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對峙
董紅山等不下去了，起身走出村委會，打算去陳有良家附近打聽一下。
李建峰帶著陳有良往家趕，迎麵就撞上了走過來的董紅山。
“有良啊，這是幹什麽去啊？”
董紅山依然是那副官腔，雙手背在身後，卻因為緊張握成了拳頭。
“是村頭啊，我去救人。”
不想惹事的陳有良想當做沒事發生，旁邊的李建峰卻沒讓他如意。
“村頭，你不是說在村委會等我嗎？讓我辦完事去找你的，你別到處亂跑呀！我一會兒過去找不到你怎麽辦？”
“你找我幹嘛？真有趣。”
董紅山的臉立馬拉了下來，沒頭沒尾的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看著董紅山的背影，覺得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還村頭呢？閑著沒事就欺壓百姓，便宜不管大小都要占，巴不得人家給他送禮…
“村頭！”
鬼使神差的，陳有良開口叫住了準備離開的董紅山。
“有事？”董紅山被迫停下腳步，心虛的轉身麵對陳有良。
不管怎麽說，陳有良曾經對他都有恩，這些年兩人也沒少來往，情分還是有的。
可情分有什麽用？能比趙毅給的十萬塊錢還重要嗎？為了錢，他也要把人趕走。
空氣中有種躁動不安的情緒，讓陳有良的心情變得更加起伏跌宕。
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麽這麽多的相處，說沒就沒了呢？
“村頭，我想知道，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劉越？還是趙毅？”
陳有良的聲音平靜的嚇人，麵色平靜的看著董紅山，他已經氣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董紅山不想承認，這周圍還有很多村民，他要是暴露了那些心思，以後還怎麽服眾？
“你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嗎？不然就讓李建峰替我提醒你怎麽樣？”
太讓人失望了，陳有良心裏有些東西崩塌了。
“那個，陳醫生，咱們能不能先去我大爺家裏，回頭我在幫你。”李建峰這會兒還掛著沒咽氣的李老頭呢。
“行，走吧。”
被提醒了的陳有良，毫不猶豫的點頭走人。再要緊的事也不如救人一命重要。
被質問的董紅山，隻能愣愣的看著陳有良和李建峰等人，瞬間走的沒影了。
這一耽誤就是半個小時，一群人急匆匆的來到李老頭家裏。
李老頭的家很破，破的讓人心酸。
董紅山那個缺德的，每次往鎮上報貧困戶的時候，都把自己的親戚寫上去，真正的貧困戶卻什麽也沒有。
一間石頭壘砌的老舊瓦房，一個空蕩蕩的院子，放著一個破爛的三輪車和一個石磨。這就是李老頭的家。
走進屋裏，陳有良有些鼻子發酸。
老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盯著床上方的蚊帳，就差一口氣了。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和一個破舊的桌子，還有一些零碎的家具，比如小凳子，小馬紮……
不大的房間裏擠滿了人，遮掩了幾分荒涼之氣。陳有良看了，還是覺得李老頭太可憐了，至少比他可憐。
“這人就是陳有良吧？你還我大爺的命來！”
人群裏突然有人叫了一聲，衝著陳有良就撲了過去，把他嚇了一跳。
陳有良下意識的護住身上的醫藥箱，躲避那人的捶打，心裏還在埋怨，這都是什麽事啊！
“小麗，你冷靜一下，陳醫生是過來救人的。”李建峰的反應夠快，立馬擋在陳有良的麵前。
衝出來的是個女孩，模樣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長的挺普通。
這孩子，陳有良見過。
女孩叫李麗，是李建峰的親妹妹，今年才剛剛十八。
李老頭無兒無女，卻又一個妹妹。當年兄妹倆逃荒逃到溪水村，因為妹妹李娟嫁給了同村的同姓小輩李虎，這才讓李老頭在這裏定居。
李建峰和李麗就是李虎的孩子，也是李老頭的外甥。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兩個孩子不叫舅舅叫大爺了。
李麗哭著跑開了，李建峰就把事給陳有良說了一下。
人是送醫院裏拉回來的，醫生都說不行了，讓準備後事。
李建峰聽說李老頭發病前去過陳有良的衛生所，再加上董紅山的慫恿，一氣之下就帶人去找了陳有良。
“陳醫生，還能救嗎？”
李建峰滿懷期待的看著陳有良，他可是聽說了，劉胖子家的黑木癲癇發作，陳有良幾次都給救了回來。
“我先看看再說吧。”
陳有良不敢確定，走到床邊按住了李老頭的手腕，把脈。
時間慢慢過去，李老頭的氣息越來越弱，陳有良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李建峰，我明說了吧。李老頭的病確實是沒救了，醫生說的沒有錯。不過…我家有家傳的中醫療法，我不能確保一定救回來，但是可以試試。”
話一出口，房間裏的人都一喜，嚷嚷著讓陳有良趕緊救人。
房間裏除了李建峰和李麗，李虎和李娟也在，還有兩個老人和鄰裏來“幫忙”的幾個年輕小夥。
這些人很奇怪。
平時李老頭都是獨來獨往，也沒見這家人對他多照顧！怎麽人快死了，就都跑過來了呢？
“陳醫生，救吧，總比等死強。”
李建峰有些難過，紅著眼眶答應下來。
壓下心頭的疑惑，陳有良打開醫藥箱拿出銀針“你們都出去一下吧！家傳醫術不在人前施展。”
房間裏的人有些不甘心，可是看到陳有良那副嚴肅的神色，最後也隻能神色不悅的走出了房間。
李老頭的臉色非常難看，因為憋著一口氣兒，整張臉都有些發青發紫。
通過剛才的把脈，陳有良心中已經有數了，李老頭雖然是腦溢血，可出血量並不大。
隻是因為年齡過大，再加身體素質一直都非常差，更有可能…是這家人並不願意出錢給老人家做手術，所以才會把人從醫院裏抬回來，讓老人等死。
不管這家人什麽態度，擺在陳有良麵前的是一條生命，他都不可能見死不救。
銀針消毒，陳有良拿出剃刀，給李老頭剃了頭發，露出了青筋遍布的頭殼皮層。
陳有良手指頭上有老繭，是幹農活時磨出來的，此刻他用手指輕輕摸索著李老頭的後腦勺，然後慢慢挪到太陽穴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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