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恭敬
輕歎了一口氣,姚澈的眸光越顯溫柔,可光亮卻是緩緩沉澱了不少。
“你放心,我不會借著你入後宮的事情強迫你什麽。”
“同以前一樣,我會保你在後宮中安穩,若是事成,自會放你離開。”
成憶昔腦子裏已然是一片空白的模樣,呆呆傻傻聽著姚澈口中的我字,聽著他出口的每一句話。
好片刻,成憶昔都不知道自己應該些什麽。
見女子滿目震驚,姚澈微微笑了笑,抬起手,格外輕柔地拍了拍成憶昔的腦袋:“不用困擾,今日,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末了,收回手,姚澈的視線重新看向奏折,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恢複了以往溫和的模樣:
“朕還有事,你先回吧。”
這一句開口,姚澈重又自稱為朕。
成憶昔眼裏的水光粼粼,視線閃爍著看著姚澈,停頓了好久,才是緩緩恭敬起身,規矩行禮:“臣妾告退。”
邁著步離開,直至走至拐角處,成憶昔終是不忍,抬眼再度看向姚澈。
男子垂首,正認真看著手裏的奏折。
輕輕咬了咬唇,成憶昔收了眼,終是離開。
女子未看到的是,姚澈拿著筆的手已是許久未動,紅色的朱墨早就是從筆段落,重重地落在了奏折上,濺開了紅色的墨點。
直至女子離開好久,男子半晌未動的手微微顫抖,視線抬起看向殿門方向。
姚澈嘴角勾起一抹格外明顯的苦笑,閉眼搖了搖頭。
……………………
飛蘭到達棲鳳殿的時候,恰巧正是趙瑤去往養心殿的時候。
殿內沒有人,飛蘭在主殿門口張望了好片刻,卻是見並未有人回應自己,思索了片刻,轉身打算離開。
腳步剛下台階,便聽到令邊角落傳來的女子聲響:“蘭。”
飛蘭驚得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從台階上摔下來。
回眼看去,殿外拐角處,坐在輪椅上的女子,不是落芽,還能是誰。
身子一僵,飛蘭原地快速行禮:“奴婢見過姑姑。”
言罷,匆忙起身,向著落芽的方向奔去。
視線下意識地看了落芽周圍一圈,卻是一個人都沒有見到。
飛蘭心頭驚了一瞬,卻是緘了口沒有話。
落芽身子不能動,輪椅隻得是梅竹菊三個人來推,但眼下,周圍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也便是是,落芽是一個人在這處。
費力抬眼看了看刺入眼裏的眼光,落芽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音調帶著些陰寒落下:
“如今,怕是也就隻有你才是真心實意喊我一聲姑姑。”
早時,落芽讓梅推著自己來這處透透風,半途三個丫頭都是被皇後娘娘喚去做事,皆是將在此處的她忘得一幹二淨。
以至於到了下午的這時候,那刺眼的陽光就這麽直落落地照在了她的身上,已是快一個時辰的功夫。
飛蘭沒有聽明白落芽的意思,隻是在手碰上輪椅的扶手時,才驚覺那地方被曬得發燙。
“姑姑,奴婢推您回偏殿吧……”
隻猶豫了片刻,飛蘭主動開了口。
這處地方沒有任何的遮擋,前半麵是大太陽,後背是穿堂而過的涼風,直席卷得人身子極為不適應。
落芽閉了眼,沒有話。
飛蘭動作很是心,推著落芽回了偏殿。
將落芽推至床榻邊,飛蘭還尤為貼心地取了薄被,替落芽蓋上。
落芽頭不能低,隻得是垂下眼眸,看著飛蘭嫻熟又快速地動作,嘴角笑意薄涼而起:
“在悠哉殿這麽久,你倒是靈活不少。”
“瞧這樣子,那個荀曉清,沒少教導你吧?”
飛蘭本就是個心怯的女子,雖在悠哉殿已是好了不少,可回到這棲鳳殿,看到落芽,看到皇後娘娘,心裏還是有些害怕。
緩緩起了身,飛蘭垂著頭恭敬地站著,聲音低低喏喏:“不……不是的……是姑姑教導的好……”
“哈哈——”
落芽想也不想,徑直落了陰寒的笑意:“我一個廢人,教導你什麽?”
“教導你怎麽毒死別人然後反被別人毒死?”
隻這句話出口,飛蘭整個人後背僵直住,許久都不敢抬頭。
落芽滿心寒意,似是並未注意到飛蘭的神色,視線越過窗戶看向外頭,看著陽光緩緩西移,從自己的腳邊逐漸走遠。
好片刻後,才是平平落聲:“皇後娘娘去了養心殿。”
“你今日過來,是為何事?”
“皇後娘娘,我給你做主也無妨。”
這下,飛蘭才像是猛地回過了神,垂著頭低低行禮:“姑姑,奴婢照著皇後娘娘上次的吩咐,給荀曉清,下了藥。”
隨著下了藥三個字出口,落芽的眼眸子陡然一亮,視線轉過看向飛蘭,嘴角笑意大盛:“你這丫頭,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候,做事倒是沒有什麽拖遝。”
“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落芽如今這癱瘓的模樣,就是荀曉清一手造成的。
這一次,若是飛蘭成功下了毒,除去了荀曉清,落芽便是一輩子坐輪椅,也不會有遺憾了。
重重咽了咽口水,飛蘭的動作和神色皆是緊張了起來:“可……可是姑姑……荀曉清吃了那下了毒的膳食,並未有任何的反應……”
言語這幾個字時,飛蘭心頭尤為慌張,生怕自己哪一個字錯了會惹得落芽發現異常。
眉頭重重一凜,落芽眸子瞬時泛起了厲光,死死地盯看著飛蘭,恨不得將她那張臉給看穿:“你什麽?!”
話音剛落下,另一道女子的聲音在偏殿外響起:“姑姑,皇後娘娘喚您。”
口頭雖恭敬,可言語中的不恭敬尤為明顯,菊腳步很快入了偏殿,剛要上前,一眼便看到了飛蘭,步伐停住,略有詫異地看了一眼飛蘭:“你今就回來了?”
按照慣例,明日才是蘭回來的日子。
言罷,似是突然意識到還有落芽在場,斂了斂心神,:“蘭,你推姑姑到主殿吧。”
“娘娘心情不好,正發脾氣呢。”
言語間,雖依舊稱呼落芽為姑姑,卻早是沒有了以前的那般恭敬。
菊來得快去得也快,身形很快消失在偏殿上。
飛蘭怯神滿滿,猶豫了片刻,見落芽沒有開口,才是心上前,推著她去往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