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兩處皆動
“相國大人這般口無遮攔，就不怕落個罔君之罪嗎？”
下一刻，黑袍男子帶著一身的寒涼，大步邁入昭龍殿中，雖隻獨身一人，卻是帶著濃烈不已的氣勢和殺氣。
趙昌邑身形一僵，略有艱難地回眼看向來人。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從悠哉殿那處趕過來的成陌。
心頭猛然一涼，趙昌邑下意識向著成陌身後看去，卻見隻有他一人，眼前一片恍惚後重又恢複了鎮定。
他倒是沒料到，在這關鍵時候成陌竟是從邊疆回來了，不過看他隻一人，也是並未有什麽好怕的。
嘴角斜斜勾起一個冷笑，趙昌邑兩手背在身後，抬著下巴睨看了成陌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冷笑大甚，絲毫未將成陌放在眼中：
“老臣同帝婿講話，何時輪到你這個外人來說教了？”
身形上前，對著高位方向，成陌淺淺行了一禮。
兩男子四目相對，隻一個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心裏本還想著為何姐姐還不過來的姚澈，在看到成陌出現的第一瞬起，終是完全安了心。
“萬德國邦，本就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想要回國庫之權，無可厚非，相國大人，這般氣勢咄咄，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成陌本就生得高大，此刻一身黑袍銀甲，眉眼間寒涼一片，踱步至趙昌邑的身旁。
高大的身形，頓時將趙昌邑的氣勢壓了下去。
一直守在一旁的諾德，看到成陌的第一樣，懸著的心終於是重新落回了胸膛，安了下來。
他猜想，皇上定是早就安排妥當，也是知曉今日成將軍會回國都，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倒是跟在趙昌邑身後的幾個臣子，瞧見了突然出現的成陌，麵麵相覷，有了幾分打退堂鼓的意思。
“將軍回來的可真是巧啊。”
趙昌邑不以為意，麵上依舊是陰冷的神色，重重斜了成陌一眼，“不過，將軍向來主戰場之事，這國庫的事情，恐怕還輪不到成將軍插手吧？”
這朝堂之上，起碼有有大半數的人都是他趙昌邑的，便是如此，他絲毫不懼這成陌。
若自己有什麽閃失，他手下的人，也不會讓這帝王之家好過。
視線裏沉沉漆黑，成陌微微垂著目光，根本未將趙昌邑的話聽進心上。
姚澈坐直了身子，視線掃看過階下兩人，麵色同樣冷下：“趙昌邑，朕敬你，是因為你為先皇保下了這江山。也敬你為國丈。如今，朕為帝君，想收回外國庫之權，怕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吧？”
“哈哈哈哈，皇上您自己也是說了，老臣替先皇保下了這江山，這外國庫之權，便是先皇時期就是老臣所有，如今，皇上有何理由收回？”
趙昌邑本就囂張放肆，不懼旁人，便是眼前人為帝王又如何。
成陌的微微垂著視線，周身的氣息越發寒下。
“相國大人。”
“嗯？”趙昌邑斜著眼，根本不把成陌放在眼裏。
“這個東西，您可以熟悉？”
成陌一字一頓，骨節分明的手從袖中取出了一物。
一卷，被線繩紮好的賬本。
那上頭，還有未撣幹淨的白色麵粉。
那東西，是趙昌邑再熟悉不過的，隔段日子便要去摸上一摸的賬本。
“成陌！！！”
一直秉著無所謂態度的趙昌邑，麵上神色終是裂開，聲音怒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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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莞爾將林木麥送回歸來，整個悠哉殿內，氣氛低沉冰冷。
饒墨染大吼大叫過後被男子扼住，似是累了，整個人頹喪著縮在桌子角落，視線空洞不知看向了何處。
青煙唯唯諾諾守在她邊上，一動不敢動。
倒是姚清，大大咧咧坐在烤炭前，竟是又大大咧咧地吃了起來。
火風立於一旁，麵色有所隱忍，來來回回看了好幾眼姚清，終了，忍不住出聲：“荀婕妤，您這是……”
唇邊吃得滿是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姚清轉頭衝著火風笑了笑：“火統領來嚐嚐這烤肉好吃不？”
火風被她的話說得一愣，自己本要說的話消失在唇邊：“什麽？”
舉著筷子指了指麵前的烤肉，姚清神色上滿是輕鬆愉悅：“你嚐嚐這肉好不好吃，要是好吃，下次我做了給你家爺吃。”
見到成陌的那一瞬間，似是他離開前帶給自己所有的不快都消散地一幹二淨，姚清心裏，隻剩下了安心和歡喜。
“荀曉清！你這個不知檢點的女人！竟還勾引鎮國大將軍，不要臉！”
視線雖依舊空洞，饒墨染出口的話音卻是狠毒不已。
聞聲，姚清麵上的笑意緩緩散開，側過臉，看向自己麵前還在滋滋冒油的烤肉，餘光落在饒墨染身上：
“饒墨染，當初你跪著求我，讓我幫你爬上龍床。”
“我念在你我二人有情，應了你，幫了你。”
“如今，你為了一個貴妃之位，向我下毒手。”
“嗬。”
輕輕將手裏的竹筷子放置在烤架上，炭火很快將筷子給熏了個漆黑。
身形向著饒墨染的方向靠近，姚清的麵色坦然又清冷，字句分外清晰，落在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那個本事，把你送上貴妃之位呢？”
麵上神色徹底僵住，饒墨染對上了姚清的眸子，良久，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收了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她能如何？
她沒有趙瑤那樣本就尊貴的出身，也沒有像姚清這樣機敏的心思。
她沒有辦法走到皇帝的麵前，她隻能依靠旁人。
何況，自己還喝了皇後送的毒藥。
她哪裏還有什麽退路？
“娘娘。”
一片寂靜間，莞爾已是回到了悠哉殿，入了院裏，向著姚清行了一禮。
收了視線，看了一眼已是被烤得完全漆黑的竹筷子，姚清的麵色徹底冷下，再也沒有給饒墨染任何目光，起了身，邁步而行。
“走吧，也該到我們出場了。”
經過火風身旁時，步子稍稍一頓，姚清氣勢四起，對著火風的方向吩咐而下：
“勞煩火統領，押著饒墨染，走一趟棲鳳殿。”
火風有一瞬略略的走神，看著姚清吩咐的模樣，竟是恍惚間看到了自家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