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裴然
女子怯懦著點零頭，末了，跟上火風的腳步，聲音放低，格外細細地了一句：“謝謝火風大哥……”
聞聲，火風爽朗一笑，隻是點零頭，什麽都未。
邊疆營地，駐紮於萬德同胡喇邊界位置。
沿著紮下的邊界樁位置，每隔九丈的距離便是一個營地帳篷。
每個帳篷內六人，保證同時會有兩人以上值守。
距離帳篷三十丈的地方，是成陌所在的主帳，便是他回到萬德的時候不在邊疆的時候，主帳依舊每日晚時點燈，白日吹燈。
不論是否人真的在，都會給胡喇人一種主將皆在的感覺。
隨著成陌獨自一人邁步入了營地，守著營地的兩個侍衛眼睛格外之尖，遠遠便看到了成陌，加快腳步上前，二話沒，徑直單膝跪下：
“參見將軍！”
成陌一身黑袍，長發高束而起，視線裏是滿滿的凜冽，掃看過營地，繼而收回視線，看向跪在自己跟前的兩個侍衛。
抬手，鬆開了自己的束袖布，向著自己的主帳方向走去：
“裴然呢。”
兩個侍衛腳步跟上，恭敬落聲：“裴副將在拉練台。”
“這幾日邊疆冷了不少，裴副將讓我們都拉練暖了身子再去休息。”
凜住的眸光看了一眼拉練台方向，成陌側過眼，看向身後一直沒有跟上自己的火風方向，眼底的風暴逐漸泛起：
“知道了。”
言罷，收了視線，獨自一人徑直往拉練台方向而去。
兩個侍衛識趣地停住腳步沒有再跟上去。
折返回頭往營地門前而去，恰巧，同火風和女子迎麵而遇。
兩個侍衛一眼便看到了跟在火風身後的女子。
營地中向來皆是男子，這兀的出現一個女子，實屬極為罕見，又是火風帶來的，兩個侍衛心頭都是犯了嘀咕。
可麵上，卻是絲毫未有任何的神色變化，恭敬行禮：“見過火風副將。”
火風點頭回應：“這位是覓心姑娘。”
“幫她收拾一處帳篷來。”
“是。”
縱然兩個侍衛心頭有疑惑，卻還是規矩應聲，轉而向著營地內而去。
覓心垂著頭，兩手死死地抓著披風的邊緣，讓自己躲在披風裏頭。
火風回身，看向女子，平淡關切的笑意緩緩揚起。
下一刻，覓心的手卻是出乎火風意料伸出，心翼翼地抓住了火風的衣袖：
“火風大哥……我……我害怕……”
神緒一怔，火風垂眼看向女子的手，心裏多有些不快，但並未甩開，低聲詢問到：“這裏是營地，很安全的，你不用害怕。”
下一瞬，女子的手卻是越發用力攥緊了火風的衣袖，聲音放得格外之低：
“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住在將軍的周圍……”
“我保證不會打擾將軍……”
“我就是害怕……”
女子模樣怯弱，視線閃躲著始終不敢抬起。
火風本是要開口拒絕，卻是見女子攥著自己衣袖的手微微有了顫抖，心頭一軟，應了聲：“好。”
話音剛出口，火風便意識到這並不合規，卻是已經答應，倒也不好再什麽，隻得是再多吩咐了一句：
“住下了就不要再亂跑，飯食我會安排人送過去，定不可以吵到將軍，知道嗎？”
重重地點零頭，覓心抬眼，眼眶裏淚水漣漣，卻是飽含著感激和謝意。
“乙隊出粒”
“兩兩對組，用長矛，直至對組出勝負，方可休憩。”
拉練場高台上，一個麵龐上有一道巨長結痂刀疤的男子，雙手背在身後，正吼著自己的大嗓門，對著麵前站著的侍衛話。
一身暗金灰的盔甲穿於身上，男子生得格外高壯，濃眉大眼，刀疤由麵頰延伸，越過眼眸，直至額頭，看起來，有些許的可怖。
“你們兩個，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呢？！”視線看過乙隊最後兩個人，男子眸子陡然瞪大，言語狠狠出口。
嚇得兩個侍衛匆忙上前，跟上了隊伍。
走過男子身旁時，最後一個侍衛想了想，還是停頓了一瞬，對著男子低聲道了一句：“副將，將軍回來了。”
言罷，逃也似的跟上了隊伍。
獨留男子原地愣神了一瞬，繼而抬眼看向了遠一點的方向。
成陌正站在那裏，一身淩冽。
男子一直嚴肅的神色陡然間便放鬆了開來，邁開步子上前往成陌的方向走去，臨了，還不忘回頭狠狠瞪看了一眼自己的兵：“還不好好練！”
將軍回來，眾人心裏皆是高興，便是被上兩句，也是不要緊的了。
“回來了。”裴然腳步上前，對著成陌微微點零頭，繼而轉過身，同成陌並排而站。
成陌氣息沉澱著，眼眸深深切切看過裴然，然後轉過視線，看向了拉練的侍衛：“辛苦你了。”
自己離開邊疆回帝都，這裏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裴然管理，道一句辛苦，自是應當。
裴然麵色明顯溫和了不少，嘴角是一抹釋然的笑意：“你我之間這麽客氣做什麽。”
頓了一頓，裴然側眼看了看成陌，回眼的瞬間，聲音篤定而下：“看樣子這次回去，你遇上麻煩了。”
風過，狠狠地吹在了兩個人麵頰上，略帶著些徹骨的涼意。
“為何這麽。”
好片刻，成陌才是回應。
裴然神色越發自然，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正在對練的侍衛：“你這人，什麽事兒都能藏得住。”
“唯獨情事，完完全全就寫在了你臉上。”
情事二字入耳，成陌眼前模糊了一瞬，女子那最後一眼的背影重新浮現上成陌的腦海。
沒有聽到男子的回應，裴然再次側過眼看向成陌，見他有些出神的樣子，心頭，一陣了然。
誰還不是從成陌這個年紀過來的呢？
到底，成陌雖是鎮國將軍，但也同樣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而已。
情字當頭，最為亂心。
成陌很快便收回了思緒，餘光瞥看了一眼裴然隱隱發笑的神色，眸底微微騰起了些許慍怒，自己什麽都未，便給裴然看了個通透明白。
末了，成陌邁開步子，看也看裴然，徑直丟下一句：“話多。”
轉身大步離開。
裴然神色倒是快活了起來，看著成陌離開的背影，笑了。