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隻剩下無盡的回憶(一)
白豐小區裏一條寂靜的石子路上,昏暗的路燈拉長了一道身影,斜長的影子搖搖晃晃,看不出是男是女,唯一能知道是個女人的原因是高跟鞋在踩在石子上踢踢踏踏的聲音,不規律的聲音,在這寒冷的冬夜裏,仿佛是一首悲涼的曲調。
“嗒!”稍重的一聲響,在這樣濃濃的夜色裏顯得格外的大聲,女子的左腳下了花壇上的石子路,重重的踩到了水泥地,似是這一首曲調的終結,隨後女子停頓了一下身子,強撐起腰板走向了一幢樓裏,腳下的影子逐漸淡化,慢慢的消失在這黑幕裏。
左青烈抓著樓梯的把手,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樓道裏漆黑一片,青烈醉意迷蒙,身子搖晃,但卻是一步不差地就這樣爬到了四樓,站定在樓道左邊的漆紅門前,從白色的手提包裏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門。
“親愛噠~我回來拉……”把門打開一道縫,青烈隻把頭伸了進去咧開嘴笑得一臉燦爛,不待有人應聲青烈推門而入,脫下了黑色的高跟換上了可愛的輕鬆熊的毛拖,她快步的走到了沙發邊重重的倒下,旋即覺得衣服不妥,脫下了厚厚的大衣,順手拿起了桌上的遙控器開起了空調。
空調的風葉擺動著,漸漸的空氣暖了起來,青烈突然一個仰頭睜大了眼眶:“親愛噠,我今天穿高跟了,因為會見客戶,不穿不太禮貌。腳好疼,你能幫我揉揉嗎……”揚起的嘴角,掩蓋不住眼眶裏的晶瑩。
一道明媚的眸子從眼前閃過,清秀的少年握起了青烈的腳板,輕輕的揉按著,那微笑而又心疼的眼神深深的勾住了青烈的心,“子語!”青烈馬上起身坐起,雙手一圈,穿破了這道身影,最後隻能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雙手環抱的青烈縮起了雙腳,把臉埋在腿間低聲哭泣著……桌上靜靜的立著一個相框,相框裏有一張照片,笑靨如花的女子靠在身旁穿著白色短T的男子懷裏,男子大笑著眯著眼露出潔白整齊的兩行牙齒,一隻手攬著懷裏的女子,另一隻對著他們兩個自拍,隻看到一段麥色的手臂,兩人的身後是一片大海,海水正初漲潮,在陽光的倒射下顯得蔚藍無比。
照片的右下角寫著一行小字:‘子語老公和青烈老婆的六周年紀念日——4.12’
空調徐徐的吹向一旁的窗簾,掀起了其中一角,漏出一道路燈的光射在了照片上的男子臉上,一瞬間男子裏的眼神透出了無盡的悲傷,而那悲傷的目光是停留在沙發上啜泣的女子。
燈光照耀著臥室,照亮了每一個角落,若不是鬧鍾顯示已經午夜十二點,或許會有白晝的錯覺,青烈靠在床頭抱著日記,用水筆寫下最後一行字:‘我害怕黑暗,害怕你不在的黑暗,一旦黑暗了,心裏就會出現空隙,我的悲傷,我的痛苦,我的寂寞,我的空虛……都會順著這空隙鑽進去,占滿整個心房,包圍我的全身……子語,我們已經半個月沒見了。’
啪的一聲合上了厚厚的日記本,青烈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包香煙,金屬的打火機蹭的一聲開蓋瞬間燃起藍色的火苗,有些慘白的唇瓣合住煙嘴,湊近打火機吸允著點燃了一根香煙,放下了打火機,青烈仰頭長吐出了一口煙霧,隨著煙越來越短,煙霧彌漫著四周,青烈看著這煙霧迷離了眼神,臉上的醉意潮紅未退,尼古丁和酒精的交集,讓青烈有了頭暈目眩的感覺,掐滅了煙後青烈帶著微笑沉沉的躺下了。
其實青烈以前不會抽煙,甚至厭惡那煙味,每次子語抽的時候都離得她遠遠的,可是總是能問道空氣裏淡淡的煙味,寧子語自從兩個星期前飛機失事後她每天點燃了煙,幾近瘋狂的聞著,甚至抽上了,就為了保存那一點的感覺。
回想起子語出差前,兩人似乎因為出差的事情還有些拌嘴,賭氣到後麵一直不聯係,直到聽到了死訊,青烈自責到了骨子裏,向公司請假了一個星期,渾渾噩噩的過著不知所以然的日子,好不容易走出這圈子裏,可總是忍不住欺騙一下自己,其實青烈很清楚,子語就算不在了,可一直活在了她的心裏。
翌日
樓下的嘈雜聲音,悉悉索索的叫賣聲,青烈猛的一下坐了起來,回頭一看,連鬧鍾都還沒叫,盡管昨晚的醉意還未曾退下,可睡的不踏實的她,聽到了一點聲音就立馬驚醒了過來,隻是,身旁再無他人。
青烈住的小區離公司不算很遠,步行十分鍾就到了辦公樓下,指紋打了卡後青烈走到辦公室發現現在辦公室裏隻有她最早,開啟了電腦,青烈拿出了昨晚完成的方案,準備一會總監來時就交給他看看,青烈在這家start廣告公司做的是個設計,她雖然入行較晚,但是年輕的想法總是比較創新,對於這一次關於一個外企的展覽設計拔得頭籌的設計方案會有五千元的獎金,因為隻要方案敲定了的話,以後免不了長期合作的,這對公司來說是個大機會。
本不想參加的青烈,但是因為子語的事情,想通過工作而轉移到自己的視線,看著這家公司的資料,青烈把濃濃的憂傷色彩投進了這方案之中。
“沒想到還有更早的人。”
對著電腦發呆的青烈,被身後的乍響嚇的一震,轉身發現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斜靠在門框上,散碎的短發,明亮的雙眸帶有戲謔的色彩,右邊耳垂上的鑽石耳釘,尤為的閃亮,是岑楚邑,
“早,岑總……”青烈含糊的答應了一聲,繼而背對了過去準備做事,雖然公司裏的女人對這個董事長的接班人甚是青睞,本來心情不好的她,現在看到他痞痞的樣子更是不想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