置的對麵。
遲鳴一本想拒絕，卻還是點頭答應。一個星期沒見到她了。哪怕是以這種尷尬的身份看看她也是好的，起碼可以減少自己的思念。
魏小萌正掐的上勁兒，田木杉猛地抓住那雙不安分的小手。“過段時間，我去你家找你玩，到時候可別不歡迎我。”
魏小萌不屑：“鬼才歡迎你，放手！”
“除非你答應，不然我就不放！”田木杉堅持。
魏小萌怒了，使勁兒掙脫，下一秒手突然鬆了。另一隻手被人抓了過去。她抬眼望過去，正是遲鳴一。
夏葉在一旁生悶氣。“鳴一，這好像不是你該管的事兒吧，人家兩口子打情罵.……”
“閉嘴！”遲鳴一看都沒看夏葉一眼，便拉著魏小萌出了候車室。田木杉臉上一片陰霾。拿著座椅上的書包也跟了出去。夏葉咬了咬唇，氣的直跺腳。
外麵下了很大的雨，遲鳴一不管不顧的拉著魏小萌徑直往前。田木杉飛奔上前扯住魏小萌的另一隻手。傾盆大雨紛紛將三人的衣衫打濕。
“你要帶她去哪兒，車子馬上快出發了”田木杉透過雨幕緊緊逼視著對麵的遲鳴一。
遲鳴一冷著一張臉少了往常的隨和：“我們的事不用你管！”
魏小萌同時甩下二人的手，接過田木杉手上的書包就往候車室裏走。
“魏小萌，你給我站住！”遲鳴一竟似咆哮的聲音，讓她心一顫。隨即停下了腳步。
正在這時來了一輛的士，遲鳴一二話不說強硬的把魏小萌塞上了車。田木杉想阻攔可還是晚了一步。等夏葉跑出候車室車子早已揚長而去。
“師傅，青寧鎮。”遲鳴一仍然冷著一張俊顏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魏小萌轉過身看向背麵，田木杉正追著車子奔跑在雨裏。那落魄的摸樣令人感傷。
遲鳴一鬆了手看不出什麽表情，魏小萌一動不動的坐在一旁目光呆滯。司機透過後視鏡觀察二人神色，默默的打開收音機放著舒緩的輕音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車外的雨越下越大也越下越急。車內二人被雨水褥濕的發梢還殘餘著水珠，慢慢下滑，水珠漫過眼角劃過下顎然後狠狠的砸在衣服上。除了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引擎發動的聲音，車內安靜極了。
他跟她的距離雖近在咫尺，卻又相隔萬裏。似有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不敢發出一個單音。分開才一個星期而已，感覺像是闊別重逢了好幾個世紀。這，就是愛情。
司機一邊觀察著路況一邊看著後視鏡，他看到那個男生顫抖著手想要去拉那個女孩的手，卻遲遲不敢伸出手去。男生的那份隱忍與小心翼翼連他看在眼裏也不禁動容。司機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出租車行駛到了青寧鎮，或許是下雨天的緣故。街上的行人極少。魏小萌看著這片熟悉的土地。鼻子泛酸。下車時，司機意外的隻收了半價。
遲鳴一將魏小萌送到了家門口，還是一句話未說。
魏小萌期待著他能說些什麽，貌似又落空了。正準備打開門進屋。他卻開了口。
“你該讓我怎麽辦.……”
魏小萌強忍住眼淚負氣似的打開門，又關上。眼淚毫無征兆的噴灑出來。
遲鳴一站在門外悲戚的苦笑。他心裏堆積了太多酸楚，太多無奈。明明很想說一句“我想你了”話到嘴邊卻又化成了無奈。是，你讓他怎麽辦，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被扣上背叛的頭銜，然後又被自己心愛的女孩孤立在外，你讓他怎麽辦？他有口難辯，有苦難言。即使他那晚真的犯下了過錯，他除了選擇對夏葉負責別無他求。可是，這場罪孽的犧牲品就是他最珍愛的女孩跟自己分手。你讓他怎麽辦.……
屋內的人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屋外的人站在雨中無聲落淚。無言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