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要歸權
言語落下的同時,成陌身形向後撤去,以著一個落空的懷抱姿勢環著覓心。
覓心麵色兀的煞白,抿唇收回視線,垂下頭,不再亂動。
“駕——”
“駕——”
夜色中,一行十幾人,未有停頓,徑直向著京都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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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昭龍殿內。
姚澈坐於龍椅上,視線神色凝重,看向階下的臣子,麵色平靜,卻又是帶著絲絲縷縷的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趙昌邑為首,帶著四五人立於階下,視線淩厲且未有任何的遮掩,直直地對上了姚澈的眸子。
他們這般在昭龍殿上,已經是足足有三個時辰了。
商議的問題,自是姚澈早時所下的那道聖旨內容。
從頭至尾,姚澈言語地極少,不過是落了簡簡單單幾句話:“朕,要拿回外國庫的掌管權。”
趙昌邑,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氣得跳腳不說,更是找了自己的人,來同姚澈,對峙在這昭龍殿上。
天色,早已是暗下,殿上隻有諾德一個太監。
匆忙將燈火點起,諾德特意繞著昭龍殿一大圈點燭火,末了,放輕腳步,向著殿門方向靠去。
“諾德公公,這是要去哪兒啊?”
趙昌邑視線清明,自是注意到了諾德的動作,毫不猶豫地開口,戳穿了諾德。
是了,諾德根本未料到,這個趙昌邑,膽子竟是如此之大,帶著人私闖了昭龍殿。
速度之快,來勢之猛,皇上根本未做好準備,所有的守衛,皆是在外殿守著,若是皇上出了什麽岔子,光靠諾德一人,根本護不住皇上!
背對著趙昌邑的方向,諾德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趙昌邑:“趙大人,已是掌燈十分,奴才要去給皇上準備晚膳了。”
一句話,說的恭敬,且又得體大方。
鼻中冷冷地哼了一聲,趙昌邑笑得猖狂且得意:“諾公公怕不是想去請救兵吧?”
麵上的恭敬刹那間消散,諾德微微站直了身子,直直地迎上了趙昌邑的目光。
他雖是一個閹人,可若是敢有人傷害皇上,他諾德,定是第一個衝上前去的。
“朕不餓。”
格外淡然地瞥看了趙昌邑一眼,姚澈平靜落聲:“諾德,回來斟茶。”
姚澈自是清楚諾德想要做什麽,但諾德不知道的是,皇上,早就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趙昌邑當然不會覺得姚澈做了什麽準備,隻覺得他懼於自己國丈的身份不敢多有動作,猖狂地扯了扯嘴角,得意地抬頭:“皇上,國庫一向由老臣掌管,其中事務之繁雜,藏物之巨細,絕不是日理萬機的皇上所能勞神勞力的。”
“老臣覺得,這外國庫,還是老臣來掌管最為妥當。”
“你們說,是不是啊?”
微微側過頭,趙昌邑對著身後的幾人揚了揚手。
這幾人,正是趙昌邑安排在外國庫做事的人。
被趙昌邑指了名,幾個人忙不迭應聲:“是,相國大人說的是。”
諾德已是退身重新回到了姚澈的身邊,垂首給他重新斟了熱茶,壓下的視線餘光,時刻注意著皇上的動向。
這幾人來的可當真“是時候”!
偏生挑了守衛交換班、最為薄弱的時候入了昭龍殿。
眼下,侍衛都在遠處,根本救不了近火。
餘光裏頭,注意到皇上並未有任何的不安,麵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神色,諾德的心,越發慌亂了起來。
身子微微動了動,姚澈向後靠去,單手撐在了龍頭扶手上,微微撐著腦袋,視線裏平靜似水:“朕今日,原是在內國庫中尋一個物件。”
“隻是猛地記起,那物件,是在外國庫收著。”
“便讓人去外國庫取,卻是被人告知,若非相國大人手諭,誰也不得從外國庫內取物。”
言語到最後,姚澈的聲音已然是微微冰冷了下來。
末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姚澈向來平靜的麵容上,鮮少地勾起一抹淡然至極的笑意:
“朕倒是糊塗了,朕的國庫,竟是需要國丈大人的手諭才能取物。”
“朕實在是不明白,這是何理?”
猛地被質問,趙昌邑的麵色隻難看了一瞬便重又恢複了正常,抬手重重地撫過自己的胡須:“國庫乃是重地,且本是由老臣掌管,我的手下多過問幾句,也是理所應當。”
“理所應當到,朕要取物,還需要你的手諭?”
姚澈淡淡然開口,徑直打斷了趙昌邑的話,也是第一次,他未稱呼趙昌邑為國丈,而是直呼了一個你字。
眼底泛起一陣惱怒,趙昌邑一直猖狂得意的麵色終是裂開了一些,怒目瞪看著姚澈,起起伏伏吸了好幾口氣:“總之,外國庫一向為老臣掌管,其中繁複瑣碎,隻有老臣一人知曉!”
“老臣認為,絕沒有旁人比老臣還適合掌管國庫的了!”
趙昌邑當然不願讓出國庫的掌管權,從上一任君王起,便是趙昌邑掌管著外國庫,其中的油水,他不知已是貪了多少。
做假賬,收利益,但凡所有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他通通都做。
無人敢不聽從他的話。
他趙昌邑是誰,是萬德的相國大人,更是國丈。
是淩駕於眾人之上的人,是皇上都要尊稱一聲國丈的人。
他貪汙,又有誰敢開口說一個不字?
姚澈麵不改色,輕輕吐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聲音裏的篤定和涼意,愈發濃鬱了起來:
“你怕是誤會朕的意思了。”
聞聲,趙昌邑麵上的得意更甚,以為著皇上這是要退讓了。
“朕不是在同你商議此事,朕是在,命令你。”
最後三字出口,趙昌邑的麵色,徹底陰沉而下,一雙老眸中是厲厲的光,狠狠地瞪看著姚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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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悠哉殿內。
雖是天黑,可饒墨染,還是拉著林木麥,以著閑談的理由,去了悠哉殿。
本是想拒絕饒墨染的林木麥,心頭終於是長了個心眼,口中答應著,視線眼神,卻是一直注意著饒墨染的動作。
“林木麥,如今你也是寶林了,你就沒想著,再往上爬?”
饒墨染走在前頭,視線微微抬起,看向天上的繁星,對著身後的林木麥落了話。
林木麥走得不疾不徐,看似淡然的視線,卻是始終注意著前頭饒墨染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