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來了
饒墨染完全沒有料到姚清會突然轉而向自己問話，左手裏的動作瞬時僵住沒有動，身子前傾靠著桌子，擋住了自己左手的動作。
“我……我沒有什麽……”
心頭慌亂，饒墨染說話都是結巴了起來。
往酒壇裏放毒藥的手就此停住了動作，饒墨染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嘴角的弧度越發難看，緊張尷尬地閃躲著視線：“我能有什麽話要說……喝酒嘛……要說什麽……”
“那你告訴我，你的左手，現在在做什麽？”
姚清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字，頓挫有秩，同時刻，身形緩緩站起，視線變得居高臨下，深深地看向了饒墨染的左手方向。
隻覺得血流猛地衝向了自己的腦袋，饒墨染呼吸都好似變得困難了起來，唇口微張著，費力抬著眼，看向高處姚清的視線。
“沒……什麽都……沒……”言語到最後，饒墨染已經是快要說不出話來。
饒墨染鮮少當著旁人的麵撒謊，第一次，就這樣被姚清當場捉住。
心頭有些悲戚，姚清深吸了又一口氣，眸中泛起了一些淺淺的清淚，直視著饒墨染的眸子，口中篤定落聲：“莞爾。”
原本就一直守在外頭的莞爾，應聲而入，動作快速而準確，一把扼住了饒墨染的左手，猛然用力，抓著她的手揚起。
素手，紙包。
以及，飛揚而起的粉末。
坐在最裏頭的林木麥，情緒本就是低落，此番實情實景真的出現在她的麵前，終是一個沒忍住，兩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唇口，好讓自己的哭聲不發出來。
原來真的，原來墨染姐姐，當真是……
渾身僵硬冰冷，饒墨染的視線依舊看著姚清，左手卻像是失了知覺，任由莞爾舉起。
“饒墨染，我給過你機會了。”
姚清重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眶中重又恢複了片冷靜。
“在我問你，你有沒有話同我說的時候，那就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身子莫名顫抖了起來，饒墨染腦子裏一片空，眸子瞪大到極致，像是看見了鬼一樣看著姚清，好片刻後，沙啞的聲音低低響起：
“你說什麽。”
瞳仁微微縮緊，姚清已是注意到，饒墨染的麵色起了極為細微的變化。
“你說什麽？”
眉頭微微一皺，姚清的手臂已是下意識微微抬起擋在了林木麥的身前。
“你，在說什麽呢？”
同樣的三句話，卻是以著不同的語氣說出口，饒墨染坐著的身形也是緩緩站起，直至視線同姚清平齊：
“荀曉清，你憑什麽，這麽踐踏我？！！！”
尖叫出聲的一瞬間，饒墨染左手猛地用力，狠狠甩開了莞爾的扼製，左袖中的短小匕首瞬時滑出到手中，狠狠向著姚清的方向紮去。
“你死了，我就可以坐上貴妃之位了！！！”
“荀曉清，你成全我吧！！！”
“你去死一死！！死一死吧！！！”
若是最後這一搏，自己能夠贏，那貴妃位，貴妃還是自己的！！！
“姐姐小心！！！”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林木麥，口中瞬時一聲尖叫，沒有任何的猶豫，身形向著姚清的方向衝去。
單手猛地拽過姚清的臂膀，林木麥想也不想就要給姚清擋下饒墨染的攻擊。
姚清思緒本就是緊繃注意著饒墨染的動作，感覺到林木麥的動作，反手一個用力，狠狠將林木麥推了出去。
林木麥身子本就是柔弱，被猛地大力推開，身子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曉清姐姐！！！”
姚清原本一直注意著饒墨染的動作，卻沒想到被林木麥這麽拉扯了一下，再回過神來時，那泛著冷光的匕首已是到了她的眼前。
！！！
姚清心頭清楚，不管自己再怎麽撤步，定是都無法躲開那一刀，眸底泛起驚恐，閉上了眼。
周遭，女子的尖叫聲，恐懼聲，相交而起。
電光火石間，姚清滿腦子隻覺得自己要死了。
同時刻，所有的尖叫聲，瞬時消散。
一道久違且又熟悉的氣息，傳入了姚清的鼻中，同時刻，女子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一隻大掌緊緊摟住，身形似是一瞬間騰了空，繼而平穩落地。
四周，一片安靜。
所有人視線都是看呆，看著那兀的從空中落下救下姚清的男子，一個個都是傻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姚清的眼還緊緊閉著不敢睜開，呼吸屏住，根本動也不敢動。
男子一身黑袍，長發半束而起，夜風吹過，颯颯而飄。
漆黑的視線落下，深邃看過女子的麵龐，男子摟著女子腰肢的手逐漸用了力。
周圍太過於安靜，以至於姚清的思緒終是一點一點回過，緊閉著的眸子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向了抱住自己的人。
觸及到男子濃鬱視線的一瞬，姚清猛地睜大眼睛，呆呆傻傻地看向男子。
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連夜趕回京都的成陌。
唇口微微張開，姚清眉頭狠狠皺起，隻片刻，便重又狠狠閉起了眼睛。
口中低聲嘟囔了起來：“真是昏頭了……死了之後竟是還想著他……”
女子的聲音很低，卻是逃不過成陌的耳朵。
眸光一頓，成陌隻覺得渾身的寒意皆是退散，隻有心頭上，騰起了淺淺的暖意。
嘴角輕輕一勾，成陌眼底泛起淺淺的笑意，微微靠近了姚清：
“你說的，是我嗎？”
低沉磁性的聲音落下，男子的聲音裏，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熟悉的聲音入耳，姚清猛地再度睜眼，看向男子，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成陌？”
“嗯？”
“成陌？！”
“嗯。”
“成陌……？！”
“嗯。”
成陌不厭其煩，應著姚清的話。
從他回來後，看見女子要落入危險的那一瞬，成陌才是真的意識到，原來他，早就是將荀曉清，放在了心頭尖上。
“爺，這個女子，要如何處理？”
偏生這一片情愫陡生間，火風的話，煞風景地兀的響起。
姚清和成陌同時轉過視線，看向火風的方向。
不同的是，姚清眼裏是詫異和驚喜交雜。
成陌的視線裏，則是深深的寒意。
打擾了自己的好事，成陌心頭，怎會不惱。
火風卻是裝作什麽都未看到一般，認認真真對著成陌的方向行了一個禮：“爺，屬下將她先帶回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