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兩個女子
微微聽得心急,沒想到這個荀曉清竟是主動請自家姐去殿上坐坐,下意識就要開口替成憶昔拒絕。
隻是,口才張開一條縫,便聽到了成憶昔的聲音:
“好。”
眸子陡然睜大,微微腳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成憶昔的衣袖:“娘娘……”
成憶昔卻像是未聽到微微的聲音,徑直起身,淺笑著看向姚清:“荀姐姐帶路吧。”
兩刻鍾後,悠哉殿的殿院內,顯得尤為熱鬧。
兩個主子,四個婢女。
圍坐在爐火前,吃著那烤地瓜。
本還生氣姐就這麽被人拉來了,微微冷著臉坐在一旁,氣嘟嘟地沒有話。
紅苕三人坐成一排圍著姚清二人,好片刻,紅苕將自己手裏吃了半個的地瓜放下,眨巴了好幾下眼睛,伸手拿起爐火上一個已經烤熟放涼了片刻的地瓜,向著微微的方向靠近。
“你坐在這兒不冷嗎?”
“去爐火那兒坐著吧,很暖和的。”
紅苕心思單純,並不會想太多的東西,隻是看著微微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裏,才是上前靠近。
微微歪著視線看了紅苕一眼,收回視線,沒有話。
紅苕有些吃癟,咬了咬唇,抬手將自己掌中的東西遞出:“熱騰騰的地瓜,你嚐嚐,很好吃的。”
“……”微微麵色沉著,再度瞥看了紅苕一眼,依舊沒有話。
“紅苕,魚烤好了,快過來嚐嚐。”姚清抬眼,看了一眼紅苕和微微的方向。
“哎,來了。”紅苕撇了撇嘴,最後看了一眼微微,將自袖裏的帕子拿出來,將地瓜放在了上頭,“趁熱吃啊,涼了吃,對身子不好的。”
言罷,紅苕跑著,重新回到了爐火旁。
一直垂著的視線抬起,微微看向了爐火那處。
姚清正舉著烤魚吹了好幾口氣,似是覺得不冒熱氣了,才是心地舉到了紅苕的口邊:“心,看燙不燙。”
紅苕半傾著身子,嘟著嘴咬了一口姚清端上的烤魚,叭嘰叭嘰嚼了好幾下,繼而眼眸陡然亮起,衝著姚清咧嘴笑起:“娘娘,真好吃!”
姚清得意地挑了挑眉頭,將手裏整串烤魚遞給紅苕:“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動手烤的。”
莞爾就坐在紅苕的邊上,手裏也正啃地瓜啃得歡:“娘娘,紅苕就是個饞貓,她吃什麽都好吃呢!”
“莞爾!”紅苕一急,嘴裏的烤魚還沒咽下,有些氣急敗壞地坐在莞爾身旁,伸手就要去搶莞爾手裏的地瓜。
莞爾笑意不減,眼疾手快將手裏的地瓜舉高,不給紅苕拿到:“略略略,你搶不著~”
在悠哉殿的日子越久,莞爾也是放開了不少,再不似先前那般時時嚴肅,空閑下來,也是會拿紅苕和飛蘭打趣。
兩個丫頭打打鬧鬧,已是向著遠處偏殿方向跑去,飛蘭見狀,停頓了一瞬,兩手捧著還沒吃完的地瓜,同樣向著偏殿而去。
一時間,火爐前隻剩下了姚清和成憶昔兩人,以及,坐在遠處一直未有動作的微微。
不得不,姚清烤的東西很好吃,雖是成憶昔第一次吃,卻還是覺得格外美味。
口口啃著一條些的烤魚,成憶昔餘光看向姚清,看著她笑著望向自己婢女的側臉,口中咀嚼的動作緩緩停下:“荀姐姐和自己的婢女關係真好。”
想自己雖有著微微,可沉月殿內的那些婢女,終歸還是不可能和自己如此親近。
姚清笑著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成憶昔,見她嘴角上還沾著地瓜,想也未想,拿起一直放在一旁幹淨的帕子,抬手淺力給成憶昔擦了擦。
成憶昔絲毫未料到姚清會有這樣的動作,愣住神,拿著烤魚的手緩緩垂下一些。
姚清並未覺得有哪裏不對,到底,她總是覺得自己還是那個二十六歲的姚清,後宮裏這些女子在她眼裏,隻還是些孩子。
將她嘴角的地瓜都擦拭幹淨,姚清這才注意到成憶昔發愣的視線,笑著收回手:“用心待她們,她們自然知曉你的好。”
‘用心……’
心頭暗自念了念這兩個字,成憶昔微微垂下視線,沒有再話。
“你的婢女也很好啊。”將收回來的帕子翻了個麵,擦了擦自己的手,姚清身子放鬆,向後仰去靠在了早就是墊了軟枕的椅背上,“從進來我這悠哉殿,她的視線,絲毫都沒有從你身上移開。”
下意識向著微微的方向看去,成憶昔卻隻是看到了微微垂著腦袋的模樣。
一片寂靜。
姚清和成憶昔誰也沒有再開口話。
將手裏的烤魚吃完,成憶昔看向閉著眼靠著的姚清,見她神色平靜又愜意,猶豫了片刻,學著她的模樣,緩緩向後躺去。
秋日裏溫熱卻不刺眼的陽光,就這麽直直地灑在了成憶昔的身上。
閉了眼,周身全是溫暖。
亭子周圍,早就是被布匹圍住,絲毫都未透過風來。
成憶昔深吸了一口氣,淺淺吐出,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淡淡的笑。
原來躺下,還可以這樣感受到陽光。
也不知多了多久,姚清睜開眼,看著越發微弱的陽光,側過眼,看向同樣靠著的成憶昔,猶豫再三,輕輕出口:
“成憶昔。”
成憶昔神色有些恍惚,聞聲,微微睜開眼,看向姚清。
兩個女子,就這麽靜靜相望。
好片刻後,姚清還是輕聲問出了口:“你喜歡皇上嗎?”
沒有旁人在,姚清似是很順當地問出了這句話。
成憶昔本是微微犯困的神緒一點一點清晰起來,兩手撐著坐起了身子,深深地看向了姚清。
姚清眼裏是滿滿的希冀,淺笑著看向成憶昔,似是很期待成憶昔的回答。
成憶昔腦子似是未能完全回過神,看了姚清好一會兒,遲疑著詢問出口:“你,喜歡皇上?”
這下,輪到姚清愣神了,麵上笑意消散,姚清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末了,淺淺失笑:“我?”
成憶昔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問出了這樣一句話,而她一直斂著袖中的手,竟是不自覺地攥了緊。
腦中浮現上的,又是中秋萬宴那日,皇上將她帶走的模樣。
第一次,成憶昔這麽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