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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走過了沙漠,走過了無人的荒野,走進了雄偉險峻的山脈,骸骨的武士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現在這陰暗的山脈之中,出沒著數不清的狼,這些飢腸轆轆的野獸尋找著任何能吞噬下去的肉。不過森羅只有骨頭,應該不是這些狼眼中的獵物。這裡的村民們縮在一個個的防守嚴密的村莊裡頭,在夜裡膽戰心驚地聽著狼嚎過日子。


  這裡有城市,也有往來商業交通,但是很危險,都得要全副武裝地押運——不僅僅是出沒的狼群,還有那些匪徒以及單純以人類為食的怪物們。森羅很少走大路,他不會去跟這些人見面——浪費口舌在辯論自己這個情況該不該被清理方面毫無意義。他就是個骷髏鬼,是那些獵魔人清理的對象。


  一路走來不知寒暑歲月,森羅只知道自己依靠聽居然也多少學會了一點這地方的言語,就是還看不太懂而已。抱著劍,穿著裹住全身的破袍子,戴著斗笠的骷髏鬼沒有暴露過,最多遇見的人也只當他是個瘦弱的怪人,倒是不曾當他是什麼魔鬼——因為森羅對聖水跟教堂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吧,真正的黑暗生物對教堂跟聖水也沒啥反應的.……能有反應的是獵魔人的藥劑。而森羅現在是小透明,幾乎不出現在商隊之中,即使是城市他也能以自己的本事輕而易舉地越過城牆以及守衛的士兵進入城市,正如真正強悍的黑暗生物從來都不在乎人類的防線一樣。


  只有那種低等的狼人之類,才會強行衝擊人類的防線.……

  森羅在狹窄的城市裡漫遊,這地方可是出乎他意料地骯髒,天色本來就不好看不見陽光,只有透過厚重的雲層那些蒼白的微光照亮白天的城市,偏偏這裡的建築之間還非常狹窄,那能見度就更差了——不少邪魔鬼怪就在這其中出沒,與城市之中黑了心的傢伙勾結,吞噬著人命。


  森羅就看見了陰暗中活動的小鬼,這些半靈體以無辜者的魂魄碎片為食,當然也會吞噬一點人肉,而更多的屍體是被黑巫師所收集拿去用了,或者乾脆被偷偷轉賣給城外的狼人與食屍鬼。森羅看著這一切默默無言,最後他發出了一聲長嘆,「無非是心中一念!善哉!」


  言罷,長刀出鞘。


  那是衣著破舊的七八歲的小女孩,森羅站在小巷子裡面親眼看著戴著帽兜的不明身份者敲響了一處搖搖欲墜的房屋大門,用幾枚銀幣就將這女孩拉了出來——而看房子里那人的模樣,很可能還是這女孩的親人。此情此景森羅見得多了,戰陣之後賣兒瀰女在所多有,大飢之時就是易子而食,森羅都想起那般慘景。


  如今他又怎麼可能就此坐視?


  刀光只是如同霧氣般飄過,小鬼無聲無息地裂成兩半就此湮滅,而那牽著女孩的滿身都是罪孽——森羅當然看得見此人身上的業力,這滿身罪孽的「人」,一言不發這頭顱就滑落在地,這東西果然不能算人,掉落在地的頭顱是乾枯的喪屍頭,而斷裂的脖子這裡也沒有一滴血流出。


  支持它活動的力量與返魂已經被斬滅,自然是直接倒地並且逐漸化為飛灰。「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雖然努力控制,但是雙重的語調依舊產生了奇特的回聲,那是漢語與本地語言的重疊。「海蓮娜。」這女孩雖然年幼,但是自己的名字還記得,即使是現在看上去嚇壞了依舊說了出來。


  「真是不錯的名字,現在跟著我吧。我有一些事情要做。」救人就要救到底,直接將小女孩送回去,唯一的結果就是被人高興地再賣一次。所以森羅帶上了女孩,他走得不快,只是劍光將小巷子里照得猶如昔日太陽還在般明亮。那些黑暗的生物在光之中逐漸化為灰盡,連抵抗的辦法都沒有。


  那是森羅將劍化為了光,燃燒了他自己的力量形成了光與劍之領域,用來斬殺弱小有奇效。


  而真正強悍的對手——就比如出現在森羅面前的三米多高的狼人就不吃這一招。這些光芒照射在他的毛髮上,也就微微冒了點煙而已,這頭猙獰的狼人還發出了嘲笑。「你也敢管我們的事?該死的獵魔人,我要吃了你的心肝!」之後發出了咆孝聲——這可是這類大型狼人的絕招之一,光靠咆孝的風就能吹飛實力不濟的獵魔人,震懾他們的心靈。


  妖氣構築的袍子被吹散了開來,而那斗笠已經被森羅背到了背上——他可不想讓這玩意飛得好遠再跑去撿,而他的妖氣甚至還護住了海蓮娜這個小女孩,不然作為普通幼女的海蓮娜恐怕真的會被吼死。狼人看到的是一個手持狹長微彎長刀的鐵錆色骷髏,這就讓這傢伙愣了——因為這樣的骷髏一般來說都是最低等的骷髏兵,這類東西在如今的歐洲野外不多見。


  這些骷髏兵幾乎都是隸屬於某些黑暗界的大老的,充當低等的士兵之類。而現在他居然看到了一個自由活動的骷髏兵?而且以之前的攻擊來推斷還是比其他骷髏兵都強的——骷髏兵,骷髏兵是非常蠢的,但是這個居然還能說話甚至彷彿還有一顆心?那還不是一個骷髏兵么?狼人發出咆孝一樣的笑聲,覺得事情穩了,他等會要將這個骷髏保護的小女孩生吞掉。


  森羅沒興趣跟眼前這頭粗壯得猶如棕熊一般的狼人多說什麼,這怪物也不如他以前斬殺的鬼怪強——放在日本大概能當個妖怪足輕頭吧?能不能上百物語都不太好說。骸骨的武士相當隨意地擺出了一個架勢,而狼人已經彈出了十多公分長的鋒利指甲,四肢著地沖了過來。


  月下美人帶著櫻紅色的華光,自下往上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月輪光芒,光芒之中彷彿有花魁含笑,森羅一刀上撩之後直接反手振刀歸鞘。衝過來的狼人在月下越過了森羅這個站立著的鐵錆色骷髏,衝出去二十多步之後從中線分為兩半,左右再度衝出去幾步,紅蓮業火燃起,點點金紅色光芒在斷面熊熊燃燒,兩片身軀滑落在地上眼看著要化為灰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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