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拍個照4-18
臉上被布料磨蹭的觸感,終於也讓玄發現了不對,他一抬頭,一晃腦袋,餘光就瞥到了那個不和諧的所在。
他眼中的這條緞帶既漂亮又詭異,既柔軟又粗糙,既適合又礙眼。
漂亮,柔軟,適合在女孩子頭上,至少不會是在他頭上。
礙眼得讓他覺得詭異、粗糙,至少在他頭上時,他是這麽認為的。
他可是很明確的男孩子,可不是那種奇怪星球的男孩子。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東西,可是……
玄看向了麵前的烏燏,她的眼睛閃著漂亮的色澤,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開心。
如果是他的黑暗給的,那就另當別論了……吧。
不過就是一個緞帶……
不過……為什麽他的黑暗會留著這樣的緞帶?
難道他的黑暗是個女孩子?
總不會是那種奇怪星球的男孩子吧……
或是準備留給什麽女孩子的……
玄滿心都是疑惑無奈,再加那麽點不愉快時,烏燏拿出了一個眼熟的光腦,對著他“哢嚓”一下。
那是隻能在極夜星球使用的光腦,除了無法正常通訊,其他娛樂休閑功能仍然能夠正常使用。
玄隨著那輕微的“哢嚓”聲呆了一下,整個人都僵硬了,他瞪大眼睛看著烏燏。
烏燏看著光腦上的照片,滿意地點零頭,關了光腦,丟進了空間,然後她看向玄,“怎麽了?”
玄咬牙切齒,之前的種種猜想引發的各種情緒全都飛走了,“什麽都沒有!”
烏燏看著他的表情,瞬間恍然大悟,“那個是成長日記一樣的東西,這樣等你以後長大了,也可以看看以前的自己是怎樣的。”
玄依舊瞪她。
烏燏眨巴眼睛看他。
突然,玄笑了,配著那亮眼的蝴蝶結,倒真有一番女孩的可愛,隻是眼裏的光芒亮得有點嚇人,“如果燏也讓我拍一張,我就原諒你,當然這緞帶你也是要係的。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不能我有了,燏卻沒有啊。”
著,他輕扯緞帶一端,蝴蝶結頓時就成了一條緞帶,落在了他的手裏。
然後他的手伸向了烏燏。
此時的空間很安靜。
船長先生放棄了手裏擺弄的東西,不知何時走到了沒有掉進玻璃容器、反而摔在碎渣上的人身邊。
其餘兩個也並沒有醒。
很安靜的空間,隨著玄話音一落,更是安靜得呼吸聲都顯得嘈雜。
玄的手向著烏燏襲去。
烏燏扒了扒自己的過耳短發,眼裏滿是無奈,她攤了攤手,站在原地,順手拋出一隻光腦,“如果你一定要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反對,隨你。”
孩子都是要哄的,不合時夷斥責和製止都會影響他們自身的發展。比如,創造力,想象力,動手能力,等等。
與其反對他們,不如讓他們自己玩到厭倦。
這是她從前的理論知識所得,況且她也曾是個孩子,哦,不,她現在也算是個孩子……
再不過是綁個發帶,她是女孩子,很正常,沒有反對的確實理由,也不需要反對。
烏燏這邊一妥協,玄臉上的笑頓時就綻開了,那個光腦也差點掉在地上。
玄將光腦拿在手裏,看了一眼,“燏拿錯光腦了,不是這個哦。難道燏希望我把自己的照片刪掉嗎?”
著,他還帶著一臉純真的微笑,把光腦往烏燏那邊遞去。
烏燏看都沒看那光腦一眼,她相當確定自己沒有拿錯,換一個才是給他刪照片的機會呢。
她微微後退一步,嘴角帶笑,“如果不想拍了,我就把這個拿回去了。
所以,你現在是突然覺得不想拍了嗎?”
孩子啊,也不能太哄,當他們得寸進尺時,就到了糖與鞭子並行的時候!
養孩子,真是個不討喜的活……但是作為他的監護人,她有責任好好教導他。
畢竟他是她挖出來的;也是自這個世界以來,第一個態度友好、和她好好閑話的人;第一個、也許也會是最後一個的,朋友。
而且,似乎有著同樣見不得饒能力,甚至會到和全宇宙為敵的地步。
烏燏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想多了,她呆呆盯著地麵一點,眉頭皺得死緊的同時,眼中的光彩也變得深沉晦暗,仿佛淺海變成了深海,那氣息讓人絕望又暴躁,似深海海底的漩渦蜂擁而至。
“嘶……!”
臉頰突然傳來一陣痛意,烏燏一抬頭,恰好看見那隻來不及伸回的手。
玄慢騰騰收回手,手裏的那條緞帶已不見蹤影,他的手上隻剩了一個光腦,此時他眼睛發亮,唇角帶笑,“燏,微笑。”
烏燏的思緒還沒收攏,半點不明所以,她微張著嘴,瞪大了眼睛,一臉呆愣。
“哢嚓”一聲,這表情已被永遠定格。
烏燏這才反應過來,一手輕輕揉了揉自己被捏的臉蛋,一手摸向了自己耳邊,柔順的觸感讓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之中含著驚訝,含著怒氣,又含著無奈,她的眼中還帶著點水氣,仿若淺海漾起碧波,仿若水幕劃過藍,仿若寶石閃耀光芒。
自然又純粹。
藍色的眼睛,銀色的短發,淡紫的十分對稱的蝴蝶結。
眼睛看著他,短發有幾縷調皮地翹起對著他,而蝴蝶結是他係的,就垂在對方白皙的臉旁,白皙的臉帶著點紅暈,是他捏的。
他的黑暗。
這回響感覺意外地好聽呢。
他的,黑暗。
玄愣了愣,連心裏都覺得熱乎乎的,他笑著,拍了一張又一張,直到光腦被搶走。
烏燏氣憤地看著搶到手裏的光腦,猶豫了一下,關了機,連同那緞帶一起扔回了空間,“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好的隻是一張!這次就算了,沒有下次!”
玄笑著應下了。
兩人安靜下來的時候,察覺了一股強烈的視線,一轉頭,就看見那位船長先生盯著他們,他的手裏正一上一下拋著也許是空間鈕的掛飾,眼裏閃著好奇與喜悅。
這真是讓人奇怪,好奇得通,但是他為什麽要喜悅?
這裏有什麽好喜悅的?
即使看著他們,也並沒有什麽可喜悅的啊。
不過他看上去確實對他們沒有惡意。
烏燏和玄手拉手後退一步,麵朝戴索,之前拍照事件的各種情緒,已經從兩人臉上消失,現在的他們沉著而冷靜,且足夠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